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顧泯傑,喜歡你從點點滴滴開始(1)
2023-12-20 02:35:09 作者: 旖旎萌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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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蔓進門的時候,他已經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她想,有些話,她該好好的跟他談一談,那些,從前一直在逃避的話,在逃避的事,她應該鼓起勇氣說出來。
她走過去,只是剛剛接近,他便抬起頭來,看著她,他兩隻眼睛略有不同,有一隻稍小,微眯著眼睛時,便更加明顯,這樣的特徵,使得他看人的時候,總有種蔑視他人感覺,高傲不可冒犯一般。她明明覺得自己已經有足夠的信心,即便當面對他說出離婚兩個字,也未嘗不可。
然而,看到他這樣看著她,翹起一隻腳來,手臂懶散的搭在沙發背上,那種慵懶的姿態,讓她馬上感覺自己好像只低微的臭蟲,毫不受重視。
她抿了抿,「你不覺得…你這次走的時間有點太短了?」
他挑眉,「你說什麼?」
她苦笑,「你看,你平時出差,都是十幾天回來,我已經習慣,所以我估摸著時間,可以應對爸突然的問話,這一次你七天就回來了,我以為你還要幾天,所以,說錯話了…所以,下次你最好還是依照習慣,不然,我還真不好猜。」
他撇起嘴角來,看著她,說,「好,下次我回來,會提前通知你。」然後,他話鋒一轉,輕輕站起來,「本以為你已經有足夠的能力,猜透所有事情。」他抬起頭來,「最近不是一直做的不錯,怎麼,在外面可以做的很好,到了自己家裡,馬上不行了?」
她只是低下頭,說,「這不一樣。」
他冷笑,「工作怎麼樣了?」
她可不認為他突然對她的工作有了興趣,他想知道凡兀怎麼樣,打個電話就會有人向他報告,他這樣問,也不過是諷刺而已吧。
她說,「還好。」
他隨意的嗯了聲,說,「那好好做吧,我很看好你的,獨立有自主的新主婦!」
滿含嘲諷的一句話後,他便脫下了衣服,向里走去。
她看著他,總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有時明明心裡有氣,想要對他爆發,然而,他只是好像什麼事都沒有一樣,輕輕幾句話,便將她打發掉了,幾次之後,她才明白,氣又如何,怒又如何,他全然不在乎,或許,只要她不打擾他的生活,那麼,不管她做什麼,他都不會去管。
她放在身側的兩手,慢慢的握緊了,這樣的婚姻,只剩下絕望,只是,他到底還在堅持什麼?
這一次給他的郵件,她在最下面寫著,「既不能在入口處迎接我,不如在出口處送別我,你知道嗎,我已經對你厭煩。」
她知道他收到了也不會有什麼反應,因為,他只會將郵件拖進了屬於離婚協議書的那個分類,根本不會看一眼。
只是,不看,他就能當做不存在嗎?
今晚,她又要睡沙發。
*
然而第二天到了公司,才知道又出事了,紀雲崢氣憤的走過來,手裡拿著他們剛剛討論完成的企劃案。
他說,「咱們不是說好,要擴大庫房,增加投入,周雲濤這個傢伙之前答應的好好的,剛我去找他批准,他竟然說沒這回事。」
沈蔓也皺眉,之前是她跟周經理說好的,雖然跟他說了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他們跟顧氏的合作,還是要通過他的協調,所以,他們所做決定,還是有跟周經理商量,因為銷售一直不錯,所以,也該到了擴大規模的時候,規模擴大,庫房,包裝,代工廠,資金,都是個問題,現在他們訂下的貨,已經在運來的路上,這個時候,庫房卻還沒定下來,所以紀雲崢說去催幾次。
每一次,他都說,快了,快了,卻在最後給他們擺了一道。
沈蔓咬著牙,說,「我去找他。」
她快步走到了他的辦公室門口,敲門,進去,卻見他辦公室還有別人,他擺手,意思自己在忙,讓她等一下,她便忍耐著,在那裡老實的等著。
這一等,就是一個小時,他一直在那裡,不斷的說著,沒完沒了。
她終於無可奈何,眼看著貨馬上到了,到時,大批貨物,要存放在哪裡?
她大步上前,來到他面前,忍著怒氣,沉著臉,對那個一直在接受他「指示」的女孩子說,「對不起,我有點急事,馬上你沒什麼重要的事,就先讓我說。」
那女孩詫異的看著她,帶著驚奇的目光,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周經理笑了笑,「你看,你急什麼,還把人趕走了,年輕人,要有點耐性。」
耐個屁,等了一個小時了,誰跟你耐性,她咽下了心裡的怒氣,也笑了笑,說,「您看,上次我來給您看了策劃案,您也點頭了,這貨,眼看馬上要到了,您看,您給安排的庫房,怎麼樣了?」
他卻馬上露出驚詫的表情,「哎呦,你是給我看了,可是,你不是警告過我,咱們是合作關係,我也不能管的太多,要不,好像你們凡兀賣給我們了一樣,所以啊,我能說什麼,我沒意見,你們想怎麼辦怎麼辦,我完全沒意見。」
她無語的看著他,說,「可是您答應了給我們準備庫房…」
他便更睜大了眼睛,「我可沒答應啊,誰說我答應了?文件在哪?」
她終於明白,他這是在耍他們。
她點頭,微笑,對他鞠躬,「沒事了,是我搞錯了,我先告辭,打擾您老了。」
她說著,踩著高跟鞋向外走去,手上已經將策劃案的殼子捏的碎裂。
紀雲崢焦急的走上來,「怎麼樣了?」
她只是沉著臉,說,「貨到哪了?」
他說,「已經到外面了。」
她向外走去,他看著她臉上好像石頭一樣的冰冷,也不敢多說,跟了上去。
一卡車的貨物,停放在下面,她只是心平氣和的簽收了,紀雲崢急的臉上冒汗,「這庫房還沒有,怎麼辦?」
她說,「怎麼辦?涼拌,管他庫房不庫房的,先搬上去,這麼點衣服,哪裡不能堆。」
「啊?搬上去?搬哪?搬辦公室去?你瘋了嗎?」
她卻已經將衣服挽上去,露出胳膊,一副大幹一場的架勢,「你看什麼,搬啊。」
他喪氣的仰天長嘆,最後也只能無奈的跟著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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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搬了幾個小時,憑著辦公室六個人的力量,將全部貨物,都搬到了樓上,辦公室里哪裡都堆著東西,本來就不大的地方,現在更要踮著腳走。
周經理進來了,拍著手,說,「哎呦,哎呦,你們這是把顧氏當什麼了。」
那一副看好戲的姿態,著實讓人覺得厭煩,然而沈蔓只是整理著貨物,入資料庫,記錄在案,抬起頭來,說,「當成什麼?還能當成什麼,工作夥伴啊,這我們給顧氏這麼多分紅呢,這麼點地方也不給嗎?」
知道她在諷刺,他也不在意,只是拍著那些衣服,說,「好好,你們就慢慢分,慢慢做。」
等人走了,紀雲崢才過來,說,「你這跟他對打就算了,可是,咱們這貨到了,剩下的錢誰付?他不會資金也不給我們吧?」
沈蔓坐在一堆雜物里,滿臉灰塵,雙手酸痛,在那裡呆愣的想了想,然後,舒了口氣,說,「算了,先弄好,到時候再說。」
顧泯傑上樓的時候,就感覺灰塵漫天,他眯著眼睛,伸手在面前扇了扇,「這是怎麼了?」
琳達瞥眼看著裡面,說,「凡兀那邊吧,呵,好像到處都是破爛,不知道又在做什麼。」
他皺眉,走過去,只見沈蔓毫不顧忌的坐在地上,身上白色衣服都成了灰色,頭髮凌亂,一手拿著文件夾記錄,一手算著身邊的貨物,看起來狼狽不堪,卻又認真的要命。
他搖頭,真是拼命的可以,為了這份「事業」她還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記得她往常將家中收拾的一塵不染,自己也是乾淨的很,現在,卻弄的這麼邋遢…
*
沈蔓回到家時,只覺得她全身都在酸痛,尤其是一雙胳膊,簡直要抬不起來了,可是晚上姑姑竟然招待客人,見她閒著, 便讓她去哄孩子,姑媽家的小孫子,已經一歲多,還是不能離人,她要一直抱在懷裡,才不哭鬧,那麼一抱就是兩三個小時,只要稍微放下了,孩子便鬧起來,打擾了他們推麻將,姑姑轉過來訓斥,「你怎麼搞的,看個孩子都不會。」
那邊姑媽笑著,「哎,還沒當媽呢,當然不會了,不過,蔓蔓,你也該考慮了,泯傑都三十幾了,該要孩子了吧?」
她低下頭去,逗弄著孩子,小孩子被慣的不行,突然扯住了她的頭髮不動,拽的她疼,她躲又躲不開,打又打不得,弄的狼狽非常,那邊嗑瓜子的顧妍妍坐在那裡哈哈大笑起來。
這時,顧泯傑便走了進來。
他沉下了臉來,過來將小孩子的手拉開,顧青樺皺眉,「哎,你幹什麼,讓她看會兒孩子而已。」
顧泯傑拉起了沈蔓,「看孩子有保姆,她是顧家的媳婦,不是傭人。」
因他第一次這樣發火,大家都轉過頭來,詫異的看著他。
他卻只當沒看見,直接拉了她上去。
進了門,她被推進去,不及說話,他扔下衣服,進去拿了東西出來,她還覺得不應該,只怕明天又要被姑姑數落一頓,可是轉過頭,卻見他拿著藥箱走了出來,她瞪大了眼睛,驚異的看著他。
他一聲不吭,只是坐下,拉起了她的袖子,粗魯的樣子,與他正在做的事,一點也不符合。
她的兩條手臂都腫了起來,難怪那麼痛。
他沉了口氣,說,「為了要離開我,所以,才這麼拼命?」
她一愣,嘴角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清涼的藥油在手臂上緩緩的蔓延,他的手很輕,她看著他,似乎,已經有一個月的時間,沒有這麼近距離的相處。
他抬起頭,看著她,微笑,「好了,沈蔓,你沒必要把自己弄的那麼累。」他說著,已經站起來,她看著他的後背,心裡不由的有些難過。
這一個脊背,她也曾想要靠上去,這樣的男人,出現在她的生命中,毫無預兆的,奪走了她太多的東西,然而,這樣的天子驕子,本就擁有非凡的魅力,多少女人,擺到在他的微笑面容下,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她有過催熱的心,只是…
她從不能進入到他的心裡,所以,她唯有放棄。
有些東西,握不住,拿吧牢,便要果斷放棄,這是她的原則,也是她的無奈。
她站起身來,向他走去,桌子上,是收拾的很整齊的咖啡用具,他偶爾回來時,會慢慢的親自煮咖啡,他是很有生活品味的人,也是跟他結婚後,她才知道,弄個咖啡,還可以這麼麻煩。
但是他不厭其煩的在那邊做著,酒精燈燃燒,有奇怪的氣味,一會兒,咖啡的濃香出來了,他回過頭,說,「是泯宇帶回來的麝香咖啡,你來嘗嘗。」
她驚訝的啊了一聲,想了一下,說,「這個,據說是貓屎啊,麝香貓拉出來的…」說完了,她才覺得自己失言,這種話不該出自一個貴婦之口,在嫁給顧泯傑之前,她確然是個大大咧咧的姑娘,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然而嫁進了顧家,才逐漸的學會,讓自己有品味,有格調,很多話,是不能說的,見到奇形怪狀的東西,也要淡然的微笑,嘗試,但是,萬萬不能表現出自己的驚奇,並盲目的說出反意見,所以,桌子上有自己不愛吃的東西,也要吃一點,禮貌的說,真的很好吃,看到燕窩,更不能大叫,這不是燕子的口水嗎…
她捂嘴,他卻笑了起來,慢慢走過來,也不逼她喝,只是淡淡的說,「如果可以,我們搬出去住吧。」
她更加驚異,抬起頭來,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他只是低頭喝著咖啡,聽她半天沒有動靜,才抬起頭來,「嗯?你的意見是?」
她這才反應過來,大大的舒了口氣,「嗯…聽你的…」
他笑,看著她,「聽我的?聽我的,那就不要搬了。」
她趕緊說,「不是,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哪個意思?」他嘴角撇起來,很好看的一個微笑,微微側著頭,揶揄的表情,也那麼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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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說,想了想,回頭去拿咖啡,然而,因為太緊張,剛煮好的咖啡燙到了她的指尖,她驚的險些摔倒,然而,一隻有力的手,瞬間抓住了她的手臂,讓她吻了下來,她回過頭,發間滑過了他的臉頰,他眯著眼睛,將她扶穩了,讓她靠在他的胸膛上。
他的身體不冷不熱的,恰到好處,大燈在背後,他臉上有一些陰影,讓他俊美的臉頰,好像素描畫一般,稜角更加分明,他抓著她的手臂,那流利的手指,在鍵盤上流動時,穩健又自信,在煮咖啡時,又溫柔又耐心,在她的手臂上,更讓人感覺到安全可靠。他吸菸不多,身上有些淡淡的味道,並不濃烈,她驚詫的回過頭,卻見他正看著她,那眼神,深邃中,帶著種她永遠也猜不透,看不懂的感情,有時候,他這樣注視著她,她會有種奇怪的感覺,仿佛,面前的人,對她,似乎有千言萬語,她曾經跟莫子言這樣說,莫子言笑話她,說,「或許他只是散光度數太高,看起來眼神渙散。」真真是一個不解風情的女人,然而,下一瞬間,那種感覺便消失,他會用輕視,代替了所有感情,或者,直接不再看她。
然而這一刻,他的眼神,濃烈的好像要將她淹沒。
她愣在那裡,呆呆的看著,只覺得,有種奇怪的感覺,從腳底板,一直衝上頭頂,臉上,漸漸的便熱了起來。
她趕緊轉過頭去,說,「你…你別看著我。」
他的手卻更緊,緊的她無力抵抗。
他的聲音就在耳邊,溫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耳邊,「我看你怎麼了?」
「這…我…」她眼睛胡亂的動著,那一瞬間,忽然不知道說什麼好,她總不能說,她感覺自己現在就好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被他那眼神電到了吧?
他輕聲的笑了,聲音淺淺的,就好像早上剛剛打開窗,第一抹陽光,照在身上的那種感覺,淺淺的一層,說不上溫暖,也說不上甜蜜,就是舒服的,讓人想要張開手臂,擁抱初晨。
他終於放開了她,那一刻,她又好像變回了那乾涸的河流,急需夏日的降雨。
她回過頭,他已經回到沙發上,說,「我找機會會跟家裡說,我們還是搬出去好。」
她不好意思的站在那裡,想起還有咖啡,端起來,也不管什麼貓屎不貓屎的,只是喝了起來,她說,「也不用專門為了這件事…讓他們生氣…」
他靠在沙發上,似乎有點累,她的手臂上,還有藥水擴散時涼爽的感覺,她想,今晚,他溫柔的有些詭異。
他說,「沒關係,現在的家庭不都是這樣,夫妻兩個都會搬出去過自己的日子,你在家裡,太束縛。」
那是因為人家家裡不是顧氏這樣的大家庭啊,她心裡念叨。
他轉過來,「你不願意?」
「啊,怎麼會,我願意。」她笑起來,果斷的說。
他看著她的表情,微眯著的目光,好像又回到了剛剛的感覺。
她不敢看他。
他只是盯著她微微發紅的臉頰,她不知道,那一刻,是結婚三年後,她笑的最美的一刻。
或許,顧家,真的給了她太多的壓力,而他,一直沒有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