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惡魔坑

  在將凱亞恩留在諾維格瑞的時候，蘭恩給了他兩個指示：

  一是在這個北境最繁榮的城市接取委託，然後配合著那裡的歌劇團一起傳播出去好名聲，以改善獵魔人的風評。

  二則是配合著蘭恩前世的記憶，讓凱亞恩在諾維格瑞探訪各種各樣的非人種族和智慧型魔物，以求收入辛特拉。

  畢竟諾維格瑞這種經濟繁榮卻又半獨立於政治之外的貿易城邦，實在太適合藏人了。

  蘭恩思索著凱亞恩的反饋。

  變形怪、女夜魔都是曾經見過的了，不用多說。而「卜夢者」是前世遊戲裡面另一種特殊的與魔法相關的職業。

  就好像前不久從尼弗迦德過來的具有讀心能力的「靈能師」一樣，卜夢者也是另一種混沌能量影響人類而產生的特殊人群。

  她沒能夠在混沌能量的影響下獲得施法能力，卻擁有了近似魔源初期才具備的「預言」能力——卜夢者能夠通過做夢，定向地從夢中獲得某些隱喻，以預知未來。

  「你沒把他們統統殺了吧？」蘭恩看著有些亢奮的凱亞恩，遲疑地問道。

  凱亞恩露出荒唐而無奈的表情。

  「你之前不是特地交代我動手之前要先了解事情的原委嗎？這讓我辦委託的效率下降了不少。」凱亞恩抱怨道，「蘭恩，照我說我們獵魔人就不應該管這些亂七八糟的，僱主怎麼吩咐，我們就怎麼做。」

  「知道能拿多少錢、去哪裡、要殺誰，就足夠了！」

  蘭恩搖頭道：「以後的獵魔人不會這麼行事的。」

  凱亞恩嘴裡嘟囔了兩句「獅鷲的本性」，只能無奈道：「好吧，以後你是教團的話事人，你說了算。」

  「我跟你說的都是我沒有殺的。我碰到的那個變形怪只是偷東西，女夜魔則找了一家女支院干起了兼職，所以我饒了他們一命；至於那個卜夢者我就更不可能殺了，我覺得她是你會感興趣的那種人~」

  蘭恩滿意地點頭：「你有去接觸他們嗎？」

  「你覺得變形怪和女夜魔看到一個貓派獵魔人會是什麼反應？」凱亞恩反問道，「至於卜夢者，她在諾維格瑞也過得好好的，甚至挺富裕。如果想要收服他們，我覺得還是要你這個辛特拉雄獅親自出面。」

  蘭恩表示了解，果然還是要親自去諾維格瑞一趟。

  反正自己也是要和沙佩特商量之後瑞達尼亞局勢的，順路走訪一下各個能人異士也不錯。

  「然後呢，你在那邊有碰到什麼特別棘手的事情嗎？比如沒法完成的委託之類的？」

  「沒法完成？」凱亞恩誇張地叫了起來，「自從你用上古之血給我治療完之後，我就變得異常強大！而且在諾維格瑞完成委託的時候，我還有種自己變得越來越強的感覺。」

  貓派獵魔人非常自信：「恕我直言，現在整個教團只有你以前獅鷲教派的兩個前輩可以穩贏我！這種實力的我哪還有沒法完成的委託？」

  凱亞恩指的是傑隆和凱爾達。

  蘭恩卻輕笑一聲：「你確定只有他們倆？維瑟米爾、雷索、格德呢？而且傑洛特他們你也全部打過一遍了？」

  剛剛還自信的紅眼貓頓時又變得遲疑了。

  「說正事。」蘭恩提醒道。

  冷靜下來的凱亞恩在腦子裡面重新過了一遍這段時間的經歷。

  「要說完不成的真沒有，就算血魔、蝠翼魔我也殺過。最多就是我不願意完成的委託……」

  凱亞恩思考起來：「那個委託還是沙佩特親自給我的。他說在諾維格瑞城外有一個叫做【惡魔坑】的地方，那裡以前是用來隔離各種瘟疫和傳染病患者的，因為死了太多人好像出現了惡靈，他希望我去清理。」

  「我才不去呢……萬一那裡還有病菌或者殘留的瘟疫怎麼辦，那可不是用劍和法印能夠解決的東西……」

  蘭恩的眼睛卻猛然一亮。

  這就是他想要儘可能收集的力量之一。

  這個所謂的【惡魔坑】裡面，有著一個可以招募的強大盟友，還有一個對獵魔人實力提升僅次於【二次突變】的強大助力。

  蘭恩思考片刻，決定叫上幾個幫手一起。

  ……

  「維瑟米爾在嗎？」

  獵魔人教團新址，大片的土木正在建築師和工人的運作下搭建出未來高大基地的雛形。

  艾斯卡爾正在一旁指揮，冷不丁聽到疑問，回頭就看到了蘭恩。

  「今天過得怎麼樣，我們的『大導師』？」狼派獵魔人笑起來，臉上的疤痕活動起來有種猙獰的英俊感。

  周圍見到蘭恩的工人們紛紛朝著他行禮，蘭恩擺擺手鼓勵了他們幾句，又對著監工慰問了一會，這才回復艾斯卡爾。

  「可別這麼叫我，你們哪個對於獵魔人的知識不比我多。」蘭恩搖頭。

  艾斯卡爾攤開手：「那『公爵大人』有何貴幹？」

  這陰陽怪氣的打趣讓蘭恩嘆了一口氣：「我差點以為站在我面前的是蘭伯特了。」

  艾斯卡爾笑著用肩膀接了蘭恩的一拳，看得出來自從教團重建之後他的心情一直很好。

  「我來找維瑟米爾，或者說找你們全部狼派的成員。」蘭恩正色道，「他們人呢？」

  「蘭伯特和他貓派的好兄弟喝酒去了，我覺得他有改換學派的想法。」艾斯卡爾開著玩笑聳了聳肩，「傑洛特和葉奈法不知道幹什麼去了，他們一旦在一起就會在很長時間裡都處於失蹤狀態。」

  「維瑟米爾的情況也差不多。」艾斯卡爾的臉色突然變得曖昧，「你知道不——米諾樂夫人準備在辛特拉定居了。」

  「哦？」蘭恩一愣。

  他其實是知道這個消息的。

  米諾樂夫人好歹也是個公爵夫人，前幾天在入境的時候就有傳令官過來稟報自己。

  不過後來據說公爵夫人想要先在辛特拉購置住宅，忙活一些私人事務，因此一直沒能和蘭恩碰面。蘭恩一忙起來就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現在看來公爵夫人更忙。

  「她原本好像也是打算先跟你碰面的。」艾斯卡爾感嘆道，「不過現在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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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恩輕笑一聲：「看樣子現在不得不和他們碰一面了。」

  這麼一看，整個狼派似乎也就艾斯卡爾現在還是在兢兢業業給獵魔人事業添磚加瓦的了。

  原本的歷史上，在凱爾莫罕最後的凝聚力消散乾淨之後，也是艾斯卡爾最終守著深山之中的獵魔人城堡，一如凱爾達那般守望獵魔人的餘暉。

  「你找我們有什麼事嗎？」艾斯卡爾問道。

  蘭恩露出微笑：「我找到了一名狼派成員的消息，不過他現在處於一定的危險之中。我覺得你們會想要參與到拯救他的進程之中來。」

  ——

  諾維格瑞作為北境最大的貿易城市，是有設置遠距離定點傳送陣的。

  不過獵魔人們對於這種遠距離跨越方式避之不及，好在蘭恩當初覺醒【傳送】技能的時候就在沙佩特的身上留下過印記。

  伴隨著數個光斑的亮起又熄滅，六個獵魔人在永恆之火的神殿島上著陸。

  蘭恩、維瑟米爾、傑洛特、艾斯卡爾、蘭伯特、凱亞恩。

  除此之外，還有在蘭恩的建議以及傑洛特的懇求之下一起過來的葉奈法。

  特莉絲得知蘭恩希望術士隨行的時候也企圖跟過來，但是走了一個葉奈法對莫斯薩克來說就缺少一個大助力了，魔法研究的壓力一下子就大了。

  最終只能作罷。

  「蘭恩！還有凱亞恩也回來了！還有傑洛特！」

  永恆之火的會議室內，變形怪沙佩特熱情地和蘭恩擁抱，隨後在蘭恩的介紹下和第一次見面的狼派眾人依次問好。

  傑洛特倒是在比蘭恩還在之前就認識了沙佩特見過一次面，他們勉強算是熟絡。

  「辛特拉最近和維茲米爾二世的關係有些緊張。」蘭恩囑咐沙佩特道，「還請暫時保密我們的行蹤。」

  本體為變形怪的永恆之火執政官面容嚴肅地點頭。

  「瑞達尼亞不久之後會有很大的動盪，具體的事情我之後慢慢跟你商議。」蘭恩指了指身後的狼派成員，「不過現在有個事情需要先處理一下。」

  沙佩特認真聽著，隨後表情變得迷惑。

  不是，【惡魔坑】裡面根據傳言只是一個惡靈而已，為什麼現在要出動這麼大的陣仗大老遠從辛特拉跑過來？

  什麼樣的惡靈需要包括【北境雄獅】在內的六個獵魔人和一個女術士的隊伍出動？難道對方有毀滅整個瑞達尼亞的風險嗎？

  而在蘭恩講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後，沙佩特沉默了。

  ……

  永恆之火的執政官和自己的副手簡單交代了一下之後的事務，他的威望如今在這個宗教中無人可及，任何命令都不會有人覺得荒謬。

  隨後他親自作為嚮導，帶領著這支隊伍離開諾維格瑞，出城縱馬一路狂奔。

  繁榮的景象很快走馬觀花般褪去，周圍很快就從繁榮的城鎮變成了偏僻的村莊，再之後連村莊都變得越來越少，入目儘是荒原。

  只有一些破敗的建築和倒塌的木質神像證明周圍曾經還有人煙的存在。

  「諾維格瑞雖然是北境最大的貿易城，但是城池之外的世界可不太平。」沙佩特沉聲道，「竊賊、怪物、還有不久前南北戰爭導致的大量逃兵和難民，都讓這些土地上面潑灑鮮血。」

  「往前再數幾百年，局勢更加混亂。甚至連永恆之火都在大多數的事件中扮演著劊子手的身份——【惡魔坑】就是這麼由來的。」

  「那時候瘟疫、霍亂還有其他諸如紅屍病的傳染病到處橫行。病患不可能和普通人待在一起，所以永恆之火便建立了隔離區，將那些『沒有希望被治癒』的人隔離在那裡。」

  「你的意思是『讓病患自己等死而不傳染給正常人』對吧？」蘭伯特很快反唇相譏，「老兄，你沒有必要把腔調也完全變成統治階級的模樣，這裡沒有外人。」

  頂著執政官面孔的變形怪沉默了一下：「總之，這個舉措讓大部分的人活了下來。於是後來每次遇到大型流行病的時候，將病患隔離在這裡變成了一種管理；再後來，連牛堡那邊也開始與諾維格瑞合作，把那邊的病患也遷徙到這裡來。」

  葉奈法冷笑一聲：「所以這裡後來才會被叫做【惡魔坑】對嗎？這個名字是你們自己起的還是附近平民給予的『尊稱』？」

  沙佩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腦海中的思維在矛盾地碰撞，好一會他才提醒：「我們到了。」

  這裡更顯荒蕪，在大路的盡頭有一個簡易的聚集地，以木質為主的圍欄、大門將這個地方牢牢包裹起來。

  天空中有大群的烏鴉嘶鳴，顯然這裡有能夠讓它們足夠飽餐的食物在吸引他們。

  濃濃的血腥味和腐朽的氣味從大門後面透出來，葉奈法皺著眉頭掏出一塊蕾絲方巾捂住口鼻，想了想又掏出一瓶魔藥飲下，臉色這才終於好看了一點。

  「根據書裡面的記錄，在第一次『隔離』的時候，那個惡靈就已經滋生出來了。」沙佩特沉聲道，「只是諾維格瑞和牛堡的執政官都沒有理會這個事情，之後只是繼續把病患往這裡趕。隔離區很快就變成了名副其實的『惡魔坑』……」

  「我繼承了這幅樣貌之人從前的記憶，而源自原本身體的道德感在折磨著我。我無法容忍永恆之火曾經犯下這樣的罪行，我希望能夠彌補。」

  沙佩特低聲說道：「所以我想要解決這個惡靈，取締這個鮮血累累的『隔離區』。」

  眾人這回沒有說話了。蘭伯特大步上前打量了一下拴在門前的鎖鏈，那東西粗得幾乎足夠用作船錨的原材料了。

  看樣子以前的永恆之火非常不希望裡面的病患出來。

  沒有鑰匙，鎖鏈又太粗。蘭伯特聳了聳肩，回頭看向蘭恩。

  湖女之劍出鞘，雙手高舉頭頂，蓄力兩三個呼吸之後，劃出亮目的軌跡。

  「咚鐺」一聲，厚重鎖鏈落地，濺起灰塵。

  「你確定要跟上來嗎？」傑洛特詢問沙佩特。

  沙佩特點頭：「我要親眼看看以前的永恆之火做過什麼孽，不然我心不安。」

  「那就變形成我們吧。獵魔人的身體足夠抵抗裡面可能殘留的瘟疫。」

  這個建議是絕對要接受的。

  沙佩特的皮膚突然開始融化，肢體像是橡皮泥一樣拉長、扭曲、重塑。

  他先是長出白金色的半長頭髮，雙目變成暗金色的獅瞳。但是緊接著又維持不住這幅樣貌一樣，身體下面有莫名的力量開始沸騰阻止著他的行徑。

  最終他的頭髮從白金色繼續變淡，定格在銀白；眼睛老老實實地變成了琥珀豎瞳，臉上橫貫了疤痕。

  頂著傑洛特的臉的沙佩特若無其事地說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