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帝國皇帝的命令

  柯維爾人剛來就鬧事？

  豪斯的報告讓自由軍團的四個軍官表情一變，他們很快就變得緊張起來。

  蘭恩卻渾不在意地擺擺手：「沒關係，我相信他們自己會處理好的。」

  接著他全然不顧自由兵團四軍官坐立不安的姿態，淡然地繼續說道：

  「你們錯過了我們之前的作戰會議，所以對我們的大方針戰略或許還不太明晰，這些東西等你們被安排進了後續的部隊之後會有上級跟你們解說清楚的。我在這裡簡單交代一下對你們的安排，你們會被拆分成四個部分，加入游擊隊……」

  「等，等等，蘭尼斯特公爵。」大鬍子洛倫佐不顧之前全身不自在的感覺突然出聲，「你的意思是我們的建制要被打散，而且還要去進行游擊作戰？」

  蘭恩的話被打斷，這讓豪斯猛然皺眉，胳膊一撇就搭在了腰間的獅首長劍之上。

  蘭恩抬手示意豪斯稍安勿躁，然後抬頭。那雙沒有感情的獅瞳就這麼定定地盯著洛倫佐。

  不到兩個呼吸洛倫佐就忍不住偏移視線，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像是被獅子盯上的獵物。

  隨後他在團長亞當嚴肅的眼神中不得已道歉：「……請原諒我的冒犯，蘭尼斯特公爵。」

  蘭恩繼續用目光審視著洛倫佐，直到另外另外三個軍官都忍受不住沉悶的氛圍忍不住要開口求情了，他才悠悠地開口：

  「據我所知，自由兵團沒有什麼『建制』之說。他們都是從牢里剛放出來的罪犯，沒有受過統一的軍事訓練，也沒時間慢慢培養和我麾下士兵的配合，游擊隊是最好的安排。」

  「驟然登上正面戰場你們肯定會死傷慘重，而游擊隊可以幫助你們先適應戰場、打磨配合——這是我對遠道而來朋友的尊重，和關懷。」

  說完這些後，蘭恩終於低下頭，把視線轉回桌子上的文件。而自由兵團的四軍官猛然感覺到身上的壓力一松，大鬍子洛倫佐甚至忍不住開始大口喘息。

  女軍官茱莉婭和團長亞當忍不住交換了一下眼神。在柯維爾的傳聞中，蘭尼斯特公爵一直是以「詩歌中走出的騎士」這樣的形象存在，但是如今看來，他的威勢卻已經不是騎士級別了。

  他們甚至想起了曾經的國王伊斯特拉德·蒂森。

  「感謝您對我們這支部隊特殊性的體諒，蘭尼斯特公爵。」團長亞當朝著蘭恩低頭。

  蘭恩不置可否地輕笑一聲：「我們現在的游擊隊主要分為三支，在辛特拉南部有一支森林游擊隊和一支城鎮游擊隊，而在雅魯加河上面還有一支海上游擊隊，你們會在拆分之後被併到……」

  「蘭，蘭尼斯特公爵。」蘭恩再一次被打斷了，依舊是那個大鬍子洛倫佐，「我們手下的柯維爾人都是罪犯，桀驁不馴。關於拆分我們部隊的問題……」

  「鏘」的一聲，豪斯忍無可忍，猛然踏步上前，獅首長劍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光。

  洛倫佐能夠成為罪犯組成的傭兵團的軍官，本身的戰鬥素養絕對沒有絲毫問題。他在豪斯第一次把手搭在劍柄的時候就有防備，此刻居然還能夠及時豎起手中的佩劍格擋。

  算他腦子還有一分清醒，沒有拔劍，只是連鞘企圖逼退豪斯。

  他身邊的另外三名軍官紛紛後退，這種情況下絕對不是出手幫助的時候，甚至他們也希望能夠讓這個沾染了太多囚犯惡習慣的「同伴」吃點苦頭。

  他們料想著長於沙場的夥伴不會吃大虧，蘭尼斯特公爵大敵當前想來也不會太為難自己這些援軍。

  然而只聽到「鏗」的一聲，豪斯的速度卻超乎了他們的預料，僅僅一個眨眼的時間就衝到了洛倫茲的眼前。

  而洛倫茲只覺得仿佛有一柄錘子砸在了自己的劍鞘上，舉起來的雙手毫無抵抗力地反折，隨後被裹挾著狠狠拍到了自己的胸膛之上。

  那一瞬間只覺得整個胸腔和裡面的內臟都受到了衝擊，洛倫佐整個上半身忍不住劇痛向前傾移，一下子就失去了後續的抵抗能力。

  豪斯見到對方送上門來的腦袋更加不客氣，直接順勢一提肘，倒轉劍柄狠狠拍在了對方的側臉，看著洛倫佐打著旋就轉了出去甩在地上，然後就不停地往外吐碎牙和鮮血。

  「現在你可以少一些意見了。」豪斯冷冷地說道。

  房間裡面安靜了。

  自由軍團另外三個軍官驚疑不定地看著豪斯。

  他們在軍事指揮能力上有高低，但是勇力都是相差無幾的。可眼前這樣一個甚至不是騎士的、平平無奇的侍衛，居然能夠讓洛倫佐毫無抵抗之力？

  這還不是偷襲，早在這侍衛第一次把手搭在劍柄上，所有人都有了防備的！

  蘭恩靜靜地看著桌子上面的文件，似乎對於發生的一切漠不關心。

  他不表態，其他人也不敢再說什麼，只有洛倫佐趴在地上發出嗚咽的慘叫。

  窗戶外面猛然又傳來一陣喧囂，打破了房間內的平靜。這回裡面不但有著各種方言怒罵，還開始摻雜慘叫了。

  聲音愈演愈烈——尤其是慘叫。

  蘭恩忍不住皺起眉頭，移步陽台。門窗大開，一切聲音頓時變得更清晰了。

  三名剩下的自由兵團軍官對視一眼，看到蘭恩的示意，忍不住好奇地跟上來向外張望，緊接著就看到了難忘的一幕——

  他們原以為會看到自己帶來的傭兵和辛特拉的士兵互毆，還在想著該怎麼跟蘭尼斯特公爵解釋；然而事實是所有的辛特拉人和大部分的柯維爾人都遠遠地躲開了。

  場中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如同熊一般的男人，獵魔人格德。

  他單槍匹馬地衝進了十幾個人的包圍裡面，大家都很克制地沒有動刀柄，所以只有雨點一般的拳頭落在他的身上；他則回以宛若浪濤的攻擊，頂著那些拳腳輕而易舉地把一支小隊的人全部放翻。

  一個人，放翻了一個隊。這個男人不只是身材和氣勢像熊，連力量也是。

  三名自由軍團的軍官眼睜睜看著對方在打穿了一個隊之後意猶未盡，又開始尋找下一個目標。

  而如果這情景還在常人的接受範圍之內，那麼另一邊的情況就很驚悚了：一頭足有三米體長的巨熊衝刺在尚負隅頑抗的柯維爾人中間，偏偏又收縮了牙齒和爪子，好像拍小孩一樣用比人頭還要大的巴掌把柯維爾人不斷拋飛出去。

  這頭巨熊和它周圍的人是這些慘叫的主要來源。

  「蘭尼斯特公爵！」茱莉婭驚叫起來，「那是，那是……」

  「那是海上游擊隊的隊長，以及副官。也是你們其中一支隊伍以後的上司。」看著語無倫次的小美貓，蘭恩淡淡道。

  沒過一會，所有參與了鬥毆的柯維爾傭兵都已經倒在了地上，剩下的傭兵面面相覷。

  格德晃了晃脖子，毫不在意胳膊上面出現的大量淤青。而那巨熊踱步到了格德的身邊，在三名軍官愕然的眼神中發出一陣炒豆子般爆骨的聲響，體型收縮、毛髮褪去，變成了那個他們曾經見過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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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名軍官愣愣地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了。

  豪斯緩步走到蘭恩身邊，小聲解釋道：「自由兵團剛剛有不少人意圖逃跑，被格德發現後就地處決了大半。隨後他和其他不明所以的傭兵產生了誤會，於是爆發了鬥毆。」

  自由兵團是剛釋放的囚犯，出現這種事情不奇怪，或者說只有這麼少的逃兵才奇怪。

  蘭恩點點頭：「看來現在誤會解除了。」

  亞當配合著愣愣地點頭。

  「逃兵就地處決了大半，那就是有一些還沒有嘍？」

  「是的，大人。」

  蘭恩轉身看向亞當：「所有逃兵交給我，進行公開的處決。那些參與了鬥毆的士兵交給你，給我一個滿意的結果，能做到嗎？」

  亞當不敢再看蘭恩的眼睛：「遵從您的命令。」

  「回去之後可以著手拆分軍團了。我會讓包括格德在內的三支游擊隊隊長過來挑人，你們一人選擇一支隊伍加入。正好洛倫佐上校看上去需要養一段時間的傷，這樣分配也平均了。」

  亞當的頭更低了：「全部遵從您的命令。」

  ——

  「轟隆」一聲，火紅色的傳送門大開。

  女術士從中跨出，她留著特立獨行的短髮，穿著華麗的宮廷低胸長裙，如同所有其他女術士一樣肆無忌憚地展示著自己的魅力。

  只是與光彩照人的身材相比，她臉上的表情就要黯淡、憔悴許多。

  顯然她最近的日子過的不是很如意。

  芙琳吉拉·薇歌嘆了一口氣，朝著四周打量：守護遠距離傳送陣的士兵看到自己後都不由自主地低下頭，但是可以看出他們的眼神在隱晦地打量自己的身體；視線再放遠，是一眼望不到頭的軍營和四處招展的黑日旗幟；如果登得再高一點，甚至能夠看到雅魯加河。

  「薇歌女士。」一名等候已久的軍官上前，「請跟我來，陛下等候已久。」

  與士兵們不同，芙琳吉拉·薇歌沒有從眼前軍官的眼中看到一絲對於魔法力量的尊重，甚至有著一絲截然相反的輕蔑。

  她很不喜歡這種眼神，這不過是個中層軍官而已，憑什麼用這種眼神對著一個實力足夠在北方擔任王室顧問的術士？

  但是此刻芙琳吉拉知道自己身處的是尼弗迦德軍營，而不是北方。所以她只能夠咽下這口氣，大步跟隨眼前的軍官走入皇帝的書房。

  她似乎遲到了，這裡已經有了其他人。芙琳吉拉一個個看過去，驚訝地發現居然全部都是實力不下於自己的術士：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沙斯希烏斯。他是尼弗迦德所有術士中威望最高的，也是實力最強的之一，尤其在占星和預言魔法一道上有實力。芙琳吉拉知道他曾經在篡位者時期幫助還是王子的恩希爾解除身上的詛咒，因此得到了重賞，深受皇帝器重。

  一個留著寸頭的男人，凡赫瑪。他最擅長被北方術士視為禁術的火焰魔法，火焰是最狂暴的力量，從中可以看出凡赫瑪對於混沌能量的控制力，芙琳吉拉認為這個男人的魔法力量不在自己之下。

  一個帶著紅色頭巾、肩膀上站著黑貓的女術士，艾希蕾·瓦·阿納興。出身於帝國的最南方的省份，是「真正的尼弗迦德帝國公民」。

  她看起來心情不太好，因為芙琳吉拉知道她的姨外孫卡西爾·莫瓦·迪弗林·愛普·契拉克在辛特拉城破去追擊希瑞菈公主的時候，不幸被雄獅蘭恩殺死。艾希蕾對此一直耿耿於懷。

  一次性看到這麼多實力強勁的術士讓芙琳吉拉很吃驚，這些人中除了沙斯希烏斯常年陪伴恩希爾皇帝之外，剩下兩人如同自己一樣各自率領術士部隊參與南北戰爭。

  而能夠召集這麼多術士的，自然是此刻被他們正眾心拱月般簇擁的帝國皇帝——恩希爾·瓦·恩瑞斯。

  「亞伯力奇死了。」

  沒等芙琳吉拉對皇帝行禮，皇帝先一步沉聲說出了一個消息。這讓芙琳吉拉又是一驚。

  亞伯力奇也是一支術士部隊的首領。

  隨後有侍從將一份情報遞到芙琳吉拉的手中，另外還有一封信件。那上面的文字讓芙琳吉拉越看越心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達西公爵……被俘虜了？而且東部集團……被擊潰了？」

  皇帝背對著芙琳吉拉，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我的術士們，再看看這份情報，告訴我你們從中發現了什麼。」

  死了姨外孫的艾希蕾論年紀足夠當皇帝的奶奶，但是女術士一向保養得當，她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的貴婦模樣。

  她看著情報上面怎麼也避不開的那個名字，深吸一口氣：「他們把蘭尼斯特形容地好似神兵天降，又是火焰又是冰霜，還掌握了傳送的能力……」

  「但是據我所知，蘭尼斯特只是一個獵魔人。」火術士凡赫瑪說道，「若是獵魔人有這麼厲害，那當初格斯維德的那群蛇學派就不會這麼容易對付了。」

  芙琳吉拉理清了思緒，她知道蘭尼斯特可不僅僅是獵魔人這麼簡單。她激動起來，但是現在可不是顯現這些情緒的時候。

  她壓下紛雜的心情，說道：「蘭尼斯特據說得到了『溫格堡的葉奈法』還有『馬波里的特莉絲』這兩名王室顧問級別術士的幫助，而辛特拉本身也有一名導師級別的德魯伊作為顧問。如果是他們配合著一起出手的話……」

  「所以這就是你們的結論？蘭尼斯特用了魔法的力量，所以獲得了這麼魔法的戰績？」

  恩希爾皇帝轉過身，那一瞬間術士們都低下頭。

  明明恩希爾只是一個普通人，年紀比起術士們來說也是驚人的年輕，但是帝國之主所攜帶的威勢卻讓術士們覺得自己恍若真的在直視太陽一般。

  好一會，他們才聽到皇帝下達了命令。

  「我要你們全部到前線去，帶著你們的術士部隊。」

  「去辛特拉和上索登嗎，陛下？去保護維特公爵和門諾元帥，防止他們再次被刺殺？」

  「不，你們只用去上索登。」芙琳吉拉聽見皇帝冷冰冰的聲音，「去接受門諾元帥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