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鎧木之地

  「呼啦」一聲，克爾圖里斯振翼拍開雲朵。

  喬尼繼騎乘寒冰巨人之後又坐到了紅龍的肩膀上，再次興奮地哇哇大叫。

  好在不管是紅龍還是巨人，對於小地靈都很包容。

  約頓是因為獲得了德魯伊的智慧，而紅龍似乎在漫長的生命過程中曾經接觸過這些天真的生靈。

  他們態度本就友善。再加上有蘭恩的命令，小地靈就這麼在一天內完成了過去漫長生命中都沒能完成的壯舉。

  「蘭恩蘭恩，到了到了！前面就是鮑爾德山，那三個巫婆舉辦【女巫夜會】的地方！」

  聽聞小地靈指路，克爾圖里斯頓時一甩尾巴，帶著熊熊的烈風降落。

  伴隨著「嗷隆」一聲怒吼，頂級掠食者的氣息頓時讓鮑爾德山上頓時一陣雞飛狗跳，大大小小的水鬼、食屍鬼、乃至巨魔都匆匆逃離這土地。

  之後都不會有人來打擾他們了。

  蘭恩頗為好笑地拍了拍克爾圖里斯的脖子，一翻身跳下龍首。

  打量了一會四周，他皺起眉頭。

  這裡似乎沒有什麼不同，蘭恩並沒有找到當初如同在凱爾莫罕【元素之環】里那種可以隨時帶離自己的力量。

  隨後蘭恩又嘗試著催動【穿越】技能，得到的反饋也與往日並沒有什麼兩樣。

  難道真的要白跑一趟？

  不過詩歌裡面有句話說得好——來都來了。

  自己想要尋找的東西並不直接就在眼前，大不了那就先找找看，說不定有意外收穫呢？

  蘭恩思忖片刻，暗金色的瞳孔一陣收縮。鮑爾德山頂的景觀突然就在他的眼前褪去色彩，眼前開始呈現單調的線條。

  正是許久沒有被他催動的【獵魔人感官】！

  就蘭恩如今的實力而言，已經很久沒有什麼需要他去細緻搜尋的情況發生了，北境雄獅的實力已經可以莽穿大部分的場景。

  而這回開動久違的感官，居然真的讓他在山頂發現了些許異常。

  ——在一片荒蕪的山頂，有許多處人為改造、布置過的痕跡。

  蘭恩招呼小地靈一起去細細搜索，發現其中多數都是什麼架火燒烤、徹夜狂歡、或者其他不可言說行為之後的殘留痕跡。

  正當他為此又一陣皺眉的時候，喬尼突然傳來驚呼：

  「蘭恩蘭恩，這裡有很特別的感覺！」

  ……

  蘭恩循聲而去，還沒等他開始有所動作，身體裡面原本沉睡著的力量突然開始自發地沸騰起來。

  身體不由自主地開始纏繞起亮翡翠色的光點，蘭恩瞪大了眼睛。

  這是上古之血的力量，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狀況，它被喚醒了！

  蘭恩趕忙朝著喬尼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片堅實的土地，但是現在他知道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果斷召喚出寒冰巨人，堪比門板的手掌猛然插入堅土之中，伴隨著土石撲簌簌而下，原本被埋在深處的東西頓時對著蘭恩露出了真面目。

  「這是什麼？」

  一個圓錐樣的東西咕嚕嚕滾了出來，乍看上去像是精鐵打造，細細打量卻能發現是生物的角質，上面還有規律的螺紋花紋纏繞。

  雖然上面此刻沾染著砂石和泥土，但是依舊可以窺得往昔這應該是一件堪比藝術品的美麗事物。

  蘭恩試探性地把它抓在手裡，觸感一陣如頂級寶石的冰潤之感。

  與此同時，上古之血活躍地幾乎要沸騰起來。蘭恩身遭的亮翡翠色光點徹底連成一片，仿佛絲帶一般纏繞在他的軀體上，仿佛在督促什麼東西。

  顛了顛手裡的物品，蘭恩突然有了一個猜想。

  他思忖片刻，雙手猛地一個發力，在喬尼驚訝的眼神中居然「咔擦」一聲將這好不容易獲得的藝術品掰成兩截。

  「喬尼，拿好它，一會我能不能從外面回來、回到那裡，關鍵全在這個東西上了。」蘭恩說著將半截螺旋錐子丟給小地靈。

  身旁的光點並沒有消散，體內的力量也並沒有再次陷入沉睡，蘭恩滿意地點了點頭。

  目前已知這個未知的螺旋圓錐肯定可以連通自己的世界和艾恩·艾爾族精靈的鎧木之地，但是去了怎麼回來卻是個問題。

  他不僅需要一個去的通道，還需要一個回來的坐標點。不然就這麼貿貿然進去敵人的大本營，萬一陷進去怎麼辦？

  至於將這根螺旋圓錐掰成兩半後會不會失效——蘭恩只能說寧可不去，也不能去了回不來。而且總有別的方法。

  「你要去哪裡？」喬尼迷茫地接過那半截物品。

  「去給之後的戰場打個前哨站。」蘭恩笑道，「祝我一切順利吧。」

  這麼說著，原本纏在他身邊的亮翡翠光帶猛然連成一片，形成一個巨繭將他包裹起來。

  伴隨著一陣如同太陽般耀眼的閃光，徹底消失不見。

  【穿越】——發動！

  ……

  蘭恩第一次來到星界之上，他看著眼前灰濛濛的一片混沌，裡面只有閃光的星星能夠提供些許的視線。

  但是當蘭恩凝聚自己的視線，卻驚人地發現那些星星居然一個個都是獨立的世界！

  在他最近處、幾乎是緊挨著他來時世界的地方，有四個各由土、火、水、風組成的龐大球體。

  它們在感知到蘭恩氣息的時候有些許的騷動，但是當徹底分辨出來者為何人之後，卻又以極快的速度好像衛星一般圍繞著蘭恩的世界旋轉到了另一面去，離開了蘭恩的視線。

  「呵。」冷笑一聲，這應該就是當初通過【元素之環】覬覦蘭恩力量的四大元素界層了。

  在遠處，還有更多閃亮的、閃動的星辰，蘭恩隱隱能夠看到裡面有無數的黑點在運動，共同交織出一個世界該有的生命之歌。

  只是可惜，蘭恩嘗試著朝這些世界邁出步伐，卻只覺得背上仿佛負擔千鈞的重量；而當他催動能力企圖抵抗這負擔的時候，體內的魔力又好像跳水一般向下縮減。

  按照這個消耗速度，最多夠蘭恩繞著自己的世界轉幾圈和元素界層們捉迷藏；如果按照極限方向去嗑藥的話，說不定能夠把它們都抓到。

  到達遠一些的其他星辰卻是暫時不用想的了。

  ——不對，有一顆星辰不一樣。

  蘭恩如有所感地抬手，掌心的半根螺旋圓錐仿佛一枚鑰匙聯通了他與其中一顆星辰的通道。

  他只覺得背上的負擔猛然一輕，緊接著意念一動，整個人就離開了原地。

  先是閃光，再然後則是黑暗。

  ——

  蘭恩有些恍惚地睜開眼睛，適應著第一次穿越帶來的不適，視線重新清晰。

  他跳起來，打量著周圍。

  厚重的鋼鐵護脛碾碎了什麼東西，蘭恩低頭看，是骨頭。

  頭骨、脛骨、肋骨、股骨、骨盆，他好像在一間龐大的藏骨堂中穿行，這裡似乎曾經是一處慘烈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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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骸骨應該是戰敗方——因為只有敗者來不及給自己人收屍，而蘭恩確實沒有看到這些屍體面對的敵人。

  於此同時，這些骸骨看起來還很新鮮，上面還沒有出現風化。看起來他們死了雖然有一段時間，但是還不至於太久。

  蘭恩懶得去管這些傢伙死了多久又是怎麼死的，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他來到了異世界，艾恩·艾爾族所在的鎧木之地。

  閉上眼睛，果不其然，希里、傑洛特、豪斯他們身上的【傳送】印記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制下去。

  但是在一片感知中，卻有一枚之前一直難以感知的印記被點亮。

  蘭恩勾起嘴角，那是狂獵首領艾瑞汀的身上的印記。

  「再讓你多活一段時間。」蘭恩輕聲道。

  確定自己可以連通鎧木之地，關鍵的拼圖已經獲得，那接下來的一切就都不用急了。

  之後只用慢慢等雅妲的孩子出生，再集齊自己、希里、樹精三姐妹一共六個上古之血，一起發動時空的力量就能夠開啟大型的跨界傳送門帶領軍隊過來。

  而具體發動多大規模的戰鬥，那還需要從長計議。

  畢竟連現在身處蘭恩自己世界的艾恩·希迪族精靈都說不清自己的親族有什麼規模，人數、分布又是怎麼樣的。

  能夠一波推掉這個大敵最好。要是不行，在暴露自己能力打草驚蛇的同時又逼瘋了另一群有著穿梭世界能力的跨界者，反而給自己徒增煩惱。

  要知道他還有尼弗迦德這個大敵呢！

  「那就先回去……嗯？」

  ……

  地面微微震動，蘭恩如有所感地俯身觸摸地面。

  這種動靜他再熟悉不過了——騎兵！

  數量不多，不過百，看樣子應該是巡邏隊或者偵查隊之類的。

  蘭恩再次打量四周，改變了主意。

  還是那句話——來都來了。

  既然這是一片戰場，那麼少一兩個、幾十個、乃至百來個人也是挺正常的吧？

  抓一兩根舌頭，問出一些情報，等之後再來這個世界的時候也能夠從容一些。

  蘭恩四處打量一下，轉身藏進斷壁殘垣之中，回憶著平時和雷索他們交流時候學到的刺客技巧，收斂了自己的呼吸。

  然後他發現自己的判斷錯了。

  眼前出現的不是騎兵。

  ……

  駿馬隆隆而至，它們殺氣騰騰。

  它們身姿矯健，野性凌然，每一匹放在北境都是能夠在拍賣會上引起爭搶的寶馬，足夠讓騎士們為之傾倒的藝術品。

  但如果是術士和學者們見到它們，只怕會更加瘋狂。

  因為它們的頭上都各自長著一根螺旋狀的長角。

  蘭恩看了看自己手裡溝通兩個世界的「鑰匙」，如有所悟。

  怪不得。

  獨角獸，在神話中承載了一切美好形容的神聖之物。它們嫉惡如仇，永遠象徵和平，傳說中只有最純潔的處子才能夠接近它們。只是污穢的世間配不上它們，所以人類歷史上鮮能見到獨角獸的身影。

  當然，實踐派都知道大部分傳說就是在扯淡。

  蘭恩知道，獨角獸是在鎧木之地和艾恩·艾爾族敵對的智慧種族。它們也具有在不同的世界中穿梭的力量，只不過這種力量的發育更加微小、發動的條件更加苛刻、代價也更加深重，遠不如曾經的艾恩·艾爾族和現在的上古之血這麼控制自如。

  而人類歷史上見到的獨角獸都不過是控制不住能力意外穿越的幼馬罷了。

  蘭恩也知道，艾恩·艾爾族在失去上古之血後便開始大肆獵殺獨角獸一族，它們也是狂獵能夠跨越世界的重要工具之一。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蘭恩摸了摸下巴，或許對鎧木之地的突破口就在這群獨角獸身上了。

  ……

  獨角獸們隆隆狂奔至此，就好像一片月光掠過大地，若是有個詩人見此場景一定能夠被激發出驚人的靈感寫下傳世之作。

  它們各自都沒有交流，但是所有獨角獸都在一瞬間減慢了速度，停止。

  它們安靜地四處打量，時不時用頭頂的獨角互相碰撞，似乎在感知什麼。

  「不好意思，你們在找這個東西嗎？」

  亮翡翠色的光斑突然在獨角獸首領面前二十步遠的地方亮起，讓所有的獨角獸都嚇了一大跳。

  它們紛紛圍成一個圈，戒備地看著這個翡翠色的光斑緩緩熄滅。

  一排排的螺旋尖角對著含笑的蘭恩，這些美麗的事物卻也是世間罕見的武器，足夠刺穿一切鐵石。

  蘭恩近距離打量著這些神話生物，發現它們並不總是如同月光一般的亮銀色。殷紅、藍灰、翡翠也可以是它們的外表，而唯一的相同之處便是都如藝術品一般美麗。

  蘭恩把手中的半截獨角放在地面，看著它們吸引了所有獨角獸的視線，緩緩又退出去十步遠。

  突然，他感覺到一種類似【亞克席法印】的以太元素能量正在企圖突破他的腦海，低語、話音、叫喊和嘶鳴突然混成一團。

  這些不和諧音混亂到無法形容的程度。

  蘭恩眼睛微微放冷，正打算鼓起混沌能量將它們盡數驅趕，這些雜音便很快平靜下來，可以理解的清晰念頭開始像溪水一樣流淌。

  「這種語言可以聽懂嗎？」

  獨角獸首領沒有動口，那雙濕潤的眼睛卻自己傳遞出了這個意思。

  「可以，就它了。」蘭恩點頭，「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