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原諒

  「你……」

  「你……」

  意外的，我和他同時開口了。

  「想說什麼你說吧。」他看著我，溫柔地說。面對葉羽璃這突然的轉變，讓我很難接受。

  他難道是被雨淋壞了腦袋？

  「你沒事吧？」我擔憂地看著他。這樣的場景很怪異。

  他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可以把你心裡的事告訴我嗎？」

  「啊？」他說什麼？什麼心裡的事？我做了那麼過分的事，葉羽璃明明很生氣的，為什麼突然之間就變成這樣了？還是，因為真的喜歡我，連那些話都可以不在意？

  陽光灑在他白皙的皮膚上，整個人看上去金光閃閃，他緘默了很久，終於開口：「憶婷，你不要再瞞我了好嗎？尹譯羽跟我說了很多事，現在，你知道的事我都知道了。如果你恨我想打我想罵我都可以，是我對不起你，讓你難過了！」

  看著他愧疚的表情，我的心莫名其妙地難受。

  他都知道了！所以現在，他是決定把一切都攬到他自己的身上嗎？

  「葉羽璃，其實我……」聽了那麼多話，我已經想通了很多事情，我現在一點都不恨他。

  我恨他又能怎麼樣呢？除了讓我們都難過外，我不知道有什麼用。

  「憶婷，這麼多年，我一直目睹著你的傷悲，我知道失去家人的事讓你很難過，你怪我是應該的，是我的爸爸害你失去了親人，你會那麼激動，我都可以理解。其實你之前為什麼不跟我說呢？如果你跟我說，後來，就不會有那麼多事情了。」

  聽著他的話，我也想說點什麼。也許是這幾天跟他說的話太少，心裡積下了很多話，全都堵在一起，讓我不知該從何說起。

  說住在喬珺家裡其實我很想他，說那天對紫茵說了那些口不擇言的話害他難過並不是我真心的，說他對我凶我都能諒解，說我不該對著他胡亂發脾氣……

  可是這些，都說不出口。

  葉羽璃，我是多麼希望自己不說你也能懂啊！我肯站在這裡溫柔地看著你就表示的已經「原諒」你，其實你本來就是無辜的，是我對不起你。

  他接著說：「憶婷，無論你現在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如果你實在不想回家，去住酒店吧！夜立央出車禍了，不管她跟喬珺怎麼樣，我希望你不要再去打擾他們。夜立央她其實是我姐姐。雖然這些年我們沒有住在一起，可是她還是我姐姐，對於她，我們只有虧欠，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去破壞他們好嗎？就算你有多討厭夜立央，也不要去傷害她。她現在是病人，就讓她現在高興一點好不好？」

  「……」

  「憶婷，我知道現在的我沒有資格要你做什麼，但是請你相信，無論什麼時候，無論我在你心裡的位置是怎樣的，我喜歡你的心，永遠都不會改變。我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說喜歡你，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你曾經的親人，是有人真的在愛著你的。你不要因為過去的事情難過好嗎？不管你怎麼樣難過，那些事都是沒有辦法挽回的。」

  「……」

  「遇見你的那天，是我的生日，是我四歲的生日。本來爸爸是答應陪我一起過生日的，可是我一直等一直等，卻等不到他的影子，等到最後，我看到的是你，穿著白色裙子的你當時就像是一個天使你知道嗎？所以，也是從那一天起，你在我的生命里就占了很重要的分量。也許最開始的時候，對你只是一種依賴，你代替那個遲遲沒有來的人出現了，我天真地相信你是他送給我的禮物，所以，我一直珍惜，直到慢慢長大，我明白愛一個人的感覺。我牽過很多女生的手，也吻過很多女生，可是真正放在心裡的，從來都只有你一個。因為喜歡著你，所以見到你的時候，會忍不住戲弄你來掩飾自己的緊張；因為喜歡你，所以第一次衝動吻了你後會心跳加速，等到你打了我之後跑掉了，我會一直擔心你有沒有原諒我；因為喜歡你，所以看著你的身旁有男生的時候心裡會強烈的嫉妒；因為喜歡你，所以抱著你會緊張；因為喜歡你，所以以前會故意跟別的女生親昵，只是想讓你嫉妒；因為喜歡你，所以會因為你把我推給紫茵而難過；因為喜歡你，所以會一直關心你在做什麼；因為喜歡你，所以會因為找不到你而著急，恨不得殺了自己，覺得自己沒有保護好你；因為喜歡你，所以會跑遍整個學院在『鬼台』找到你……這些，都是不敢說出口的，只是今天，全都想說給你聽，我知道你沒有辦法原諒我，因為一向都是我愛你比較深。他們都說愛得越深的人越痛苦，可是能讓我愛的人，我情願為她痛苦。」

  「葉羽璃……」聽著他說這些，我好難過。

  我怎麼可以讓他痛苦？我為什麼要讓他痛苦？

  他說的那些，我現在都知道了，都知道了，所以，可不可以請他從現在起不要再為我痛苦？可不可以請他從現在為了我努力讓自己幸福？所以，可不可以下次我們「走散」的時候請他站在原地等我來找他？所以，可不可以請他從現在起只牽我的手，只吻我一個人？所以，可不可以換成我來關心他每天做什麼，每天都出現在他的視線里，讓他不要再向以前一樣擔心？所以，可不可以讓我愛他比較深？讓我承擔他所有的痛苦？

  我看著他琥珀色眼眸里的愧疚，情不自禁踮起腳尖輕輕地吻了他柔軟的唇，眼淚不受控制地滑落腮邊。

  因為感動，因為心疼，因為那些說不出口的心意。

  我低下頭，輕聲說：「葉羽璃，對不起，因為我的任性讓你難過了，現在，你可以原諒我嗎？原諒我沒有在關鍵的時候想起你的好，也沒有認真考慮你的感受？」

  他看著我愣了好久，突然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和陽光交輝相映，輕輕把我攬進懷裡，高興地說：「好！原諒你，原諒你的……任性。」

  夕陽下，把我們擁抱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他懷裡紫羅蘭的香味將我包圍，就像來自伊甸園的芬芳，讓我深深的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