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紅燭冷,喜宴變喪事(1)
2023-12-20 16:18:10 作者: 雪山小小鹿
同樣的夜色,四王府正中的一個院落—瑞祥院內,一片月色灑下。
「屏兒,下次可不許亂跑了。」楚寒霖以手繪著她的眉眼,低低說道。
雲輕屏仰頭看著頂上的帳幔,嘴角露出一抹狠毒的笑。
雲紫洛,你死定了!
傍晚時她鬧了一回離府出走,想讓楚寒霖嘗嘗失去她的滋味。
先在慶春茶樓坐了半晌,而後喚車夫駕車去了西門一個小玉坊。
「老闆,上次我吩咐你按這塊玉打造的玉佩,你打成了沒有?」雲輕屏的手心出現一塊晶瑩透明,圓潤光滑的方玉,正是從雲紫洛那一借沒還的千年暖玉。
自從雲彩麗給了她提醒後,她便想出個以假亂真的主意來,打一塊相似的方玉還給雲紫洛。
剛說完這句話,一個身材幹瘦的老者在櫃後挑簾而出,目光精銳灼灼地盯著雲輕屏:「小姐,請問您是從哪裡得到這塊玉的?」
雲輕屏眸光微微閃爍,道:「是我娘留給我的。」
老者臉色大變,看了她一眼:「小姐,請入內說話。」
雲輕屏警戒地看了他一眼,道:「不必了,我還急著回去,我過幾天再來拿玉。」說著就往外走。
老者身子一閃,就攔在了她前頭:「小姐,我們有很重要的話要問你,你不能走!」
說完一招手,兩邊躍出幾個黑影,兩個抬手,兩個抬腳就把雲輕屏架了起來。
「放下我!救命,救命啊!」雲輕屏嚇得尖叫,淚都涌了出來,心裡狂悔。
「得罪了!」老者說著打開內室的門。
幾人將大吵大嚷的雲輕屏抬了進來,「砰」一下關上了木門。
「救命!饒了我!我是四王妃,我是四王妃!這玉不是我的,不是我的,你們要什麼我都會讓王爺給你們!」
雲輕屏癱在地上,已是嚇得語無倫次。
老者看到她這個樣子,眉頭微微一皺,往左右看了看,幾個著青衣的下屬也是目瞪口呆。
「把玉給我。」老者開口。
「給你給你。」雲輕屏連忙丟了過去。
老者拿在眼前眯了一會兒,臉上全是震驚與欣喜之色:「真的,是真的!就是這塊千年暖玉!」
雲輕屏努力鎮定著,從地上爬了幾次才爬起來。
「快扶雲小姐坐下。」老者抬眼吩咐,眼光探究地盯著雲輕屏。
雲輕屏坐下後,心微微一定,問道:「你們要什麼?王爺都能給你們,別傷害我就行。」
老者無視她這句話,問道:「雲府的小姐怎麼會有這塊玉?你剛說這玉是你娘留給你的。」
「不是的!」雲輕屏改變了說法,又怕他們不信,顫聲解釋,「是我一個姨娘留給我的,我也不知道這玉是幹什麼用的,她在十幾年前就死了。你們想要的話儘管拿去!」
老者面色一變,問道:「你那位姨娘長什麼樣?叫什麼名字?」
雲輕屏咬住下唇,柔弱地道:「就知道她小名叫清清,長得很美,其他我不清楚。」
「清清?」
這一下,不止是老者,他身後那幾個年紀稍長的人都叫出了聲,聲音帶著不可置信的顫抖:「是閣主,真的是老閣主!」
雲輕屏狐疑地望了他們一眼。
老者騰騰後退了兩步,面色發白,聲音艱難地問道:「小姐,您今年多大?」
「十六歲。」
「那你是哪天出生的?」
「乾春年二月初八。」
老者的步子往後連退,一跤摔倒在地,整張臉毫無人色,嘴裡木呆呆地重複著:「乾春年二月初八,乾春年二月初八……」
後面幾個青衣男子有人驚嚷起來:「怎麼可能是這樣!不可能,不可能!」
「她怎麼會是乾春年二月初八生的?而她又有這塊玉,世間怎會有這麼湊巧的事!王長老,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者無聲搖頭,嘶啞著嗓音說道:「我一直懷疑閣里的那塊玉,若是沒看到這塊玉也就作罷,看到了這塊玉,我能肯定,閣里的玉是假的。如果閣主當年生的是雙胞胎也就罷了,但玉卻只有一塊,沒道理帶回閣中的是假玉,而把真玉留在了雲府。」
「王長老,您的意思是——」幾人驚疑不定。
「我的意思是,閣里的那個是假的,眼前的這個,才是真的!」王長老十分沉重地說出這番話。
片刻沉寂後,有人提出異議:「可她是雲府的大小姐,閣主並不是她的母親!」
王長老慢慢從地上站起來,老眼一片精光:「當時閣中產生閣變,我們這支老閣主的親信被發配到了祁夏,而沒過多久新閣主就誕生了,這中間肯定做了手腳,承歡閣主根本就是個假閣主,恰巧就在乾春年二月初八降生的,便被他們帶回了閣,而躲在雲府的閣主在同一天生下真正的小閣主,怕人追查,便偷偷換到了雲氏正房夫人名下。」
幾人聽了王長老的話後恍然大悟。
雲輕屏的心中還在恐懼著,根本沒聽清他們說的是什麼。
就見老者帶頭,雙膝一曲,就跪在了她面前。
「琉璃閣四閣長老王帶領手下分眾參見閣主!」響亮劃一的聲音在寬闊的房間內響起,把雲輕屏驚得站了起來。
「琉璃閣?閣主?」她瞪大了眼。
她又不是不知道琉璃閣是幹嘛的,上回還聯繫了琉璃閣的人刺殺雲紫洛,怎麼他們會稱自己為閣主?
王長老抬頭道:「是的,閣主自然是什麼都不知道,這事屬下以後會慢慢向閣主解釋。這塊玉請閣主收好,千萬不能展示給別人看,這玉,便是統領琉璃閣的象徵!」
雲輕屏被震得個五雷轟頂。
半晌,才慢慢理解了他話中的含義。
「你,你說,我是琉璃閣的閣主?」
「正是!請閣主暫時不要泄露自己的身份,閣中叛黨眾多,待我等計議出好辦法來,一定助閣主重掌琉璃!」王長老慷慨激昂,義正言辭,落地有聲。
雲輕屏終於反應了過來,這玉,不是她的啊,是雲紫洛的,按他們這麼說,這塊玉,竟然是琉璃閣的鎮閣之寶?
不過,看著這些人跪著,她的精神立刻放鬆了下來,精神抖擻地開口道:「既然我現在是琉璃閣的閣主了,是不是想殺什麼人都可以?」
「自然,屬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王長老答道,「不知閣主想要誰的命?」
「雲紫洛。」雲輕屏冷冷吐出,「雲府庶出二小姐。」
王長老有些吃驚。
怕他起疑,雲輕屏補充道:「她從小就欺負我,曾經推我下水想要淹死我,最近更是在想各種辦法要我的命,我跟她之間,不是我死就是她亡。」
王長老低下了頭,有些惶恐:「閣主不需解釋,只消閣主想殺誰,屬下照辦!」
「好。」雲輕屏的臉上,綻開一朵如花的笑容。
送雲輕屏離開後,有個年紀較輕的下屬上前問道:「王長老,剛才怎麼不讓閣主將暖玉滴血認主?若是玉落在旁人手中豈不是不妙?」
王長老搖頭:「此事定要查得清楚些更好。你現在就去雲府查察一下老閣主當年的事情,還有雲紫洛,一併查來。」
一個鐘頭後,這人回來報給王長老。
說到雲紫洛竟是清清閣主留下的女兒,而她的生辰卻不對,是二月十二,晚了四天。
王長老半驚半疑,突然醒悟,揚眉笑道:「我明白了,那幾年閣中不都有人在外暗查二月初八生的嬰兒嗎?閣主當年將二月初八生的女兒換給了雲夫人,造成雲夫人生女的假相,而閣主四天後做出生產的假相,抱的卻是雲夫人這天生出的女兒雲紫洛。就算叛徒找到,也絕不會懷疑雲家大小姐的。」
那人瞭然點頭。
王長老繼續道:「閣主定然給雲夫人服過藥,消除了這幾天的記憶。知情人也全被服了藥。」轉而長嘆,「若不是小閣主好端端到我們玉鋪來打玉,這個真相,只怕會被掩埋一輩子。」
那人也嘆:「是啊,誰會想到當初清清閣主會藏到雲府來。閣主聰明絕世,想出這招偷龍換鳳之計,誰也查不出來什麼。」
王長老點頭:「既然閣主想要殺雲紫洛,我們先安排一下,晚上派人跟閣主聯繫,這段時間我們就留在京城,命令下去,今天的事誰也不准外傳,否則立馬滅口!」
雲紫洛自然不知道這些事情。
她安安靜靜地呆在府里指點桃兒的武藝,便等著四月二十八的出嫁。
這幾天在府里散步時,經常會聽到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那是雲彩麗在折磨旁人的耳朵。
即使不想嫁傻子又如何?太后的命令,誰也不敢抵抗,尤其是怕死的周氏和雲彩麗。
周氏臉色並不好看,但好歹是她的親生女兒嫁人,她也不願寒磣了,過去讓何家笑話。
這幾天,府里大大小小的奴才都忙了起來,貼喜字,掛紅綢,冷冷清清的雲府倒也有了點喜氣。
很快到了二十八的早晨,宮裡來的嬤嬤全擠向了雲紫洛的梨苑,給她梳妝打扮。
雲紫洛穿上那孩子臨死前還在身上的那件精織細工的大紅色喜服,心中冷冷道:「楚寒霖,這件死人穿過的衣服最配你不過。」
梨苑內,一襲全新繡五色蘭花緞面袍子的姚玲玲一早就來了,美其名曰給雲紫洛送嫁,實際上,一個早上就聽到她的大嗓門不停地在抱怨。
「喂,你手腳快點行不行?」
「你手腳輕一點啊,小心毀了她的妝。」
「這個你拿著,新娘子哪裡拿得動這麼重的東西?」
「水,水呢?快打水來!怎麼打個水就跟進了一躺皇宮一樣,這麼慢這麼磨蹭!」
一屋子的嬤嬤被她使喚得像陀羅似地亂轉,雲紫洛對著鏡子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全部弄好後,老嬤嬤給雲紫洛戴上了鑲滿珠翠的頭冠,又蓋上紅纓,便由姚玲玲與桃兒攙扶著去前廳。
前廳內,周氏正哀聲嘆氣地看著坐在椅上蓋著紅蓋頭的雲彩麗,長一聲短一聲地吁著氣。
雲紫洛被扶了進來,身上紅色喜服金線交織,閃著耀眼的光茫,周氏的臉色刷一下就難看了起來。
同樣是嫁人,就算她為自己的女兒絞盡腦汁,可跟有太后撐腰的雲紫洛一比,怎麼就那麼顯寒磣!
「母親,請問哪邊是我的嫁妝?」
雲紫洛將紅蓋頭微微掀了道縫,看著廳面左右兩排嫁妝,兩排都放著十個大紅木的箱子,讓人乍舌,這二姝同嫁,嫁妝可真是多!
「左邊是你的。」周氏沒好氣地答道。
「哦,這就是四王爺送過的聘禮給我做嫁妝的嗎?母親將禮單給我,趁著新郎還沒來,我要對一下數。」雲紫洛淡淡道。
周氏眉頭一挑,「對數?難道你還懷疑做母親的不成?你嫁過去了再看,有什麼不對找我。」
「桃兒,拿來鑰匙,你核對一下。」雲紫洛無視周氏的話,扶著姚玲玲的手徑直坐到梨木椅上。
「雲紫洛,你還把我這個母親放在眼裡嗎?」周氏怒得一拍桌案。
廳里的氣氛劍撥弩張起來。
雲紫洛輕笑:「我自己的嫁妝我先看一下,有什麼不對嗎?桃兒!」
桃兒已應聲過去,拿過鑰匙便咔咔打開第一個箱籠,這麼大的箱子裡,卻只裝了幾個花瓶,桃兒默不作聲,一連開下去,直到將十個箱子全都打開。
「嘶——」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這嫁妝,看起來手筆大,內里根本沒貨啊!
桃兒沒待雲紫洛吩咐,又回身奪過小廝手上的鑰匙,將雲彩麗的嫁妝箱一一打開。
「天啊!」這回連姚玲玲也忍不住驚嘆起來。
整整十個箱子,每個箱子都是滿滿的綾羅珠翠,珠光寶氣,晃得廳內滿目眩華。
「小姐,這頂珍珠頭冠是四王爺給你的聘禮!」桃兒從雲彩麗的箱子裡捧起一個釵冠大叫,「還有這個,這個,都是你的!」
「你怎麼能這麼做?」姚玲玲義憤填膺地質問道,「你怎麼能把洛兒的聘禮給你自己的女兒當嫁妝?」
倒是雲紫洛,嘴角勾著淡笑,並無表情的波動。
在眾人側目的視線里,周氏的臉紅了又紫,紫了又紅,雲彩麗「刷」一下揭了蓋頭,站起來吼道:「雲紫洛,你不要太過份!我都要嫁給一個傻子了,你卻要嫁給四王爺做王妃!我不過比你多些嫁妝而已!你還想怎麼樣?」
雲紫洛冷冷勾唇,說道:「不是我請你嫁給傻子的,你嫁給傻子就可以貪圖我的嫁妝了是嗎?真是沒道理的事情!若是今天換成我是你,你會把你的嫁妝分給我嗎?只怕你在這裡嘲笑得腰也彎了吧!」
雲彩麗的喉頭一窒。
「把禮單給我,你們,把該是本小姐嫁妝全搬到本小姐這來。」
眾人看不到她的臉,只得到她平靜淡漠的聲音,雖然不大,卻足有當家主母的威勢,讓人根本無法小覷。
周氏白著臉道:「吉時都已經快到了。」給了眾下人一個別輕舉妄動的眼色。
雲紫洛笑:「是麼?嫁妝不對,本小姐就不嫁。你可知道,太后說了,我若不嫁,雲家滿門抄斬!你們要想死那麼快,就不動吧。」
她這話一出口,廳內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你騙人!太后是父親的姐姐,怎麼會抄斬雲家?」雲彩麗怒喝,臉上卻閃過一絲恐懼。
「抗旨不遵,王子與庶民同罪,幼稚!」雲紫洛輕瞟她一眼,「你們想把事鬧大,那我就耗著,這事傳到太后耳里,到底是誰有理誰沒理,呵呵,你們心裡比我清楚。」
周氏的臉瞬間一沉,咬了咬嘴唇,眼眸內滿是陰鬱之色,終於喝道:「你們都傻站著幹嘛?還不動手,把二小姐的嫁妝還給她!」
尷尬的氣氛立時被一陣腳步聲打破。
姚玲玲暗吐一口氣,從不知道,雲紫洛居然這麼厲害,根本不需要以武以蠻制勝,只消平平淡淡卻暗含殺機的幾句話,就把那個姓周的女人氣得快要吐血身亡。
太帥了!
若是換成今天是她遇到這樣的場景,估計早就掀了蓋頭跟那女人對罵起來。
一個時辰後,雲紫洛終於在一片敲鑼打鼓聲中坐上花轎,前往四王府。
雲紫洛一把掀掉自己的蓋頭,長吁一口氣,都快悶死她了。
正想著,前方傳來得得的馬蹄聲,迎親的隊伍隨著這個聲音迫停下來。
雲紫洛的心一緊,將轎簾掀開,望前面看去。
暖暖的日光鋪灑在血艷的紅地毯上,模糊了男人的五官。
楚子淵今日穿了一身玉白色對襟長衫,領口處鑲著一排鑽玉,正跨坐在一匹通體雪白的高頭俊馬上,帶著一隊提槍背箭的家將,攔在了路中央。
周圍圍觀的百姓早就被他的人給支了開去。
「八王爺,請問您有什麼事?」
楚寒霖並沒來,今日來迎親的是名張康,本來騎馬的他被雲紫洛勒令跟在轎旁步行。
開玩笑,只有新郎才能在新娘轎前騎馬吧?
「狗奴才,滾開!」楚子淵今天的心情一點也不好,一道馬鞭甩了過去,尤其看到楚寒霖沒有親自來接親,他的眉眼更是陰沉得可怕。
就算這嫁娶只是一場戲,那也是對洛兒的不尊重!
張康被派來迎親,臉色很不好,被鞭影擊中,往後滾去,爬起來低下頭,眸光怨恨。
「子淵,回去吧。」雲紫洛平靜的心生起一絲漣漪,似乎在此時,看到楚子淵的出現,她才意識到,自己在古代是要嫁人了。
楚子淵不說話,只是抬著幽暗得看不清到底在想什麼的鳳眸,死死地看著她。
「回去吧。」雲紫洛拉下了轎簾。
「洛兒——我的人也會跟你一起去四王府,你就當是換了一個地方住著,沒有人敢碰你半根汗毛!」楚子淵終於開了口。
「八王爺在這裡做什麼?」他剛說完,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
一匹彪悍的黑馬從側面躍出,男子高倨馬背,腳上烏黑的登雲靴踢打著馬腹,眯眸望來,身材魅梧,表情淡漠,三千墨發披散而下,一襲純黑鑲金的長袍讓他顯得像一把出鞘的劍,鋒利無比。
一白一黑,便這樣一左一右地昂然立於迎親隊前。
周圍的百姓官軍紛紛噤聲。
楚子淵眯眼反問:「攝政王出現在這裡又是為了什麼?」
攝政王嘴角輕勾一抹笑意:「自然是來迎親。」
「本—王—也—是!」
一字一字說出,楚子淵拉回馬韁,刷一下,一鞭下去,連人帶馬如同一支離弦的箭,飛速奔往四王府的方向。
攝政王回頭望了眼靜靜垂立的大紅轎簾,嘴角的笑容斂去,眼眸間有了瞬間的複雜,頓了一頓,雙腿一夾,先行而去。
眾百姓官兵這才抬起了低垂的頭,久久鬆了口氣。
心內都在暗想,這個迎親隊伍真是夠有氣勢的!
雖然人不多,但當頭的兩個卻如此有份量,能請得攝政王與八王爺同時出面,只怕當今皇后出嫁也沒這麼隆重吧?
想來,宮裡頭是不是覺得上次虧欠了雲家二小姐,讓她受了不小的打擊,這次才會如此…
喜轎到了四王府,由於有攝政王和楚子淵在,楚寒霖黑著臉出來迎接,雲紫洛披著蓋頭下轎,隨他進廳。
一路沉默,直到進了廳,聽到四周傳來賓客們的低語,雲紫洛突然開口:「王爺還欠我十萬兩銀子,可還記得?」
眾人都呆住了,未想到新娘子開了口,說的話還是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