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威戈佛特茲：終於輪到我出場了

  在聽清銀盒子裡面傳出來的聲音之後，邦納德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它們分別抓著魔法聯絡盒和迪精封印罐。

  「你信嗎？術士——我現在正在這麼做。」

  ……

  敵人似乎已經被殺乾淨了，這是壓倒性的勝利。

  辛特拉人面對尼弗迦德從來不願意接受俘虜，除了幾個穿著高級一點盔甲的作為俘虜打算留下來審問，剩下的人沒有一個能夠逃過辛特拉人的劍。

  希里大口喘著粗氣，一種陌生的、令人戰慄的情緒充斥在她的胸腹間。

  她突然明白自己的外婆和蘭恩為什麼總是喜歡身先士卒，這種親自帶隊殺敵、引領自己士兵獲得勝利的感覺實在叫人陶醉。

  只是突然「轟隆」一聲，一個本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的聲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希里轉頭看過去，原本彭拜的心情猛然變得冰涼。

  一扇格外深邃、又格外耀眼的傳送門燃燒著火紅的能量出現在半空中，一個披著厚實斗篷的人從傳送門中出來，在混沌能量的托舉下懸浮半空。

  他一招手，一個陶罐突然從一堵破碎的牆壁後面飛出來；他再一握拳，陶罐上面亮起細碎的光芒，隨後化作灰燼。

  一股令人頭皮發麻的滂沱能量從裡面傾瀉而出。

  「迪精，現在是我的第三個願望！」

  威戈佛特茲放聲高喊。

  「我要你放開自己的力量，以毀滅世界的心態來宣洩自己的力量，摧毀你視線內的一切！」

  「除了我。」威戈佛特茲一指自己。

  隨後一轉方向，指向人群中的希里，「還有她。」

  不需要過多的文字條框界定，這是最為簡單、最為直接的指向性描述。

  除了兩個人之外，其他人都將成為迪精的力量肆虐的對象。對於在陶罐內囚禁了不知道多久的大氣精靈來說，這正是它樂意的事情。

  一個比威戈佛特茲剛剛出現時不知道巨大了多少倍的傳送門出現在半空之中，閃爍著耀眼的光芒，無規則地擴張著。

  ……

  希里渾身冰涼，她聽到那個突然出現的術士喊出了「迪精」這兩個字，她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她突然想起來不久之前，蘭恩從瑪哈坎歸來後第一時間就敲定了對尼弗迦德反攻的計劃。但是希里能夠注意到蘭恩憂心忡忡，敏感的命運之女能夠感覺出來蘭恩不是對於尼弗迦德畏懼，反而像是……在擔心她。

  當希里企圖疏導蘭恩、給雄獅以安慰的時候，她聽到了一個幾乎將她瞬間打擊到自閉的消息——

  尼弗迦德的皇帝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他間接害死了自己的母親，直接害死了自己的外婆，現在正在繼續圖謀自己的國家。

  還有一個術士，他蠱惑了自己的父親，直接害死了自己的母親，間接害死了自己的外婆，現在正在繼續圖謀蘭恩和自己。

  在被這個消息打懵了之後的三天時間裡，希里對於自己身邊發生的事情幾乎都沒有記憶。

  隨後希里很快調整好了自己，在蘭恩打敗西部集團軍的時候第一時間去分享喜悅，同時也是告訴蘭恩自己沒事，讓他放心。

  但是那股不知道該往何處釋放的仇恨，卻狠狠壓抑在了希里的心中。

  迪精在空中咆哮，一道刺眼的閃電刺破夜空，隨之而來的是轟鳴的雷聲。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對於尼弗迦德皇帝恩希爾·恩瑞斯，希里的心情是複雜的，她有仇恨，但是卻無處發泄。

  但是面對現在半空中的那個術士，希里的身體裡面似乎有一個聲音在指引她，幫助她做出了選擇。濃稠的混沌能量在她的大腦、血管、皮膚表面流淌，遠超過她平時能夠控制的總量，那種駭人的強度就好像初次覺醒的無序魔源一般。

  【他就是那個術士！就是他造成了這一切！殺！了！他！】

  仇恨幾乎將希里的心撕扯成碎片。

  「轟隆」一聲，更加響亮的雷在半空炸響。

  希里猛然回頭，她的身後是戰戰兢兢的普通士兵，他們忠誠、勇敢，但是面對眼前出現的天災前奏依舊出現了生理性的戰慄，這是哪怕以人類的社會性也依舊沒法克服的生物本能。

  仇恨幾乎將希里的心撕扯成碎片。

  但是她卻下達了這樣的命令：

  「撤退！我以辛特拉公主的身份命令你們全體往布洛奇隆森林撤退！這不是你們能夠勝利、甚至不是你們能夠參與的戰鬥！撤退！！」

  當喊出這句話的時候，她身體裡的力量得到了徹底的釋放。

  ……

  天空中那個巨大的傳送門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虛空的一張巨大的、模糊的臉。它晃動著上嘴唇，大聲咆哮，聲音足以刺穿耳膜。

  天空如同蓄滿了整個湖泊一般開始向下傾倒，地面的沙土則如同大海上的波浪一般開始翻湧。

  雷霆、風暴，一起囚牢一般圍繞著整座布洛奇隆鎮開始宣洩，撕扯著一切有生命和沒有生命的物體。能夠抵禦軍隊的戰爭堡壘在這種天災面前沒有一絲反抗之力，如同末日的聲響在風暴中不斷模糊地響起。

  威戈佛特茲好整以暇地在這力量中活動了一下手指，欣賞著在災難中消逝的一切。

  沒有一縷風妨礙到他的身體。

  突然，他眼神一凝，似乎看到了什麼非常不可思議的東西。

  ——風暴之中，一面極其暗淡、稀薄、卻又極其堅定的翠綠色魔法護盾被支起來。

  希里的身體裡面好似被塞進了一個太陽，凝聚成實質的光芒從她的雙眸中朝著外面吞吐，威武好似神降。

  「上古之血……」威戈佛特茲眼中流露出驚喜，「上古之血！」

  ……

  「撤退！都快撤退，這是公主的命令！等蘭恩回來之後他還需要你們！」

  隊伍內除希里之外威望最高的柯恩驅趕著辛特拉人往森林中跑，不時回頭擔心地看著希里。小姑娘全身早就已經浸泡在汗水之中，柯恩還能看到那雙被魔法光線纏繞的十指已經開始滲透血絲。

  獵魔人知道這不是希里該有的力量，更不是她能夠掌控的力量。這股力量維持得越久，希里就越危險。

  「希里！」風暴中突然有一個聲音悽厲地尖叫起來，亮翡翠色的火焰從繪畫中凝聚出形體，義無反顧地朝著天上如同穀倉一樣巨大的臉龐衝過去。

  最純粹的情感能量與來自天外的界靈狠狠碰撞在一起。

  隨後是一聲更加悽厲、痛苦的尖叫傳來。素黑長裙的身影猛然炸碎成漫天的火花，一股虛影從中彈射出來，被吸收進了一副海報之中就再無聲息。

  而天上的迪精也因此發出了惱怒的巨吼，風暴、雷霆也因此停頓了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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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里身上的壓力猛然一輕，白眼一翻就虛脫地要從馬背上翻倒在地。

  一雙堅實的胳膊接住了她，隨後給她重新在黑風的背上做好固定。

  「黑風，跑，帶著希里跑。」柯恩深吸一口氣，「這裡交給我。」

  戰馬打了個響鼻，深深看了柯恩一眼之後嘶鳴遠去；獵魔人調整了一下肩膀的傷勢，轉身立定；三頭巨魔在他的身後，一起怒吼。

  面前，渾身籠罩在斗篷里的術士從半空中飛下，寬大的袍袖沙沙作響，輕巧地落在地上。

  ……

  幾天之後，僥倖沒死的柯恩企圖復盤這場和陌生術士的戰鬥，想要從中得出什麼結論以讓自己今後不再陷入同樣困境。

  結果是他什麼都沒總結出來，那場戰鬥他將自己的戰鬥能力發揮到了極致。

  如果真的要說什麼的話，那就只有一條：不要再和這樣的人對戰。

  ……

  戰鬥由柯恩開始，他右手握劍，左手扣住一枚阻魔金炸彈，企圖將戰鬥拖入術士不擅長的近戰。

  但眼前的術士卻並後退拉開距離，而是一邊前進一邊將手伸向一側。獅鷲徽章震動，伴隨著混沌能量的波動，一根兩碼長的法杖突然在他手中成形。

  不對，那不是「法杖」，更像是「戰棍」。這戰鬥的架勢在某一瞬間讓柯恩想起了史凱利格的德魯伊們。

  術士速度奇快，法杖在他手中迅如閃電。一次格擋中，長劍與法杖相迎，發出金鐵交鳴之聲，巨大的力量讓柯恩忍不住鬆開鍊金炸彈雙手持劍，以此不讓自己的腦袋在第一個回合中就直接開花。

  那根該死的法杖竟然是鐵做的，還附有魔法。

  更加該死的是，除了那法杖上面的附魔之外，這術士在和自己的戰鬥中再沒有使用魔法。

  「砰」的一聲，護身的【昆恩】法印炸碎，柯恩藉助這個機會欺身而上。

  連著四次，柯恩發現自己的位置十分有利，足以做出反擊；連著四次，他沒有絲毫猶豫，長劍接連攻向對方的太陽穴、脖頸、腋下和大腿；每劍都該是致命一擊。

  但連著四次，那些攻擊都被術士一一擋下。

  沒人能擋下這樣的攻擊。柯恩慢慢意識到這一點，左手開始凝聚【阿爾德】念力炮彈，但為時已晚。

  他沒能看到最終打中自己的那一杖，衝擊力讓他撞到地上又反彈回來。

  柯恩無力爬起，甚至無力翻滾躲避，他喘不過氣來。

  下一杖隨即命中，這次掃在他肩頭。他整個人向後飛出，撞在一顆被風暴連根拔出來一半的樹幹上。

  術士幽靈一般上前來，揮舞法杖，這次擊中了他肋骨下方。這一下格外沉重，柯恩不由蜷起身子，結果腦袋側面又挨了一下。

  他無力地舉劍試圖自衛，卻發現手中早就空空如也，長劍早已脫手而去。他想再取出一顆鍊金炸彈，但是隨後而來的鐵杖打碎了他的左臂骨；為了不讓柯恩逃跑，再之後術士又打碎了他的腿骨。

  劇痛讓柯恩的眼睛一陣發花，隱隱間他只聽到一句話：「獵魔人……也是很好的實驗素材……這些巨魔也不能浪費。」

  隨後他聽到了巨魔魔一家的怒吼，地面有微微的震顫。

  但是胸前的獅鷲徽章震動得更加劇烈。這說明術士開始使用法術了。

  於是巨魔魔一家的怒吼也很快平息下去，只剩下微弱的慘叫。

  希里跑多遠了？柯恩已經睜不開眼睛了，他豎起耳朵希望能夠聽到馬蹄。

  一陣蝙蝠振翅的聲音傳入柯恩的耳朵。

  ……

  一切發生地太快，風暴出現的時候雷吉斯還在天上，被卷出去老遠。

  當他飛回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發生了。

  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吸血鬼出離地憤怒了，沒等術士使出防禦咒語，雷吉斯的爪子就划過了他的臉。

  遮住臉頰的斗篷頓時被撕碎，露出半張布滿了血污而認不出容貌的臉。如果不是威戈佛特茲有著驚人的戰鬥直覺，這一下足夠將他的腦袋開瓢。

  遭到偷襲的威戈佛特茲大叫一聲，吃驚地揮舞著雙臂，企圖驅趕眼前的大蝙蝠。

  「當心。」柯恩使用自己僅剩下的力氣大喊，「當心，雷吉斯……」

  「當心？你說我？」吸血鬼說，「我來這兒可不是為了當心的！」

  「放心吧柯恩，一切很快就會結束的！」

  雷吉斯飄然而至，以驚人的速度出現在術士面前，抓住了他的喉嚨。吸血鬼的獠牙閃閃發亮。

  威戈佛特茲在憤怒和驚恐中尖叫起來。有那麼一瞬間，他的末日似乎降臨了。

  但那只是錯覺，作為大陸最強術士之一，威戈佛特茲掌握著數量眾多的魔法，足以應對任何狀況以及任何對手——包括吸血鬼，甚至是高階吸血鬼。

  術士的雙手猛然反鉗住雷吉斯，像燒紅的鐵一樣發燙。

  吸血鬼尖叫起來。柯恩也高喊出聲，他將眼睛睜開一條縫，模糊地看到巫師正在撕扯吸血鬼。

  他想起身幫忙，但是已經痛到沒有知覺的手臂和大腿讓他動不了分毫。

  雷吉斯在尖叫。

  他的叫聲如此響亮，將柯恩的耳膜都震得開始出血。樹上的葉子也一同發出哀鳴般的震顫。

  「刺啦」一聲，雷吉斯被徹底撕扯開來，術士的左右手上各自抓著一半。

  就這還不夠，憤怒的術士瞪大被血水模糊的雙眼尋找到了一塊岩石，狠狠地把兩瓣吸血鬼按在上面，繼續用高溫灼燒石頭和血肉。

  直到石頭開始融化，然後出現透明的結晶。

  【住手……】柯恩在心中絕望地吶喊。

  然後術士就真的住手了。

  柯恩突然感覺不到身上的疼痛了，哪怕他再沒有力氣睜開眼睛，注意力也不由自主地指向一個方向，企圖用自己僅剩的感官去感知那塊方位。

  女夜魔娜諾米在哪裡，用一種悲傷、可憐的、近乎哀求的眼神看著術士手中的雷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