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狼派：我們忍很久了

  凱亞恩一看蘭恩就知道他要幹什麼，本就猩紅的眼珠頓時興奮地幾乎要滴出血來。

  但是下一秒他就臉色大變，一把拉過鄰近的幾個同伴，左手一支就撐起了土黃色的防護罩。

  另一邊，葉奈法也條件反射一般支撐起魔法防護，將剩下的幾個獵魔人牢牢地保護在內。

  【阿爾德法印·刺骨·魔力爆發！】

  位於瑞達尼亞的礦洞好似連接了瑪哈坎的峽谷，駭人的冰川大流從蘭恩的掌心洶湧而出。

  如今蘭恩對於自己力量的控制已經再上一層樓，他刻意控制了風流的製造，防止暴風的衝擊破壞礦洞內部的結構；另一邊卻又不收斂寒流的降臨，使得礦洞徹底變成了冰河世紀。

  「呼啦」一聲，僅僅是風拂過，那輕柔的撫摸卻立刻讓接觸的地方被寒霜凍結，搖晃逼近的活死人在一個呼吸之內就變成了冰雕，連帶著他們腳下、頭頂身側的岩壁一起凝結了閃閃發光的冰晶。

  凱亞恩和葉奈法持續地往魔法防禦輸送著自己的魔力，直到外面的動靜終於消失才撤去。

  就一瞬間，冰冷的寒氣朝著他們倒灌過來。

  「烘」一聲，所有獵魔人非常整齊地掐出【伊格尼法印】在手掌製造出火團以取暖。

  葉奈法抱著胳膊走到一個火把邊上，卻發現那木頭上面也蓋了一層冰，顯然是不能再燃了。

  「至於嗎？我們六個人上去砍一輪就行了，不行再加幾個法印也夠了……」蘭伯特低聲抱怨道。

  維瑟米爾卻豎起了眉毛：「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魯莽了蘭伯特？忘了我們獵魔人賴以生存的準則是什麼了嗎？誰知道這些怪物有什麼手段！你們都應該學學蘭恩的謹慎和手段！」

  「這我們也學不會啊……」蘭伯特嘟囔幾聲，很快掩鼓息旗了。

  眾人繞過姿態恐怖的冰雕，徑直走向他們身後的通道。帶著冰碴的地面險些讓人腳底打滑，葉奈法好險扶著傑洛特才沒有摔倒。

  一扇額外高的門出現在眾人眼前。這麼高的門，它後面也一定有一塊格外大的溶洞空間。

  而另眾人驚訝的是，那扇門中間的門鎖上面居然還貼著一封信。周圍圍攏過來的寒冰都沒有將它凍結、撕碎，上面好像真的凝聚著什麼力量，固執地想要將文字呈現給來者。

  【奧：

  我的嗓子已經喊啞了，但是卻沒有人願意放我出去。

  我現在知道為什麼了……

  死亡無處不在：黑暗、鮮血、屍體、腐臭、到處都是瘟疫的氣息。這些痛苦凝聚在一起，製造出了污染和痛苦的惡靈。

  它是「赤瘟鬼」，從年輕人和老人的死亡中誕生，從腐爛的肉體中降臨。在我踏進洞穴的第一刻它就附著了我的身體。

  我沒有力氣反抗，只能把自己和它一起封印在溶洞裡面。我不確定當你到來的時候遇見的是誰，但是你一定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必要的時候，你可以殺了……

  不……

  不不不……

  救救我，救救我，你是我唯一的希望！

  快快快快快快……

  快啊！！！】

  維瑟米爾深吸一口氣，冰冷的凍氣讓他動容的心微微冷靜下來。

  哪怕是最年長的老狼，也從來沒有面對過「赤瘟鬼」。

  赤瘟鬼，分類歸屬【鬼靈】。常常有人把它和【瘟疫女妖】混雜在一起。

  但是瘟疫女妖不過是因為人類身中詛咒而在死後散播疾病的魔物而已，赤瘟鬼卻是經由無數疫病患者的痛苦扭曲而凝結出來的怪物。

  它的出現遠超常人想像的苛刻，只有遇上瘟疫這種堪稱天災的人禍，再迭加上無數的貪婪、自私、殘忍才能夠誕生出一頭赤瘟鬼，也是因此它能夠散播遠超其他魔物的絕望。

  維瑟米爾眼神悲傷：「赤瘟鬼沒有實體，只能夠附身在別人的身上，而它的宿主會因為瘟疫受到不可逆的傷害。但獵魔人對於毒和疾病的抗性卻讓雷納德成為了最好的受體。赤瘟鬼加上獵魔人，簡直天作之合。」

  「這封信比起上一封的行文清晰了不少，顯然雷納德已經和赤瘟鬼開始融合，這反而讓他神智開始有限地清晰起來。他這個時候完全可以藉助恢復的力量逃出去，然後是求助其他獵魔人也好、自己收集材料煎煮魔藥也好，有的是辦法讓自己擺脫瘟鬼。」

  老狼長嘆一口氣：「但是這有著將瘟疫散播出去的風險，所以他最終選擇用自己的肉體來封印赤瘟鬼，留在這個暗無天日的礦洞裡。」

  「而這些信，本該被風、濕氣、還有時間撕碎的信，則被他不知道以魔法還是什麼手段——亦或者是借用不多的理智，以赤瘟鬼的力量——保留了下來，以警告後來者這裡發生的事情。」

  「你用上古之血看到的景象是這樣的嗎，蘭恩？」

  蘭恩沉重地點頭：「是的。所以我才會帶著你們一同前來，一起解救這位前輩。」

  「那我們還等什麼？」傑洛特、蘭伯特、艾斯卡爾一起拔出了背後的銀劍。

  他們殺氣騰騰。

  之前一直督促著他們儘快前來解救自己的無名聲音都在這個時候息下去了，眾人現在也已經知道那就是赤瘟鬼控制著狼派的前輩發出的聲音。

  所有人一起進入了戰鬥狀態，沒有一句多餘的話。

  蘭恩一馬當先，抬起左手就貼上了已經被凍結成冰塊的巨大木門。

  【阿爾德法印】！

  純粹的念動力爆彈脫手而出，將冰封的大門撕扯成碎片。

  ……

  眼前是一個巨大的地下溶洞，經過簡單的修繕建成了小型廣場一般的樣子。

  十餘個火把分布在岩壁四周點燃火焰將這裡照亮，不過它們燃燒之後飄散出來的卻不是黑煙，而是幽幽的紅霧。

  在正對著大門的盡頭，七零八落的鐘乳石順著地面倒刺而出，一個發須凌亂的獵魔人打扮的戰士張開雙臂被這些石柱托舉在半空。

  他以這種姿態存在的時間應該已經很久了，部分肢體甚至被緩慢生長的鐘乳石包裹，幾乎和岩壁融為一體。

  自從蘭恩施展了法印將外面全部凍結之後，那個一開始指引眾人方向的聲音就再沒有出現過。現在似乎是知道避無可避了，它才終於又嘗試性地偽裝呼喊：

  ……

  「救……救我……」

  「打碎這些鐘乳石……救救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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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派眾人的臉色此刻比貓派還要狠厲，比熊派還要無情。

  他們一齊轉頭看向蘭恩，等待著他做出指示。

  「根據永恆之火的記載，第一次疫病的出現是在幾百年之前，如果那個時候雷蒙德就已經被赤瘟鬼附身了，那情況就很不妙。」

  「他其實已經算是死了，只是被附體的赤瘟鬼吊著一口氣，一旦赤瘟鬼離體，那他就會立刻變成一具屍體。」蘭恩沉聲道，「而我的上古之血只能『治癒』，不能『復活』。這種治癒能力的發揮也需要對象本身的配合。」

  「所以接下來我們需要先釋放出這個傢伙，大家通過與他的對戰消耗赤瘟鬼的力量，喚醒雷蒙德的意識以配合我之後的行動。」蘭恩轉頭看向葉奈法，「而葉奈法則用魔法壓制住附體的赤瘟鬼，防止對方見勢不對脫離附體狀態。」

  ……

  「你們……在說什麼……」

  「快救救我……狼派的兄弟……」

  ……

  沒有人再理會戲精一樣的惡靈。

  他們一起大步上前，胸前的徽章一起開始震動。不是因為赤瘟鬼，而是因為那些封印著雷蒙德的石柱上面有著魔法符文的閃爍。

  葉奈法觀察了一會，讚嘆了狼派前輩的魔法造詣。隨後親自動手，大聲呼和著狼派的眾人按照自己的指示開始行動。

  除了傑洛特之外的狼派都不怎麼喜歡葉奈法乃至女術士群體，但是這回他們異常聽話且配合。很快便有密麻的條紋和符文被塗抹在雷蒙德身上，複雜的魔法靈藥的味道從中散發出來。

  伴隨著葉奈法的高聲頌唱，這些符文一齊發出亮光，短時間內幾乎將雷納德映照成了一個太陽；當這些亮光到達頂點的時候又很快熄滅，所有的符文都隱沒到了雷蒙德皮膚之下。

  葉奈法朝著眾人點頭，示意準備完畢。

  「蘭恩。」傑洛特突然拍了拍蘭恩的肩膀，「你的湖女之劍能先借我一下嗎？」

  蘭恩看著蘭伯特迫不及待地將左手貼在鐘乳石上面，聳了聳肩：「沒事，打得開心點。」

  ……

  「轟隆」一聲，三人高的鐘乳石在念力衝擊的作用下碎裂，半空中被托舉著的獵魔人登時從半空中落地。

  他面色蒼白如同死人，身上不知道堆積了多少年的灰塵和血污，發梢和眉毛上甚至還因為之前蘭恩的法印凝結著點點冰霜。

  他沒有一絲和眼前這隊人交流的想法，在倒飛而出的半空中周遭就一陣波動，滾滾的紅霧從他的每一個毛孔中逸散出來，似乎有什麼東西想要從這具身體裡面衝破而出。

  但是「砰」地一聲，緊接著符文的光芒就從他的身上亮起，所有的紅霧又被壓制回了身體裡。他的身體在半空中好似被人拍了一巴掌一樣失去平衡，破麻袋搬「吧唧」拍在了地上。

  葉奈法露出得意的笑容。

  蘭恩左手一拍地面，巨大的【亞登】法印將整個溶洞籠罩。隨後他後退一步離開戰場，這個法印就是他今晚全部的輸出了。

  狼派需要自己處理一點家務事。

  「啊……啊……」赤瘟鬼這個時候才意識到了什麼，它控制著雷蒙德的屍體喘著粗氣抬頭，用一種滄桑而欣喜的聲音歡呼，「終於有人來救我了，你們之前有聽到指路的聲音嗎？那就是我……」

  ……

  「轟」的一聲，法印打斷了他的話。

  脾氣最為暴躁的蘭伯特一掌拍在雷蒙德的胸前，「喝啊」一聲讓念動力當膛炸響，赤瘟鬼沒有絲毫反抗能力地倒飛而出。

  一口惡臭的腐爛鮮血登時就噴了出來，又在【阿爾德法印】的餘波中被吹開。

  紫色的光華攀附上赤瘟鬼的軀幹，它尚在半空飛行的身體頓時慢了下來。

  艾斯卡爾早就等在半路上，蘭伯特的法印特地把敵人朝著他的方向擊飛。沒等赤瘟鬼落地，同樣的念力衝擊再次降臨到赤瘟鬼的後背，一下將他拍到地上，砸碎幾塊地磚之後又將他的身體彈起。

  「等……等等，我是清醒的……我和你們一樣都是獵魔人……你們應該是來救我的……」

  艾斯卡爾臉上的疤痕都在猙獰地發怒，他沉氣下腹，擰腕調整出刀背，「鐺」地一下狠狠拍在赤瘟鬼的側臉。

  這一下能夠明顯地看到那張僵硬的臉都開始變形，撕碎的骨裂聲傳入眾人的耳朵裡面，幾顆烏黑的牙齒順著赤瘟鬼脖子倒擰的方向飛了出去。

  獵魔人可不是什麼畏首畏尾、能夠被拿捏的大善人。蘭恩已經說了他的治癒能力能夠讓雷納德恢復如初，連凱亞恩以前那種被剝皮的駭人情況都能解決。

  那隻要不出現什麼斬首、撕裂肢體之類的致命傷，其他隨便打。

  反正有赤瘟鬼吊著這具身體的最後一口氣。

  「你們幹什麼！你們清醒一點！我是……」赤瘟鬼尤還控制著雷納德的身體想要爭辯，條件反射地拔出背後的鋼劍想要迎敵。

  「刷」地一聲，金色的弧光閃過，傑洛特手持符文之劍面色冷厲。赤瘟鬼低頭看去，手裡只剩下一個鏽跡斑斑的劍柄。

  「這……」

  它抬頭，傑洛特、艾斯卡爾、蘭伯特冷著臉，再次圍了上來。

  腐臭的鮮血四濺，慘叫聲此起彼伏，鐘乳石柱不斷倒塌，地上鋪陳的磚塊接連碎裂。

  凱亞恩抬手微微遮擋眼前【阿爾德法印】掀起的風流，看著傑洛特手中的湖女之劍讚嘆：「真是把好劍啊。」

  隨後他又看向雷蒙德身上的盔甲：「這身護甲也不錯，明明看上去只是中量甲，而且該有幾百年沒有保養維護過了，結果被打到現在居然還沒有碎！」

  蘭恩點頭：「這身鎧甲的製造技術也是我的主要目的之一。除了防禦力之外，上面的鍊金技術對於獵魔人法印還有巨量的增幅。」

  「只要莫斯薩克的二次突變能夠研究成功，加上這身護甲……你們人人都能夠有媲美高階吸血鬼的硬素質。」

  凱亞恩鮮紅的眼睛更亮了。

  終於，維瑟米爾也加入戰場。

  伴隨著一錘定音式的一記【阿爾德法印】，赤瘟鬼身上的護甲終於徹底碎裂開來，細碎的鮮血從他背後的無數個毛孔被擠壓出來，雨點一般潑灑到每一個角落。

  紅霧在他的身上反覆涌動隨後又被壓制下去，葉奈法口中的魔法終于越來越急促。

  終於，在某一個瞬間，赤瘟鬼的眼神變得清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