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愛你 你是否也愛我(2)
2023-12-20 02:48:05 作者: 錦竹
怎麼可能?一生明明看見孩子看這燒餅的眼神,孩子的眼神那是騙不了人的。可想想還是明白了,這是給客人吃的,特意的加餐。
她了悟地笑了笑,對孩子們說:「我一個人吃不了那麼多,你們幫我吃點,免得浪費。」
孩子們面面相覷,用詢問的目光看著姜姐,姜姐眼中帶著幾許辛酸,點了點頭。孩子們才小心翼翼地撕了一小塊,慢慢吃著。
一生一直以為自己很可憐,讀書都要靠自己掙錢。在外的這六年裡,每次都累得躲在被窩裡哭,抱怨自己命是多麼的悲苦。可此時此景,一生忽然覺得自己還是幸運的,至少在她的童年裡,她擁有豐衣足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公主待遇。而現在,雖然欠人人情,又欠債,但至少過得不苦,與這些人相比,自己是多麼的幸運?如此想著,她忽然有種豁達,也許她該嘗試著讓自己從塵埃里爬出來,來看看破土後久違的世界?
吃完晚飯以後,天色也開始漸漸暗了起來,兩個孩子拿著小板凳坐在門外,安靜地眺望遠方。一生不禁好奇地問:「他們這是幹什麼?」
正在收拾碗筷的姜姐笑道:「等他們的爸爸,應該是時候回來了。」
一生淺笑,宋安辰也應該回來了。她打了哈欠,有點困了。本來想去床上眯一會兒,不想突然閃了一道亮光,把原本昏暗的傍晚瞬間照亮。一生不禁頓了一下,這閃電好強。
「轟隆。」忽然,天際間炸了一個大雷,特別響,好像爆竹在圖書館那樣安靜的地方突然點燃所造成的震懾力。緊接著接連二三的閃電與驚雷交錯響起,卻又遲遲不下雨,讓人擔心到底是一場什麼樣的雨?
兩個小孩如雕像一樣坐在門口,一動不動。一生倒是很佩服這些孩子,要是換做以前的她,肯定嚇得尖叫了。姜姐收拾東西回來,看了看這忽暗忽明又交響演奏般的天,不禁擔心起來:「這來頭不小,難不成要下暴雨?」
一生的心不禁沉了起來,看這樣的趨勢,是很有可能下暴雨。不過不是有一句話叫做「雷聲大雨點小」,這會不會是虛驚一場?
然而這樣的天氣確實把一生的睡意掃沒了。她跑回自己的屋子,給宋安辰打個電話,希望能報個平安。可她無論撥多少回,那邊總是提示她不在服務區內。這個地方通訊實在太差勁了!一生又氣又惱,也只能翹首企盼,趁著天色不暗,還能看見路,雷鳴閃電在虛張聲勢之時,能速速趕回來就好。
也許是天公虛張聲勢很久了,驟然下起傾盆大雨,那雨點已經不能用「滴」來形容,完全就是如一根掛在天空的繩子受重力迅速直接垂到地面來形容。
男孩終於控制不住哇哇大哭起來,奔到姜姐的懷裡:「爸爸還沒回來。」
姜姐的臉色也開始不好,十二歲的大女兒依舊坐在門口,不肯動。大雨順著風颳到她身上,前面濕了一片,也紋絲不動。
「怎麼辦?難道出了事故?」姜姐語氣越來越不穩,快哭出來的樣子。
一生心跳驟然加快,她咬咬牙,強迫自己自我安慰著:「應該沒事吧,可能受大雨影響,遲了點。」
「問題是那條小路最近常常『走山』,上個月也是這樣的大雨,直接把劉家的二兒子給埋了。」
一生一聽,臉上瞬間慘白,她無法用言語去表達自己的心慌。在她的眼裡,她從未想過宋安辰死了會怎樣?她一直沒敢去想,也沒去深層去思考這個男人對自己的重要性。她只知道自己逃避著他,不敢去面對他。可今天她聽到宋安辰有可能不在的時候,她慌了,慌得不能自己,差點拔腿就去找他。
在他們都六神無主的時候,女孩驚喜地叫道:「有人來。」
在那傾盆大雨,被雨水籠罩的氛圍中,白茫茫一片裡,有一道黑影朝著屋子走來,姜姐連忙走到門口仔細看著,卻見只有一位穿著雨衣的人慢慢現身。
原來是村長。
村長抖擻著自己身上的一身水,喘息道:「你家男人回來沒有?」
姜姐眼睛紅了紅,幾乎帶著哽咽地說:「還沒回來啊。」
「完了,這麼長時間怎麼還沒回來?剛聽人說那條道被雨水沖刷得又『走山』了,怎麼還沒回來?」村長也開始不淡定了,眼睫上掛著雨滴,眯著眼看著這片被雨水籠罩著的白茫茫一片:「這雨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下來啊,愁人。」
一生按捺不住:「那就不要等停了,直接找啊。」
「這麼大雨怎麼找?要是再發生『走山』,找的人說不定都躺著回來了。」村長很不高興,狠狠掃了一眼一生,突然憶起接人的時候她跟一位長相出類拔萃的醫生道別,他恍然大悟:「啊,對了,那個很帥的男醫生是你老公吧?」
一生沒回答。
村長趕緊安慰:「別擔心,等雨停了我們立即去找。」
這雨下得很急卻很快就停了。村長確實很速度,立即召集一群人去找,姜姐不放心,也要跟去。一生心想,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她是醫護人員,多少能幫點忙,做些緊急措施,她也跟著姜姐去了。
不過讓一生很失望的是,六個護士,就她一個人陪同。她不禁苦笑,同事原來是這麼淺薄的關係。當他們一干人興師動眾地拿著大鏟子、棍棒走出村口不到一米之時,前方就見到以宋安辰為首的隊伍。
他身上有些髒,手臂上粘了很多泥。灰黑的T恤上也沾了黃泥,褲腿上一大片都是,看起來是摔倒了。他背上背著姜姐的丈夫,頭髮都被黃泥染黃了。其他的男醫生也各個慘不忍睹,掛了一身黃。
宋安辰見到對面一群像打家劫舍的土匪中鶴立雞群的一生時,眼底划過一絲複雜的感情。
一生見到他們安然無恙,懸著的心也跟著鬆了下來。村長連忙上前問宋安辰背後背著的人:「呀,這是怎麼了?」
「路太滑,把腳給扭了。耽擱了點時間,正逢下大雨,又背著我這個大包袱,害得這些醫生淋成了落湯雞。」
「真沒用。」村長皺著眉頭啐了他一口,然後蹲下做個姿勢:「來來,還趴在醫生身上幹什麼,我背你回家。」
「不用了,我送他回去就好,我正好住他家。」宋安辰淡定地說。
「哎呀,醫生,這次可把你老婆嚇壞了,看她都要哭的樣子呢,你瞧瞧,」村長努了下嘴,朝著一生的方向,「非要跟過來。」
宋安辰把目光投向一生,只見她較為侷促地站在對面,不敢正視他的眼。宋安辰那雙星眸帶著特有的閃爍,好似跋涉千山萬水,終見柳暗花明一般,他淺淺一笑,對她說:「老婆,我回來了。」
雨後的空氣中瀰漫著潮氣,沁入鼻息間,偶爾能聞到大自然青草的味道。一生眼前的他,沒有以往的衣冠楚楚,卻帶著鮮有的淘氣。
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叫她「老婆」。
村長笑呵呵,朝宋安辰背上的那個男人使了眼色,背上的男人了悟,掙扎一下:「宋醫生,你去安慰下你老婆吧,村長能背我。」
一生周圍的村民嘎嘎地鬨笑起來,惹得一生更是尷尬無比。她當時就該否認,只是那時大腦短路,理不出思路,才發愣錯過了解釋的機會。
她就見宋安辰身後的那幾名醫生都一臉不相信地看著她和宋安辰,他們以為這是場劫後重生的笑話點心。不過這的確是一個笑話,始作俑者卻是一生,而宋安辰只不過是順水推舟。
宋安辰放下村民,朝著一生走過來,即使此時的他看起來如此的狼狽,然而那張絕美的臉擺在那兒,給人還是有怦然心動的感覺。
宋安辰朝一生嫵媚一笑,細長的丹鳳眼自眼角溢出嬉戲的笑意:「以後不會讓你擔心了。」
「嗯。」她彆扭地點了點頭,不敢去看他的眼,對她而言,她覺得自從經歷了「虛驚」以後,她就有些不正常了。宋安辰對她笑了一笑,轉身把目光轉向他身後那些痴傻的男醫生們:「各位辛苦了。」然後他再把目光投注到村民身上:「先回家吧。」
村民頷首,被村長率先領了去。姜姐嗔怪地看著她老公:「真沒用,走了幾十年的路竟然滑倒了。」雖然語氣不怎麼好,然後卻還是很體貼地幫她老公剝臉上乾裂的黃土。
一生十分不自在地跟在他們身後,旁邊站著同跟在一起的宋安辰。
「我們什麼時候把證辦了吧。」宋安辰的目光看著前方,這話卻百分之百是對一生說的。一生撇頭看著他淡淡的表情,笑道:「宋弟弟真會開玩笑。」
「葉姐姐也不賴,我一會兒不在你身邊,就到處誹謗我們的關係。」他側頭微微眯起眼看她,那雙細長的丹鳳眼怎麼看多少是帶點促狹的。
一生悶聲不說話,她理虧。但她想了片刻,又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圓場:「其實他們誤會也沒什麼,過十天我們就走了,沒關係的啦。」
宋安辰輕扯微笑:「他們是不知道,跟在一起的那些醫生還不知道?」
一生的臉一下子白了,只能幹笑再乾笑。
「找個時間把證辦了。」宋安辰微笑對她說。
「宋弟弟!」一生一本正經地怒視他。
姜姐聽一生的「河東獅吼」忍不住轉頭看他們。一生頓時羞紅了臉,朝姜姐笑笑,表示沒什麼事。宋安辰抖了抖他身上的衣服:「待會幫我把衣服洗了。」
「為什麼要我洗?自己洗。」
「老婆?」宋安辰思索一下,「對吧?老婆。」
她深呼吸,極力表現出淡定,這次可真是被他吃得死死的了。
一生腳踏在泥地上,一不留神,腳底一滑,她順手抓起宋安辰垂下的手當做扶手,有驚無險。她長長吁了口氣,想抽回手的時候,宋安辰卻已經明目張胆地握得死死的,嘴角含笑:「我喜歡你的主動。」
「……」她終於崩潰了。
待到回到姜姐家,一生首要做的就是當宋安辰的助理,幫他一起處理姜姐老公的腳傷。他屬於普通韌帶拉傷,活血散瘀,外敷中藥,口服西藥,中西結合,療效好。
當一切處理好,宋安辰才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
姜姐以為他們真是夫妻,直接把一生的單人被子換成雙人被,還笑眯眯地朝一生使個眼色:「你老公長得真不錯。」
一生嘴角忍不住又抽了起來,抓著姜姐手中的被子,有些尷尬地說:「其實……其實我們還沒有辦證,睡一起不好。」
站在一旁的宋安辰眼底划過隕星墜地球的那種火光,他笑著附和:「是啊,我們只是私訂終身了。」
一生聽這話胸口一悶,差點背過氣。她怒瞪宋安辰,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姜姐先是一愣,隨後開懷大笑:「多大點的事,不怕再私訂終身一次,反正以後是夫妻。」姜姐齜牙而笑,抱著被子走至門口,對宋安辰說:「宋醫生,待會兒你先去洗個澡,我燒好水了。」
「謝謝。」宋安辰微笑,白皙的皮膚,媚眼的攝魄力,即使身上掛著黃泥,還是勾人心魄。
姜姐目不轉睛看著宋安辰那張漂亮的臉蛋,不禁感慨,城市裡的男人即使不看容貌光是那氣場就比她家男人有魄力,沒法比。
而一生則把目光盯著一條被子的床,怎麼看怎彆扭。這間房顯然是現騰出來的,其他家具什麼也沒有,就一張床還有偌大的空間。
宋安辰突然雙手舉過頭,灑脫地要脫衣服。一生驀然見到,吃驚後退:「你要幹什麼?」幹什麼好好的要脫衣服?
宋安辰把衣服扔到地上,朝她走來。
一生倒吸一口氣,繼續後退幾步,當腿觸及到床沿的時候,已經是無路可走。卻見宋安辰方向明確,步伐穩健地朝著她正前方走來,那目光帶著邪魅,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曖昧。
當她與他之間的距離只有一步之遙,一生以為他會停下來,卻不想他還是邁了過來,一生一著急,坐到床上,遠離與他親密接觸。不想宋安辰跟著俯身過來,她自然條件反射地側著身子想逃。
可就在他俯身那刻,她準確無誤地看見他嘴角掛著的戲謔,只見他伸手去拿床上的行李包,翻找起衣服來。他側臉朝著一生靦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