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將要提前的決戰

  按照原先的計劃，他們的作戰任務就是在各自獵魔人領隊的帶領下拔除各個制高點的攻城器械，為薩琪亞和克爾圖里斯的肆虐創造條件。

  要塞內部此刻已經徹底被紅龍攪亂，根本沒有兵力分出去阻擋這些高機動性的小股精銳部隊。

  再加上有特莉絲和葉奈法的魔法幫助，時不時遠程支援或者乾脆用傳送門幫忙游擊隊員加強機動，城垛上面的威脅很快就被拔除。

  蘭恩也頻繁閃現在那些攻城弩和巨型投石機周圍，不過他的目的就不是殺傷了。

  ……

  金光一閃，蘭恩落地，手中一直緊握著自己的湖女之劍。

  在經過剛剛獵魔人們的「回血」幫助之後，他的身體機能已經再次回到巔峰。

  「蘭尼斯特！」

  周圍一個個制高點的同伴慘遭毒手都被這些操弩手看在眼裡，立刻就有人丟下正在操縱的攻城弩轉身就跑；但也有硬骨頭的拔出武器就朝著蘭恩衝過來。

  對於這兩種人，蘭恩都一視同仁。

  符文長劍的金光閃爍，在半空接連劃出弧光，蘭恩踏著靈貓一般的步伐在尼弗迦德人中間穿梭而過。無論是朝著他衝過來的戰士，亦或者轉身就走的逃兵，全都被籠罩在他的劍光之內。

  「噗嗤」聲斷續響起，鮮血宛若噴泉一樣潑灑在半空隨後又接連落下。

  操弩手接盡化為屍體。

  蘭恩用力甩掉劍上殘留的血跡，左手拍在巨型攻城弩上面，隨後那器械就好像被硬生生從空間中抹去一樣消失在這片領域，只留下地面微微凹陷的印記。

  滿意地挑了挑眉，這是蘭恩收進【物品欄】的第十台攻城弩了，除此之外還有八架尼弗迦德巨型投石機。

  這些巨木和鋼鐵共同構裝成的巨獸在造價上加起來就抵得上好幾座莊園，而它們的其中蘊含的技術價值就更加無法估量了。

  之前就說過，尼弗迦德和北境的戰爭不是一個時代的，這不但體現在戰術和戰爭理念上，更體現在科技層面。

  這些攻城器械在射程和威力上都是北境現有器械的數倍，這從當初在史凱利格偷襲托爾吉爾伯爵的投石機在三輪齊射幾乎打碎一座古堡的戰績上就可見一斑。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而且這些攻城器械在帶回去之後做好技術的分解，也能夠很好地提升辛特拉的實力。

  此時蘭恩再環顧四周，尼弗迦德的制空手段基本上都已經被拔除了。

  兩頭巨龍再沒有顧忌，開始頻繁地低空俯衝，肆意地對著城堡中的人噴吐火焰。

  他們也該撤了。

  突然，蘭恩如有所感地抬手，視線的另一頭是尼弗迦德的大旗。

  「呵。」

  ……

  「大人，所有的攻城弩和投石機都被摧毀了，我們對那兩條龍沒有辦法了！」

  副官蒼白著臉朝著維特公爵報告，恐懼的冷汗和被火焰炙烤出來的熱汗一起流淌，整個人就好像剛從雅魯加河裡面撈出來的一樣。

  「我看到了……」

  事到如今，維特公爵反而冷靜下來了。

  他看著視線盡頭那個銀黑色盔甲的金髮騎士。

  從蘭恩閃現到城裡的那一刻，維特公爵的腦子裡面就只有東部集團軍達西公爵被斬將奪旗的情報，所以他第一時間就召集了所有的禁衛隊圍繞在自己的身邊，保護自己。

  這種紛亂的命令也是蘭恩的游擊隊可以在要塞裡面如入無人之境肆意破壞器械的原因之一。

  可是明明大旗就在這裡，蘭尼斯特卻好像故意忽視了一般。不但是蘭尼斯特，連那些被召喚出來的游擊隊、乃至天上兩頭巨龍噴射出來的火焰都刻意避開了自己。

  事到如今，維特公爵腳下的這座塔樓反而是整個要塞裡面最平和的地方。

  隱隱的，維特公爵有種意識，那就是蘭尼斯特並不想要自己的命。

  「轟隆」一聲，一根火柱擦著維特公爵腳下的塔樓噴射到旁邊的一座箭塔之中。

  火焰順窗戶和每一條縫隙滲透進建築裡面，隨後伴隨著一聲劇烈的爆炸，整座箭塔被炸成了碎塊。

  「大人，我們，我們或許要撤退了！」

  副官一把將維特公爵撲倒在地，避過那些飛上天又朝著這邊砸過來的磚塊石塊，著急朝著維特公爵諫言道。

  「撤？在這種情況下撤？」

  維特公爵跳起來狠狠指著遠處的那些辛特拉騎兵和天上的龍，又指了指自己這邊幾乎已經成為潰軍的步兵。

  「這種情況下，要我們離開要塞撤退到野外？」

  副官紅著眼睛喘著粗氣不出聲。

  而維特公爵在朝著副官大吼一陣之後也很快冷靜下來，頹廢地說道：

  「我們確實應該撤了。」

  又是「轟隆」一聲，南側的城牆整個崩塌，露出巨大的缺口，似乎在告訴維特公爵可以從那邊逃走。

  環顧四周，整座奧塔加要塞的建築已經坍塌了超過五分之一了。原本用作城防庇護的要塞此刻反而變成了牢籠，讓尼弗迦德士兵們沒法躲避從天而降的龍炎，讓最精銳的黑衣軍直接死得七七八八。

  此刻反而是在要塞外面列陣的部隊還保持著大部分的戰鬥力。

  「幾百人……甚至幾十人就能夠討伐掉的巨龍，以這種形勢運用在戰場上居然可以取得這樣的戰果嗎……」

  維特公爵喃喃自語地看著不遠處的蘭恩。

  此刻游擊隊已經在他身邊重新集合完畢，術士們又開出了傳送門幫助撤離，而維特公爵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些人來去自己的要塞如入無人之境卻毫無辦法。

  「轟隆」一聲，又是一根火柱砸下。從維特公爵的視角來看，火光鋪展在蘭恩的背後，似乎在為一場將要震驚大陸的行動落下帷幕。

  正好在這個時候，他看到蘭尼斯特朝著的目光朝著自己這邊投射過來，他笑了。

  下一秒，辛特拉的雄獅和剩下的獵魔人一起在亮翡翠色的閃光中消失不見。

  「大人！」耳邊又傳來副官的督促聲。

  巨龍還在咆哮，尼弗迦德人還在慘叫，周圍一副末日的景象。

  維特公爵咬了咬牙，狠聲命令道：

  「點齊護衛隊，我們撤！」

  城中僅剩的騎兵以最快的速度輕裝上馬，護衛著東集團的指揮官朝著之前巨龍轟出來的城牆缺口奔去，一路上果然風平浪靜，這麼大的動靜都沒有引來天上巨龍的關注。

  但是當維特公爵企圖收攏殘軍，多帶一些兵馬的時候，天上立刻就降下了龍炎，將那些以為有了一線生機的尼弗迦德人化作了焦炭。

  等到維特公爵離開奧塔加要塞的時候，他身邊不過堪堪百騎了。

  要塞的另一邊，喊殺聲震天。

  巨龍們已經不顧成為廢墟的要塞，開始在城外的步兵列陣中肆虐，而辛特拉騎兵也在步兵方陣潰敗之後果斷鑿了進去，從短兵相接的第一刻就進入了追殺潰兵的模式。

  「大人，我們要不要再……」

  「不，把他們都留下，給我們斷後。」維特公爵狠狠咬了咬牙，「他們也只能夠留下。」

  西部集團軍的指揮官最後一次回望自己的部隊。

  「辛特拉人口中那神話一樣的蘭尼斯特……居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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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部集團軍，完了！」

  ——

  半天后。

  奧塔加要塞內，蘭恩坐在惟一一棟沒有被龍焰洗刷過的主樓書房——也就是之前維特公爵所在的地方。

  【尊敬的老師，見字如面：

  自從上次與您問候之後，已經許久未曾聯繫。實在因為北境戰事危急，尼弗迦德虎視眈眈，我四處奔走尋找可靠的盟友，難以抽出時間向您請教。

  好在一切終於化險為夷。現如今我幾乎已經將盤踞在辛特拉的敵人盡數驅趕，復國在即。等到一切安頓下來，我們終於可以將重建獵魔人教團的事宜推上進程……】

  他正在用【獅鷲學派聯絡筆記】給身在凱爾塞壬的傑隆寫信。

  由於之前傑隆已經答應在危急時刻為蘭恩出手，另一位獅鷲學派的大師凱爾達更是已經和莫斯薩克一起北上找柯維爾王國求援過，所以蘭恩現在已經不再搞以前的話裡有話、隱晦懇求導師下山那一套了。

  他現在寫的信件更多只是單純地和傑隆交流近況，增進感情，給凱爾塞壬的空巢老人送溫暖而已。

  當然也不排除蘭恩有不滿足於「危急時刻出手」這種級別的幫助、想要把兩個獅鷲大師拉到辛特拉常駐的目的在心裡。

  「嘎吱——」一聲，蘭恩的信還沒有寫完，書房的大門猛然被推開。

  這讓蘭恩不由挑了挑眉。

  在整個辛特拉，明知自己在房間內卻不敲門就敢直接進來、還能夠讓門口的護衛不向自己提前通報的——只有一個人。

  果然，一聲熟悉的清脆「蘭恩！」呼喚緊接著就傳進耳朵裡面來了。

  一抬頭，就看到希里穿著那套與卡蘭瑟生前相仿的白色甲冑騰騰地跑進書房，然後一個猛子轉到自己的懷裡，好奇地看著自己桌子上麵攤著的筆記。

  「這就是你們獅鷲學派用來互相聯絡的魔法道具嗎？我能看看嗎？」

  狼派的命運之女好奇地發出詢問。

  「我還有說『不能』的餘地嗎？」蘭恩輕笑著摸了摸希里的腦袋，又疑惑道，「你怎麼來了？你該乖乖待在布洛奇隆才對，這裡可是前線。」

  「已經不再是前線了。」說這句話的時候，希里的眼睛濕潤而閃亮，「這裡又是『家』了！」

  蘭恩聞言，臉上的笑容暈得更開了。

  「算你說的有道理，公主殿下。」右手憑藉肌肉記憶摸上銀灰色的頭髮的腦袋，「但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一個聲音在門外響起：

  「是我。」

  老顧問莫斯薩克從門外進來，隨後是元帥維賽基德。

  「早在我出發之前希里就一直拉著我懇求。」德魯伊看著蘭恩和希里之間的互動，臉上的笑也壓不下來，「而奧塔加要塞收復、西部集團軍潰敗之後，我覺得也需要給辛特拉的戰士們傳遞一個訊號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莫斯薩克深吸一口氣，他身後的維賽基德元帥臉色也浮紅起來。

  「辛特拉到此已經可以算是光復了。」莫斯薩克說道，「在這種情況下，讓公主和公爵一起出現在戰士們的面前，向他們做出宣言、犒勞，是足以載入史冊的。」

  事實也是如此，蘭恩他們在辛特拉的戰略目標到此基本已經算是完成了。

  如果不是考慮到之後針對中央集團軍的戰略，需要給他們留下一條用以埋伏的通道，辛特拉現在大可以開始啟動全境收復的步伐了。

  而且很快就能夠成功。

  「確實。」這個理由說服了蘭恩，「從當初尼弗迦德人入境到現在也有兩年了，大家都期盼著呢……」

  「等到奧塔加要塞這邊清理完畢之後，便把戰士們都集合起來吧，在這種階段性勝利的時刻確實需要好好犒勞一下他們。」

  「但是我們後面還有一場大決戰，戰士們不能夠鬆懈。」蘭恩叮囑道，「這方面還需要元帥多幫我把控。」

  「放心吧蘭恩。」元帥的眼睛中的精氣神絲毫不像一個發須已經花白的老人，裡面似乎在燃燒著火焰，「大家的士氣前所未有的高昂——畢竟這可是收復了奧塔加要塞啊。」

  「這是通往黎明的最後一段路了。之後的戰鬥便是讓大家都犧牲在戰場上，也絕對不會有一句怨言。」

  這不是元帥代表士兵們說出的話，而是他實實在在的心裡話。

  蘭恩的表情變得嚴肅，鄭重地說道：「我可不希望大家倒在最後一戰。我一直以來的努力——無論是各處找來的盟友，還是提升自己的力量，亦或者是外面正在飛舞的龍和還沒有出現的巨人——都是為了讓大家儘可能多地活下來，和我們見證三獅旗幟在辛特拉都城重新升起。」

  「更何況。」蘭恩笑起來，「我還需要你們幫忙一起重建辛特拉呢。都倒下了，我哪裡去找人呢？」

  房間裡面頓時開始洋溢輕鬆的氣氛。

  蘭恩很快提出一個新的問題：「戰場打掃地怎樣了？您二位過來肯定不只是為了把希里送過來吧？」

  說到打掃戰場，莫斯薩克的臉色頓時變得抱怨起來。

  在先前巨龍騎臉的戰鬥中，薩琪亞和克爾圖里斯噴火噴得幾乎要把喉嚨都燒裂了，雖然取得了擊潰尼弗迦德集團軍的戰果，但是也幾乎讓奧塔加這座邊境要塞變得支離破碎起來。

  別的不談，光是為了滅火讓士兵們有個駐紮休整的臨時庇護所，蘭恩就親自到處閃現然後用【刺骨】降溫，在魔力耗空後就往書房裡面一躲；隨後就是莫斯薩克和費托夫兩個老德魯伊操著老骨頭又是一陣祈雨，才終於把滾燙的要塞冷卻下來。

  「城市摧毀了大半，城牆倒了一面，其他三面也站不了人。這裡只能夠做暫時的休整，之後我們就要撤出去了。」這樣的奧塔加要塞在重建前顯然已經失去了戰略價值。

  「不過那些半融化的塔樓之後或許能夠保留下來，紀念今天的戰鬥。」莫斯薩克開始暢享戰後，「這將成為歷史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蘭恩點點頭。

  元帥則開始匯報敵我的傷亡情況：「敵人在我們的騎兵來之前就已經潰敗了，所以辛特拉本部騎兵沒有死亡，只有十幾個輕傷。」

  「這也是柯維爾的自由兵團頂在前面的緣故，他們倒是死了一百多個人，具體的數字和傷員還在統計。」

  這次帶過來的部隊是三千的辛特拉精銳騎兵和三千自由軍團傭兵。傭兵團的平均素質很高，個個也都能夠馬上作戰，做騎兵使用。

  不過在組織紀律上就比辛特拉人差不少了，這邊都已經統計出來輕傷人員了，那邊連死亡人數都還沒有精確。

  蘭恩倒是沒說什麼：「這便是傭兵團的價值。不過在待遇上還是不要和我們自己人有太多區別，傷員也要全力救治。等之後的決戰結束，他們中的一部分甚至大部分都會成為辛特拉人。」

  「我知道的。」元帥點頭。

  「尼弗迦德人呢？我們斬獲多少，又俘虜了多少？」

  這個問題倒是讓元帥露出了尷尬的表情：「斬獲……很難計算，只能夠粗略估計出在一萬到一萬五千人之間，畢竟有大部分都燒成灰了；還有很多被埋在倒塌的建築下面，還沒刨出來。」

  可以理解，蘭恩點了點頭。而哪怕數字不明確，這樣的戰果也足夠載入史冊了。

  每一個參戰的士兵，都將在詩歌中看到自己。

  「俘虜呢？」

  「沒有俘虜。」元帥說道。

  蘭恩動作微微頓了頓，沒說什麼。

  連希里的臉色都沒有變化。

  「西部集團軍的主力在這裡，但是周圍肯定還有四散的部隊，這次的戰鬥也肯定還有不少逃跑的潰軍。讓我們的人繼續四處清繳，我也會讓紅龍在空中繼續巡視，讓戰士們多配合她。」

  「十天的時間。不管結果怎麼樣，我們都要再次整軍。」蘭恩拍板，「然後兵發上索登，準備開始我們計劃中的決戰。」

  元帥一磕護脛，鄭重的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用上敬語：「您的意志！」

  ——

  布洛奇隆鎮，廣場。

  一個傳送門忽然打開，狂風大作。

  亞甸王室顧問萊德克里夫術士跌跌撞撞地從裡面出來，迎面就看到了一個渾身覆蓋著岩石的高大巨魔轟隆隆地朝自己奔走過來。

  萊德克里夫本來就沒有血色的臉更加蒼白了。好在他四處張望，很快就看到了一旁飄揚的三獅旗幟。

  「我是亞甸的王室顧問！奉德瑪維三世陛下的命令前來找蘭尼斯特公爵！」

  「我來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