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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不要一錯再錯(2)

2023-12-20 02:57:12 作者: 錦竹
  Clara氣急敗壞地大吼一聲:「你別得意,你以為你很了不起嗎?賀遲遠有女人的時候,你還在喝奶呢。他會對你認真?你做白日夢吧!賀遲遠沒有心,你只是他的責任,你如果不是他的老婆了,你狗屁都不是。你就仗著你的身份過一輩子吧。」然後葉微因聽到了忙音。

  Clara肯定氣瘋了,但是她的話卻進到了葉微因的耳朵里。

  葉微因想,自己真的只是他的責任嗎?久經情場的賀遲遠是真的沒心,他可以對曾經交往過的女人那麼冷漠,一瞬間當作陌生人,她又怎麼會成為他的特殊?賀遲遠沒出軌,葉微因原本很開心,但此刻卻又有些心亂如麻。

  賀遲遠給她的未來,她也看不到幸福呢,就像當初林暮年給她的未來一模一樣……

  仿佛,轉了一圈,又回到當初。

  她是不是該捨棄?

  葉微因的手機又響了。葉微因看了看來電顯示,是林暮年的。她有點猶豫,不知道是林暮年給她打的,還是Clara又想到激憤的話來罵她。她可不想聽Clara的謾罵。猶豫再三,葉微因還是選擇了接聽。

  電話是林暮年打來的。

  「對不起,微因,剛才我在洗手間,電話被Clara接了。看Clara的樣子,感覺你們吵架了。你……沒事吧?」林暮年太了解葉微因了,不會吵架,受到委屈只會哭。

  葉微因答:「我沒事。你和她在吃飯?」

  「嗯。商量著回法國的事情。」

  「你要回去了?」

  「嗯,這邊的手續完成了,沒有待下去的理由了。」林暮年的語氣有些失落,也有些無奈。

  葉微因也不知道說什麼:「晚上有空嗎?請你吃餐飯餞行。」

  「好。」

  兩人定在下午六點半一家法式餐廳見面。葉微因掛了電話後,就去房間補覺了。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是被電話吵醒的。給她打電話的是賀遲遠的秘書,問她在不在家。葉微因說她在家,秘書表示待會兒過去。

  葉微因愣了愣,一時有些迷茫。可當她從秘書手裡接過賀遲遠草擬的離婚協議,她當即暴躁了。賀遲遠對她一直有求必應,並且迅速完成。這離婚,他也辦得利索。葉微因咬牙切齒地捏著離婚協議書,心裡把賀遲遠從頭罵到腳,就差罵到祖宗十八代去了。

  行,離婚就離婚。她還年輕,耗得起。她葉微因不是沒有賀遲遠就不能活了。葉微因慷慨地簽好自己的名字,扔給賀遲遠的秘書,不客氣地把秘書趕出家門。

  帶著滿腔的怒火,葉微因隨便整理了一下自己,出門去見林暮年了。

  葉微因心想自己早到了半個小時,勢必要等等,誰想,林暮年比她來的還早,見到她的時候,嘴角適度地彎了個弧度,朝她微笑。葉微因由衷感慨,林暮年真是個暖男,笑容如春日的陽光,熨帖到心底。

  「你怎麼這麼早到?」葉微因坐到他的對面,勉強掛著微笑。

  林暮年說:「別笑了,你的笑比哭還難看。」

  葉微因撇撇嘴,轉移話題:「好餓啊,點菜吧。」她招來服務員,點了一大堆菜,看起來是好幾人份。

  林暮年也不阻止他。畢竟相處多年,他深知葉微因不開心就喜歡吃東西。

  服務員先上了酒水。葉微因點了一瓶價格最高的紅酒,上來就悶頭喝了一杯。林暮年看著心疼:「微因,你和賀遲遠鬧矛盾了?」

  「離婚了。」葉微因豪氣干雲地提高聲音說,但難掩她眼底的一絲落寞。

  若是在他剛剛回國的時候,林暮年很高興聽到這個結果。可如今的他,並不開心。他已經明白,他曾經的女孩已經離他很遠了,她依舊在愛著一個人,只是那個人不是他了。

  林暮年說:「為什麼?」

  葉微因哼唧了兩聲:「心黑。」

  「你沒說實話。」林暮年一語道破。

  葉微因嘆息:「你真聰明。」她又喝了兩口酒,「跟你分手的理由很相似吧。畏懼未來。」她又撇了撇嘴,「我不敢在賀遲遠身上押注。他的好,真的是只有在他身邊的女人才知道。有一段時間,我很慶幸自己是他的女人。但這只是暫時的。他前科很多,對待男女感情這事,看得太淡薄。我不確定他對我的感情到底怎樣。他和我結婚的動機不良,對我的好不僅是因為他對我承諾,還有他和他爸爸的協議。雖然他後面補充對我是真心的,但我感覺自己像個寵物。他歡喜的時候,對我百般寵愛,若是不歡喜了呢?他會把我遺棄還是送人?很難講。我這人膽小怕事,經不起冒險,想想還是算了,以後就各奔東西吧。」

  林暮年沒說話,拿起高腳杯呷了一口紅酒,眼眸深沉,不知在想什麼。

  葉微因見林暮年不發表意見,也跟著喝了一口酒,不說話了。

  「微因。」林暮年終於開口了。

  葉微因抬頭看他,等著他說話。

  林暮年抿了抿嘴,斟酌了下,自嘲地笑了笑:「我真的不想說這些話。於我而言,你和他離婚最好不過了,我可以趁虛而入。可你的心已經不在我這裡了,我的機會大概不大吧。」林暮年望著葉微因,「你讀小學的時候,大概學過這個寓言故事吧?有一隻小猴子,第一次離開出生的山頂,一路往山下走去,看什麼都很新鮮。到了山腳,小猴子看到地上有一粒芝麻,從沒見過,覺得是個好東西,就帶了跑路。走了沒多久,又看到一個玉米棒,小猴子想了,玉米棒比芝麻大多了,豈不是玉米棒更好,於是便丟掉了芝麻,撿起了玉米棒。一路繼續往前,又經過一個西瓜地,小猴子立馬丟掉了玉米,捧回了西瓜。不過西瓜真的很重,小猴子抱著趕路倍覺辛苦,不遠處突然跳出了只小兔子,小猴子改變主意了,還是覺得小兔子好,於是丟了西瓜開始去追小兔子。它怎麼追得過小兔子呢?結果小猴子兩手空空,到最後什麼都沒撿到。你的感情大約就是這隻猴子。覺得在自己手上的總不夠好,後面肯定還有更好的。你輕易捨棄,挑來揀去,有沒有想過最後會兩手空空?感情這東西既微妙又殘忍。你錯過了一次說不定就是終身,或者它可以容許你一再錯過,但絕對不是永無止境。當初你和我分手,你說我不愛你,你感覺不到我對你的特別。其實不是這樣的,這是你的自以為是。我比你想像的愛你。是我的不善表達讓你誤會,你捨棄了我,你想找個對你好的人,把你捧在手心裡的人。賀遲遠對你夠好吧?你卻因為賀遲遠這隻大西瓜不夠熟或者裂開了而想捨棄不要了,卻忽略了他的爽口與甘甜。你保證你最後能抓住那隻兔子嗎?你又能保證,那隻兔子最後是最適合你的嗎?微因,幸福不是別人給與,而是自己去把握。幸福不是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而是享受你所擁有的一切。幸福比流沙還經不起攥,你攥得緊,幸福走得反而越快。珍惜眼前人,給他一個機會,他會證明,他就是你的幸福。不要那麼輕易放棄。於你,於他,都是殘忍。」

  葉微因沉默了。林暮年仿佛戳中了她的心窩。她可能太在乎所謂的幸福了,以自私為藉口,做著膽怯的事,想著幸福的夢。這樣的她,幸福或許就成了白日夢吧?

  她是這麼輕易放棄的人嗎?不是。她為了開甜品店,做好甜品,和媽媽抗戰,最後遠赴法國,向Julien大師拜師。她從來沒有放棄過,怎麼會是那麼輕易放棄的人?

  感情和夢想不同。夢想是一個目標,死盯著,朝著一個目標跑,再累再苦,只要不因路上的坑窪和險阻而放棄,夢想指日可待。但感情不一樣。感情就像一個生物,它會動會跑,它也會受傷,甚至會死去。它不是你只要追逐就能得到的東西。它需要你的呵護,需要你的真誠。

  她要的幸福是帶感情的夢想。可她卻錯把幸福當作一個目標,死盯著,卻誤傷了它。

  葉微因猛喝了一整杯酒,末了,重重地把酒杯放下,然後對著林暮年哭。她說:「對不起。」

  對不起,她誤會了他。

  對不起,她錯過了他。

  對不起,她愛上了別人。

  對不起,她又要放棄愛情了。

  對不起,她知錯了。

  林暮年望著她,眼裡噙著點點淚光。他把目光看向別處,回想失去葉微因的那一年,他想證明給葉微因看,他對她的在乎。他隻身去非洲,和各種生禽猛獸親密接觸,從前的他討厭用拍照用繪畫去定格生物的一瞬間,可在不知不覺之中,他發現,定格的不是過去,而是美好。

  有些過去,值得留戀,值得回憶懷想,因為那些美好,會讓未來的陽光更加充足。

  葉微因吃完飯,和林暮年握手道別。臨別時,林暮年問葉微因:「有沒有想過,試著原路返回,撿回你丟下的芝麻?」

  「不打算追兔子了,不過我手裡抱著西瓜呢,騰不出手拿芝麻啊!」葉微因朝他莞爾一笑。

  「你啊!」林暮年笑了起來,「祝你幸福。」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幸福。」葉微因認真地看他。

  林暮年沒回答她,只是與她揮手道別。葉微因坐在車上,給賀遲遠打了電話。電話依舊很快接通了。賀遲遠的聲音很低啞,聽起來情緒不是很好。

  「餵。」

  葉微因也是個放不下面子的人,語氣與現在的心境完全相反:「離婚協議我已經簽了,你收到沒有?」

  「嗯。」

  就一聲「嗯」?葉微因沒事找話說:「要不要吃個最後的晚餐?從此以後我們誰也不認識了。」

  「不了。」

  「……」葉微因咬牙切齒,她都給他台階下了,他還不知道順著她台階下?葉微因怒聲道:「出來,你玩弄我後,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久,賀遲遠的聲音有些哽咽:「葉微因,我賀遲遠要麼不玩,要麼一玩到底。沒遇到你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愛情是什麼。有人跟我說,我的緣分未到。曾以為遇不到是沒有緣分,如今我才知道,得到了又失去了才是真的沒緣分。我尊重你的選擇,畢竟我要為我初衷的不真誠付出代價。」

  葉微因抿了抿嘴:「你的意思是……一切隨我?」

  「是。」

  「你真的喜歡我?」

  「我愛你。」

  葉微因嘴角上翹,眼裡笑開了花。但語氣充分地表現了自己的冷艷高貴:「哼,相信男人的話,母豬會爬樹。」

  「你去百度一下,輸入母豬爬樹,你會看到一堆母豬都爬上了樹。」

  「……」葉微因覺得自己冷艷高貴不起來了。她控制住自己的「哭笑不得」,繼續冷艷高貴,「要我原諒你可以。你得做到三點。做到了這三點,我就和你重修於好,繼續燃燒激情的歲月。」

  電話那頭,賀遲遠好一陣的沉默,最後心情頗重地吐出二字:「你說。」

  葉微因說:「第一個要求,我要拜Julien大師為師,你幫我搞定。」

  「這個我很早給你安排了,不過Julien大師身邊有徒弟未出師,所以一直在等。」

  算他懂得為她考慮。葉微因哼了一聲,又說:「第二個要求,你把你和你爸爸簽的那個協議撕了。」

  「真不巧,我今天剛撕掉了。」

  葉微因覺得莫名的煩躁,賀遲遠為什麼總先於她一步?

  「第三呢?」賀遲遠的語氣里明顯帶著期待,仿佛第三個他也早已做好了。

  這種被人壓得死死的感覺,葉微因覺得糟糕透了。

  她不耐地說:「第三,你比我大六歲,就給你六年的考驗時間,在這六年之內,如果你沒變心,我就和你在一起。我反正年輕,六年後還是美少女一個,大叔願意耗嗎?」葉微因敢肯定,賀遲遠絕對不會猜到她會提出這麼過分的要求。六年後,賀遲遠已經三十五歲了,而且六年能發生很多事。就如去年的聖誕節,她和賀遲遠開始了相識、相厭、再到相愛,不過半年的事情。

  賀遲遠保持了一會兒的沉默,最後略帶笑意地說:「好,我答應你。」

  「要是我在這六年之內變心了,可別怪我。」葉微因撇了撇嘴,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這是赤裸裸的不平等條約。向來被偏愛的人,總是有恃無恐。

  「沒事。你變不了心。」賀遲遠很淡定地說著如此自信又欠揍的話。

  葉微因鼓起腮幫:「為什麼?」

  「你再也找不到像我這樣對你好的人。」

  「你哪裡來的自信?」

  賀遲遠卻無比真誠地對葉微因說:「如果有人對你好,我就會對你更好。永遠比別人對你好一點。我不允許,有人超過我對你的好。」

  葉微因一下子沒脾氣了,被氣笑了。

  與賀遲遠定了口頭協議後的幾天內,葉微因搬出賀遲遠的公寓,回到自己家。她對離婚的原因隻字不提,讓她爸媽頭髮白了一圈。他們每天對她念叨,要是沒犯多大的錯,就復婚算了。

  為了所謂的六年,她堅持不搭理她爸媽。日子可謂是度日如年。有時候,她也想放棄了,這種自作自受的感覺,實在糟糕透了。幸運的是,半個月後葉微因接到了Julien大師的邀請,請她到法國學甜品。這可把葉微因高興壞了,收拾行李的時候,她一邊吹口哨一邊哼歌,一副女流氓的樣子。

  葉媽媽皺著眉頭說:「學個甜品而已,用得著高興成這樣?」

  葉微因晃著腦袋,幸福地唱了兩句,才接葉媽媽的話:「Julien大師是我的夢想。你不懂。」

  葉媽媽笑著搖搖頭,臉上卻已露出一貫的縱容。人的一生,誰沒有夢想,可又是誰都能實現的呢?她這一生錯過了很多東西,曾經怨過恨過,攪渾了她的心湖。最後時間的沉澱,她的心湖已然歸於清澈,但她明白,那些混物沒消失,而是在湖底。所以她小心翼翼,不敢觸碰。

  在葉微因登機之前,葉微因拉著媽媽單獨問了一句:「媽,如果爸爸和賀叔叔重新讓你選擇一個,你會選擇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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