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溫柔

  剛才我不是在門口遇見那兩個給他授課的大叔嘛！這傢伙跑哪去了？

  我疑惑著，直接推門進去了。

  浴室里傳來嘩嘩的流水聲——他在洗澡！

  我無聊地打量著他整潔的房間，整個淺藍色為主的冷色調房間。

  床頭貼的一張寬大的壁紙上是一棵大大的樹，畫的立體感讓整張床好像是放在樹下的。這自戀的傢伙還在房間裡貼了一張跟真人同等比例的海報，他以為他是大明星嗎？

  他略微凌亂的髮絲，微微痴迷的眼神，白皙光潔的皮膚，精緻如阿波羅般的五官……卻比大明星還耀眼！

  浴道里突然傳來房門被開啟的聲音，我回頭……

  「啊！」我沒想到這傢伙居然穿了一條*，光著身子走了出來。我臉紅的同時，以流星般的速度「嗖——」地轉過身背對著他：「你怎麼不穿衣服啊？」

  該死的傢伙！

  我看我該慶幸他至少還穿了一條*！

  他無辜地說：「我怎麼知道你在我房間啊？」

  「我有敲門啊！」我大聲駁回他的話，卻明顯底氣不足——那聲音和浴室里嘩嘩的流水聲相比之下，我也嫌小啊！

  「找我有事嗎？」他的聲音難得的溫柔。

  也許剛洗完澡他的心裡比較順暢吧？

  「嗯！你的衣服穿好了嗎？」我壓抑住緊張的情緒，柔聲問。

  「嗯！」

  這麼快？不會又想騙我看他那身骨頭架吧？

  我怯懦地回頭看著他，他果然已經穿好衣服了。雪白的襯衫，黑色西褲，沒有扣好的領口露出精緻的鎖骨……

  「說吧，什麼事？」他的語氣好溫柔。

  柔和的燈光打在他身上，精緻的臉龐宛如落入凡間的天使，濕漉漉的頭髮更是閃閃發光，映襯著他白皙的臉龐，緊緊攫住我的目光。

  「我是來問……我的書……你放哪裡了？」我慌忙把目光從他身上抽離，害怕越陷越深。

  我是怎麼了，對他的感覺怎麼變了這麼多？他是……哥哥啊！

  「放書房的！」他扔下毛巾，陪我走出了房間。

  恬靜的光打在空空的走廊上，柔軟的地毯淹沒了腳步聲，讓我有些紊亂的呼吸顯得異常突兀。

  「你到哪裡去玩了？」他看著前方，溫柔的聲音打破沉默。

  「啊？」我還一直陷在緊張的情緒里，不知該如何回答他這簡單的問題。

  他的臉上，看不出表情。

  琥珀色雙眸在燈光下發著幽藍的光，深遂得像藏了好多秘密，卻無法否認：真的好漂亮！

  以前的我，好像刻意忽略了他的魅力，才會對紫茵喜歡他的行為很不解。

  「去找萬藤楓了？」他見我一直沒回答，轉過頭來看著我。

  「哦……」我心不在焉地應答著，突然反應過來：「啊！沒有！」

  緊張的樣子連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撒謊。

  啊！真是！撒謊不行就算了，怎麼連說實話也顯得「破綻百出」啊？

  他沒有說話，輕輕推開書房的門，走了進去。

  他從書房的牆角抱起那堆書，沒有看我，直接向門口走去，好像對剛才的答案並不在意。可是我知道，他不喜歡我跟萬藤楓有來往。

  看著他消失的背影，我慌忙抱起剩下的書追了出去。

  風吹起窗戶前淡藍色的窗簾，安靜的房間裡，葉羽璃安靜地幫我整理書架上的書，風輕輕吹起他白色襯衫的衣角。

  沒有任何言語，那些我們激烈爭吵的痕跡都好像消失不見了。就好像這們多年，我們跟其它的兄妹一樣一直相處得很好。可是，誰能遺忘？前不久，我們還因為那個叫萬藤楓的男子惡臉相向。

  究竟是為什麼，一切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變了這麼多？連我們曾經那些勢不兩立的情形都像一場根本不存在的夢。

  看著他忙碌的樣子，突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在年少時，一直……一直有這麼一個熟悉的背影，擋在我面前，為我擋掉那些傷害，只是這些年，一直被我刻意忽略了而已。

  「哥……」我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清脆的聲線在房間裡划過一道優美的弧線，鑽進他削瘦的身體裡。

  可是，說真的，我超討厭這樣叫他！卻又不得不勉強自己這樣叫他。

  紫茵說：愛他，我真的好快樂！

  喬珺說：憶婷，其實你有沒有想過，葉羽璃他這麼做，也許不是要傷害你？

  萬藤楓說：我看得出來，他的心裡，住著一個天使，因為那個天使，我原諒他，那麼你也原諒他吧！

  葉羽璃說：你總是活在自己的幻想里，一廂情願之中。世界上最愛你的人你看不到！真不知道你這丫頭有什麼好？讓人無可救藥地喜歡你！

  紫茵因為葉羽璃而難過的神情；葉羽璃生氣撕碎千雅姐姐為萬藤楓畫的畫時的樣子。

  一切……全部盤旋在腦海里。

  我並不是不明白一切的，我只是不敢明白，我不知道明白一切之後，我們又該何去何從？

  「你真的很介意我跟萬藤楓來往嗎？他真的是個好人啊！」我祈求他能明白我的心，萬藤楓，如今，他已經是我生命里很重要的朋友了。

  在這個本身虛偽的世界裡，要找到一個真心的朋友是多麼不容易，雖然萬藤楓每次都跟我以「對立」的情形相處，可是我知道，他一定會是一個很好很好的朋友。

  更重要的是，如果沒有他，我跟葉羽璃的關係也許還跟當初一樣的勢不兩立。

  我真的很在意葉羽璃的想法，甚至開始害怕惹他生氣，所以，好希望他能看到萬藤楓的好，不要那麼排斥萬藤楓。

  聽了我的話，他靜止了幾秒，緩緩地轉過頭來看著我，表情很冷漠。

  沉默許久之後，房間裡響起他沉穩而淡定的聲音：「我的想法對你來說有那麼重要嗎？」

  「當……」我想說「當然」，可是看到他冷漠的表情後我卻沒了勇氣。

  我低下頭輕聲說：「因為……你是我哥啊！」

  對啊！哥哥！最重要的哥哥！

  再次抬起頭，看到的卻是他琥珀色眼眸里深深的失落，就像我曾倔強地掙脫他的手時一樣的失落。

  他沒有說話，安靜地向門口走去。

  而我，只能無奈地看著他。

  他突然轉過身來，臉上的失落一掃而光。他笑著說：「其實萬藤楓……他人……還不錯！」

  啊？

  「還不錯」的意思是……

  「你……」我有些興奮過度，不知該說什麼。

  他走到我面前，溫柔地看著我，我突然有種錯覺：葉羽璃不是那個葉羽璃了！

  「如果，你真的很想跟他交朋友的話，我會支持你的！可是，我不想你叫我哥哥，我們……本來就不是兄妹！」

  他說完，向門口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我不知該說什麼。

  總之，謝謝你，小羽！

  他碰到門把的手突然停下了。

  像是鼓了多大的勇氣，他才開口說：「那個……吻……」他的聲音很輕。

  「啊？」我沒想到他會突然提那個吻。

  該死，怎麼會這麼緊張啊？

  「那……那只是……為了感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而已。」我的臉紅得可以燒開水吧。

  「是嗎？」他好像很失望。

  修長的手指輕輕拉開門，走了出去。

  門被輕輕關上後，我的心才慢慢靜了下來。

  我對葉羽璃的感覺……究竟是什麼呢？為什麼我的心會這麼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