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輩子暖暖的好(2)
2023-12-20 02:48:05 作者: 錦竹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陣:「什麼時候結婚?」
「還有兩天……元旦那日。」
「我回來的真巧,一定要參加。」那頭的語氣似乎有些尷尬:「新婚快樂。」
「謝謝。」兩人的對話似乎就如此僵硬下來,一生掛了電話,覺得有些不了了之的感覺。而坐在床邊的宋安辰似乎感覺到氣氛的詭異,臉色稍緩,揉揉一生的頭髮道:「洗洗吧,今天去A市接咱爸。」
「嗯。」
兩人趕到A市,回了各自的家,一生剛一開自家的門,意外不已。她從未想過,家裡會來客,更不會想過客人竟是言珩,與她爸爸一點也不認識的師兄。
葉爸爸見一生回來了,對坐在沙發上的言珩說:「說巧不巧,這丫頭就回來了。」
言珩只是朝錯愕的一生微微一笑。一生走上前,輕笑:「師兄,你怎麼來了?」
「今天我也沒班,閒著無聊,過來看看朋友。」
「朋友?」一生驚訝地看向父親,只見父親十分委屈地說:「我是無辜的。你師兄是來送禮的。」
一生驚訝看過去,卻見言珩朝她溫潤笑了笑:「我是不是不該來?實在沒轍,你今天忙嘛。」他後面的語氣還帶著一份小委屈。一生哭笑不得。
葉爸爸不打擾他們私聊,推脫去了隔壁宋家。
當屋內中只有兩人之時,言珩說:「婚禮在哪裡辦?」
「宋安辰說在B市,辦個大型點的,其實我覺得麻煩。」
「婚禮大點好,搞得人人皆知,要是有意外,不是說離婚就能離婚的哦。」言珩帶著調侃,朝一生眨巴眨巴眼。一生先是一愣,隨即撲哧笑了起來。對於未來,她也不知道有沒有意外。
言珩突然感慨道:「小師妹,這時間過得真快,記得當初見你時,你還那麼稚嫩,如今要嫁人了。」言珩抬起胳膊,習慣性地揉揉她的頭髮,不想偏巧被剛進來的宋安辰看見了,不過他這次不像早上那般寒氣逼人,反而是和顏悅色走來,順當坐在一生旁邊,摟著她,對言珩說:「言大醫生,在外留學怎麼樣?」
「托你福,有前途。」言珩語氣慣有的平和,微微一笑道。
顯然,兩人是看誰都對不上眼的,表面上不說,從語言上則能感受到。言珩也識趣,男主人都不歡迎他這位客人了,他還待在這裡幹什麼?自然是請退辭別了。
「師兄,這麼快就要走了?」一生不知他們表面上平和內心其實是互相排斥,還以為都十分友善。
「我送送你吧。」宋安辰此時顯得分外熱情,跨出一步,擋在一生面前,對言珩笑了笑。
言珩歪嘴一笑,對一生說:「小師妹,我走了。」而後凝視著宋安辰,「那麼,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
所謂送佛送到西。宋安辰一直信仰這句話。把言珩送到樓下,言珩突然開口:「我們就地喝杯茶吧,聊聊。」
宋安辰蹙眉,並未同意。
「都把她娶進家了,還擔心什麼?」言珩似笑非笑,倒有諷刺的意思了。宋安辰這才點頭,反唇相譏:「只怕有些人來搗亂。」
「放心,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忽然,言珩的語氣帶著讓人難以捉摸的傷感,很無奈又無能。宋安辰此時被他的情緒愣住了。
兩人隨意找了間茶樓坐下,剛開始兩人都保持緘默,喝了幾口茶,口也不幹了,不說話實為不好。作為主動的一方,言珩首先開口了:「你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一生在哪嗎?」
「一生提過,新生接待的時候,是你接她的。」
「其實不是。」言珩微微一笑:「是在醫院。」
宋安辰愣了愣,目光夾雜著難以掩飾的驚愕,聰明如他,當然知道去醫院幹什麼。
「那時,我一個同學在婦產科實習,請我帶個東西過去,我就進了婦產科。一個小女生身邊有大包小包的行李,看起來不像是旅行,像是搬家一樣。她就坐在婦產科走廊的椅子上,手裡攥著一張紙,眼神中充斥著不安還有惶恐,如一隻受驚的兔子。」
宋安辰忽而說不出話來。
「我當時想,這個女孩是得了難言之隱的病嗎?結果從人流室里出來一名護士,叫她進去,我才知道怎麼回事。」言珩一絲無奈地笑了笑,「本來這樣的事,並沒有什麼。只是接下來的事,太過意外了。」
宋安辰的目光閃爍,甚至帶著一絲緊張。關於一生曾經懷孕的那件事,一生不想回答,而他也決口不提,只是簡簡單單知道——她懷孕過,但是孩子沒了。
自然想到的,是她做了人流。
「一生跟著護士走進去,可不到半分鐘,她就沖了出來,拎著她大堆的行李急急忙忙地離開。」
宋安辰愣怔了一下,他明白了,那次,一生臨時改變主意,並沒有做人流。而言珩接下來的話更是讓宋安辰心疼:「一生的孩子,是自然流掉的。」
宋安辰傻傻地看著苦笑的言珩。言珩說:「新生軍訓的時候,她一直請假,教官脾氣上來了,就罰她跑操場十幾圈,也就是這十幾圈,孩子沒了。她是個堅強的女生,自己善後,然後正常軍訓。可沒想過流產沒流乾淨,最後不得不自己又偷偷地去做了清宮。」
「這些,她告訴你的?」宋安辰的聲音似有些沙啞,他從未知曉一生不願意打掉這個孩子,更未想過那個孩子帶給一生多大的麻煩。
「不是,是我朋友,當時正在婦產科做實習,她告訴我的。」言珩還記得他那八卦的同學談及一生時的震撼,還記得那句話:「前幾天,有個女孩來做清宮,你根本無法想像,因為跑步流產,還自行解決的那種淡定,那女孩很隨意地說,上個廁所,放血,孩子順著流了下來,我以為沒事。天啊,這女孩真是對自己放心啊。」
而他也被一生震撼了,她怎會那麼不愛惜自己呢?清宮對子宮傷害很大,本來沒必要清宮。
宋安辰一直沉默,面無表情地說:「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
言珩微笑,然而心底還有一層秘密無人知曉。
宋安辰很心疼一生,他回到家,正見到一生和葉爸爸在促膝而談,那臉上洋溢著不一樣的微笑,淡淡的,卻是如此的舒適。宋安辰不禁跟著笑了起來。心底暗暗下了個決心,那種決心雖然早已在心中篤定不已,然而此時,他知道,已經磐石無轉移了。
他深吸一口氣,走到有說有笑的一生面前,輕輕地攬著她,動作如此嫻熟自然,在葉爸爸面前毫無忌諱。葉爸爸先是被突然出現的宋安辰嚇了一跳,而後苦笑道:「安辰,你怎麼神出鬼沒的?突然從身後竄了出來。」
宋安辰接話道:「不是爸爸與老婆談得太歡,忽略了我這個人吧。」他故意調侃一句,惹得葉爸爸哈哈大笑,無比無奈地說:「得,安辰這嘴還是得理不饒人啊,而且還這么小氣,拐著彎兒說我霸道你老婆了唄。」
「爸爸……」一生嗔嬌地囔囔一句,又準備用眼嗔一下宋安辰,剛把頭轉過去,宋安辰火速送上一吻,還厚臉皮地說:「老婆的獎勵收了。」
一生突然特別無力,對於厚臉皮的人,她沒轍,一點辦法都沒有。
那天晚上,宋安辰堅持要在一生的房間裡過夜,用此禽獸的話說:「這床有老婆的味道。」
一生白了一眼:「什麼味道?」
「慾火焚身的味道。」宋安辰笑眯眯地說,那雙眼線細長的縫眯成一條,看起來特像笑面虎。一生忍不住哆嗦一下。她早就領略到關於禽獸在聞到慾火焚身的味道以後,那種種的表現了。
可那天晚上,宋安辰只是緊緊摟著一生,什麼也沒做。
而一生特囧,她覺得,宋安辰不禽獸一把,反而很彆扭,睡不著了。她睜開眼剛去看他的時候,發現宋安辰也在聚精會神地看她,一生有些意外:「你怎麼還不睡?」
「你不是也沒睡嗎?」宋安辰立即回了一句。
一生頓時啞然了,她實在說不出口,她為什麼睡不著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