第25章 蜜月(3)
2023-12-20 02:59:48 作者: 錦竹
曾唯一把目光看向紀齊宣,但見他正在閉目養神,捏著額角,眉頭緊鎖。這幾天是她不好,為了報復他的蜜月,整得他又疲又乏。
曾唯一把自己的礦泉水遞給他,略有抱歉地說:「對不起。」
紀齊宣睜了睜眼,似乎有些不理解。
曾唯一她扭頭,避開他的凝視:「別這麼看我,小心我把你就地正法了。趕緊喝水啦。」
紀齊宣無聲笑了笑:「我還是有點體力的。」
曾唯一狠狠白了她一眼:「別來這招,使多了我有免疫力了。還有,剛才那個問題你沒有回答我,暫且饒了你一回,我問其他問題。」
「我只回答我能接受的問題。」
曾唯一一臉黑線地問:「紀先生,你多長?」
紀齊宣直接嗆了一口水,無奈地看著正在用無辜表情看他的曾唯一。
「換一個!」紀齊宣只覺得胸口悶悶的。
「紀先生,你有過自慰嗎?」曾唯一吊兒郎當地繼續問。她到要看看他什麼可以「接受」。
「……」
「紀先生,你……」
「一一。」紀齊宣及時制止,他不想聽她問那些不三不四的問題了,他妥協,「你問吧,你問什麼我都回答你。」
曾唯一的表情立即從慵懶變幻成得逞後的小人模樣,她陰陽怪氣地問:「親愛的,如果有一天我出軌了,你會怎麼做?」
紀齊宣眉毛一挑。
曾唯一立即討好地笑說:「如果嘛,只是如果,你也知道,你已經很能讓我滿足了,我不可能出牆的。」
「那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看看你的包容程度唄。」
紀齊宣笑笑:「我不是個大方的男人。」
紀齊宣縱然寵她,不過底線還是有的。曾唯一其實也就那麼問問,最近看小三劇看多了,要是紀齊宣出軌了,她該怎麼辦?
曾唯一唉聲嘆氣:「那要是離婚了,孩子歸我。」
紀齊宣哭笑不得:「為什麼孩子歸你?」
「孩子是我生的。當然歸我。」
「取款機里取出來的錢能歸取款機嗎?還不是誰插卡歸誰,我想你很明白。」
「……」她憋屈地瞪他,「為了孩子,我不出軌了。」
紀齊宣撲哧笑了下,以前她總喜歡逗他,現在他也有反擊的時候了。
雨依舊持續地在下,兩人在這狹小的空間裡無所事事。曾唯一等著等著睡了起來,不過不到幾分鐘,她就睡得脖子疼,她索性放低靠背,打算直接跨到后座去躺著睡覺,未料幅度太大,自己穿的又是緊身小短裙,突然「撕拉」一聲,很不幸,裙子撕破了。
曾唯一立馬哭喪著臉,一面用手捂住自己的裙子,一面可憐兮兮地看著紀齊宣。紀齊宣撇了下嘴,很無奈,脫下外套,扔給曾唯一。曾唯一坐在后座上,下身蓋著紀齊宣的外套,便躺下睡覺了。
紀齊宣拉了下自己的衣領,不到一會兒,他也不知不覺睡著了。
砰砰砰。
有人敲車窗,敲得很用力。紀齊宣和曾唯一在同一時間被吵醒,此時已經雨過天晴了,明亮的陽光通過水滴折射晶瑩剔透的光澤來。
車外的Ben一手拿著雨傘,一手敲車窗,見裡面兩人都醒了,才舒了一口氣……他都敲窗戶敲了老半天了。紀齊宣從車裡走出來,直接對Ben說道:「車在哪?」
「在另一個過道上,這裡泥水太多,不好開進來,麻煩Boss和太太自己走一段路了。」
紀齊宣點頭,並不怎麼在意,只是目光看到地上坑坑窪窪的泥巴地,覺得並不是十分好走。他頓了頓,回望車裡的曾唯一。
曾唯一這時也正要下車,一腳踩上去全是泥巴濺了上去,曾唯一差點尖叫,她嫌惡地皺了下眉毛,微微蹲下身子想清潔一下,一時忘記自己短裙裂縫的事兒。
紀齊宣立即對Ben吼了一聲:「把頭轉過去。」
Ben立即紅著臉,乾咳幾聲。
曾唯一頓覺大囧,只好把紀齊宣的外套圍在自己的腰上,Ben憋著笑,對一旁的Boss曖昧地說:「Boss,你太生猛了,撕裙車震啊!」
紀齊宣冷冷地掃他一眼,Ben當即閉上嘴,但嘴唇抿得緊,想必憋笑憋得很辛苦。
紀齊宣走到曾唯一旁邊,目光掃到她的鞋子……很高的高跟鞋!
紀齊宣命令曾唯一:「把鞋脫了。」
曾唯一怔了怔,有些不明白。Ben幫Boss解釋:「太太,我們的車停在另一個過道上,因為這裡泥濘太多,不好開進來,所以得麻煩你和Boss步行過去。」
高跟鞋確實不好走這條路。
「要我光腳丫走這條路?」石子那麼多,腳底肯定會破皮出血的。曾唯一還沒抱怨,紀齊宣便自己脫鞋,把他超大的鞋子遞給她:「先將就穿這個,鞋比較大,走路小心點。」
紀齊宣本來想背她下去,奈何曾唯一穿的是緊身短裙,腿不能張太開,不好背。
曾唯一看著紀齊宣光著腳丫走在前面,怔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把目光再次移到自己腳下的那雙大皮鞋,心裡更是五味俱全了。紀齊宣走了幾步,見曾唯一沒跟上,正對著他的鞋在發呆。他折回來,蹲下身子幫她脫鞋,語氣不佳地說:「放心,我沒腳臭。」
曾唯一抿著嘴唇,默默地任他為她脫鞋穿鞋,那雙鞋很大,卻殘留著紀齊宣的溫度。紀齊宣幫曾唯一穿上鞋,剛一站起來,跟著過來的Ben弱弱地說:「Boss,你穿我的鞋吧。」
「你確定?我可不會加薪哦。」
Ben扁嘴,想了想:「沒事,Boss穿吧。」說罷他準備脫鞋,紀齊宣拍拍他的肩膀,笑了起來:「你這尺碼我也穿不上,好了,知道你是忠臣。」
紀齊宣在回頭對曾唯一說:「小心點,一步步走,不要太急。」
此時的曾唯一如一隻溫順被馴服的貓咪,很順從地點頭。在那段泥濘的下山路上,紀齊宣光著腳丫在前帶路,曾唯一在後被他牽著,一步一步,腳踏實地,從未有過的踏實。
那段路不長,卻走了許久。當終於到達車停的位置之後,司機已經等候多時了。三人坐了上去。紀齊宣和曾唯一坐后座,Ben坐副駕駛。曾唯一這才能真正注意到紀齊宣的正臉。他的額頭上布滿了汗珠,眉頭鎖得很緊,幾乎擰成一團。曾唯一嚇了一跳:「親愛的,你怎麼了?」
紀齊宣微笑搖頭,從車後抽幾張面巾紙開始擦自己的腳丫,不看不知道,一看曾唯一徹底傻了。泥水與血水交融在一起,那樣的顏色深深刺痛了曾唯一。
曾唯一奪過紀齊宣手中的面巾紙,嘴唇抿得很緊,無聲無息地幫紀齊宣擦腳底上斑駁不堪的污垢,一向不碰髒東西的她,這次卻把紀齊宣的腳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小心翼翼地去呵護,去擦拭。
下山以後,住在豪華的酒店裡,享受高級住房的特級待遇,曾唯一忍不住愜意地挽著紀齊宣的手臂說:「瞧瞧,這才是幸福生活。」
紀齊宣笑了起來。他剛剛洗完澡,穿著大浴袍,微露胸肌。他的腳已經上了藥,正平躺在沙發上。而曾唯一也洗好了澡,窩在他的臂彎下。
曾唯一喜歡吃提子,此時手裡又端著新鮮可口的提子,不時往自己嘴裡塞,偶爾又往紀齊宣嘴裡放幾顆,目光緊盯前方電視屏幕的台灣苦情大戲。
「Shit!這小三真下賤。」看到電視裡女主將要被小三踢出家門,曾唯一極其氣憤。原本略帶睡意的紀齊宣忽然清醒過來,眯著眼看向電視。
這些女人哭哭啼啼的,他直接頭疼,剛想閉目繼續眯幾下,曾唯一忽然在他懷裡蹭了幾下,用食指戳著他的胸口,沒好臉色地說:「不許找小三!」
紀齊宣哭笑不得,道:「我哪裡有找過小三?」
曾唯一很不爽地嘀咕:「那個關心靈,你要是再對她那麼溫柔,我就……」
紀齊宣嘴唇不禁抖了一下,陳年舊事拿來說事可不是曾唯一的作風,再說曾唯一對他的事一向很不上心,如今這又是唱哪一出?
他也不反駁,靜觀其變地等她說出結果來。她就怎樣?
曾唯一愣是「就」不出結果,嘴巴一直撅起,目光不定地看向紀齊宣,他含笑而對,似乎很期待她要把他怎麼樣。
「哼。」收回嘴型,曾唯一哼了一聲,「我這人呢,沒什麼優點,除了漂亮點外呢,還有一點就是不怕事。你要找小三,就儘管去找,我呢,就直接把你擰斷,我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
順勢,她還微微一笑,絕美的五官笑得是那樣動人,可怎麼感覺總有一股陰風自她周身散發出來。
紀齊宣動了動嘴皮子,冒出一句:「真狠。」
曾唯一換臉比翻書還快,頭一秒還是陰森森的臉孔,如今已然換上比天使還要甜的臉孔,她繼續蹭進他的懷裡:「那也是因為人家想獨占你嘛。」
紀齊宣睨了她一眼,不說話。
語氣雖然假,不過聽起來,還是有些順耳的。他姑且相信好了。如此,他便把曾唯一拉進懷裡,關了電視,熄了燈,欺壓而上……
曾唯一一直想得很簡單,目光短淺,不會看得太遠,她永遠只是船到橋頭自然直的心態,走一步算一步。
所以,她註定會在一個急速轉彎處,剎不住車,如果不是車毀人亡,那就是遍體鱗傷地滾出自以為是的賽場。
蜜月期因為紀齊宣的腳受傷而告終,他回家養傷,曾唯一自然隨行。有四天沒見到爹地媽咪的曾乾,並沒表現出太多歡喜。迎接完他們倆,他便自己跑到廳里舉起槓鈴,開始他的男人養成計劃。
曾唯一看到她寶貝兒子這麼賣力,不禁感慨:「這樣可不行,小孩子早戀可不好啊。」她杵了杵紀齊宣的胳膊,「你應該管教一下兒子,早戀不好,他才六歲啊。」
紀齊宣卻十分欣賞曾乾的精神,他笑了笑,把曾唯一摟進懷裡:「這樣沒什麼不好,養成堅韌的性格,對孩子好點。」
曾唯一很不理解,但孩子他爸都這麼說了,她也便不想多說什麼,她管兒子管了這麼多年,已經累了,現在這樣的年齡該是老爸管了。
第二天,紀齊宣沒在家裡養傷,叫司機送他去了公司。曾乾也依照學生黨的作息時間,不在家,又是空留她這位「閒妻良母」在家……
曾唯一雖然「閒」但她不愛好「閒」,既然待在家裡無聊,自然會去紅豆的店裡看看了……
因為駕駛證被扣住,她只能打車去店裡。離店裡還有一段距離的紅綠燈處,她把目光隨便瞄了瞄,竟發現旁邊平行車道上,林穆森駕著路虎,開著車窗,一手靠在車窗框上,面無表情地等紅燈。而他的右側卻坐著一位美女,朝他很是熱情地說話。
曾唯一愣了愣,還在她發愣之時,林穆森把頭朝她的方向看來。曾唯一嚇了一跳,以為他看見她了。不過林穆森似乎並沒有看見她,而是隨意瞟了一眼,便把目光收了回去,直接略過了她。
她不禁失聲苦笑。瞧她緊張的,她並沒開車窗,他看不見裡面。
綠燈了,她的計程車與他的車一起啟動,她的計程車速度很快,見縫插針地馳騁在道路中,而她的心卻不知為何,有些隱隱地作痛。
她竟然開始害怕見他,害怕面對他,好像自己做錯了事,有什麼事情對不起他。
她哪裡有什麼對不起他的?她不過是嫁給了紀齊宣,生活得很愜意而已,她哪裡對不起他了?明明是他先拋棄她,她有什麼錯?可她為何有種罪惡感?
過去如一張紙,蒼白無力,她找不到理由無病呻吟,找不到藉口說自己曾經有多愛多愛那個男人。如一陣風颳過,吹亂了她的發,卻也只是稍縱即逝而已,再也震撼不了她的心。
她心痛,曾經以為的愛情,也不過如此……
計程車到了店門口,曾唯一給了錢出來,一進門口,卻見紅豆正在織毛衣。
曾唯一走上前,曖昧地問:「喲,這是給誰織毛衣啊?」
紅豆嚇得手都抖了一下,隨即臉也跟著紅了起來,她不好意思地低頭:「入秋了,冬天也差不多到了,那個……我上次逛街看到有線賣,就覺得手癢,唯一姐,你也知道,我閒不住的啦……」
「停!」曾唯一立即做出手型,「說這麼一大堆廢話,我問你給誰織毛衣呢。」
紅豆被曾唯一這麼一問啞口無言,臉又紅了一層:「唯一姐,你壞死了,明明知道……」
「你送給他,他會開心嗎?」
「禮輕情意重嘛,這是一片心意,你不知道,這些禮物比那些幾百萬的禮物還要貴重哦。」
「那我給紀齊宣織毛衣是不是那件毛衣也會超過幾百萬?」曾唯一笑道。
「那是當然啦!紀少爺那麼愛你,而且……」紅豆找了個措辭,「而且唯一姐是紀少爺的太太了,關係更親密呢。」
「呵呵。」其實曾唯一也想到自己從來沒送紀齊宣什麼,作為太太確實不夠好。她說:「紅豆,教我織毛衣吧,晚上陪我去買線?」
「好啊。」紅豆一面吃驚一面又為曾唯一高興。
曾唯一也笑,店裡的風鈴響了起來。曾唯一掛著笑容回頭,卻見林穆森與那位女友從外走進來。那個女人挽著林穆森,顯得很興奮的樣子。
林穆森把眼神一抬,卻發現曾唯一在店裡……
曾唯一躲避了他的目光,站了起來,故作鎮定地朝他旁邊的女伴走去:「小姐,請問有什麼需要嗎?」
「嗯,我想一套禮服,參加大型的正式場合。」
「你皮膚這麼白,黑色顯高貴,襯起來一定很好看。黑色可以嗎?」
「唔,那試試吧。」
「跟我來。」從始至終,曾唯一始終沒有正眼看過林穆森一眼,一眼都沒有。她故意裝作不認識他,這與以前的曾唯一大不相同了。
紅豆悄悄走過去,對林穆森說:「不好意思,林少爺,唯一姐當初告訴我,要去大嶼山七天,我不知道她提前回來,今天到店裡來,讓你尷尬了。」
林穆森澀澀一笑:「沒什麼,她現在不會介意的。」
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