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希里的父母

  由於卡蘭瑟和伊斯特的相愛，辛特拉和史凱利格成為了堅定的盟友。希里的母親帕薇塔和父親多尼在希里幼年的時候經常帶希里來史凱利格度假，同時也是作為王室成員訪問群島、互通友誼。

  當時負責全程接待帕薇塔夫婦和希里的，就是克拉茨。

  然而，當希里一家結束度假準備離開之時，海上卻出現了暴風天氣的前奏。經驗豐富的克拉茨企圖多留眾人一段時間等待天晴，但是希里的父親多尼卻執意出海，最終遇上了洶湧的海上風暴，一整艘船都消失在了大海之上，只剩下留在大史凱利格島的希里逃過一劫。

  克拉茨堅定地認為這是自己的過錯，若是當初阻攔得再堅定一點或許能夠避免禍患。他曾經在卡蘭瑟的面前懺悔並且想要自殺謝罪，但是卡蘭瑟原諒了克拉茨，於是克拉茨便對著高山和大海發誓，此生願意獻出自己的生命守護希里。

  以上便是克拉茨和希里之間的羈絆，但是蘭恩知道這裡面卻有著波雲詭譎的陰謀。

  首先，希里的父親是假的——也不能這麼說，只能說他的名字、身份都是假的，他是騙婚。

  這個化名「多尼王子」的人，真名叫做「恩希爾·瓦·恩瑞斯」，當時是個因為政變而流亡在外的落難王子，如今他是統一了整個南方、並且即將席捲北境的——尼弗迦德皇帝。

  ……

  蘭恩對於如今北境的術士兄弟會一直有著防備之心，因為他身俱上古之血。除了創造上古之血、遺失了上古之血、如今想要重新奪回上古之血的狂獵之外，很多人類中的野心家也希望奪得上古之血的力量。

  其中就包括了如今巫師會的成員，大陸術士排名足夠進TOP3、甚至論綜合戰鬥力能在術士中隱隱登頂的男人——威戈佛特茲。

  蘭恩在目前的戰鬥中已經多次和對方進行過或明或暗的交手。

  因為伊絲琳妮的預言，眾人都知道了上古之血是拯救世界的力量。但是眾所周知：預言、諺語這一類的話都是會被曲解的。

  於是上古之血在一些人的解讀中，就從「拯救世界的力量」變成了「世界最強的力量」，並最終被理解成「得到了就能夠統治世界的力量」。

  威戈佛特茲是天資縱橫之輩，不到一百歲就站在了術士的頂點，但是他野心勃勃，企圖追求更為強大的力量。當對上古之血的力量有了自己的「理解」之後，他便遍查典籍，確認了上古之血存在辛特拉的王室。

  當時的卡蘭瑟已經嶄露頭角，辛特拉正在前往軍事強國的發展路上，不是威戈佛特茲憑藉個人的力量可以圖謀的，於是他制定了周密的計劃。

  威戈佛特茲首先找到了彼時因為篡位而流亡在外並且身背詛咒的恩希爾王子，確認這個落難王子是個可以培養的「棋子」。於是他暗中指點恩希爾解除身上詛咒的方法：前往辛特拉周圍的森林，救下當時身在危險中的辛特拉國王，同時運用古老的「意外律」指定國王尚不自知擁有的女兒帕薇塔作為報酬。

  十四年後，恩希爾回到辛特拉，在命運的糾纏下和帕薇塔開始幽會，並讓她懷上自己的孩子——也就是希里。在一年後的帕薇塔選親宴中，恩希爾化名「多尼王子」和卡蘭瑟攤牌。

  從現在回望當初的這場選親宴，當真可以說是群英薈萃：除了恩希爾之外，還有受邀前來演出的丹德里恩，被丹德里恩拉來做保鏢的傑洛特，帶著克拉茨來求親的伊斯特，以及跟著伊斯特來湊熱鬧的莫斯薩克。

  經過一系列的波折之後，這場選親宴讓傑洛特和希里命運糾纏，讓莫斯薩克決定留在辛特拉教導剛覺醒的上古之血，讓卡蘭瑟和伊斯特雙雙墜入愛河，也讓恩希爾化名的「多尼王子」得以和帕薇塔完婚。

  於是時間後推到希里出生，帕薇塔和「多尼王子」一家在史凱利格度假後準備回辛特拉。彼時威戈佛特茲覺得時機已經成熟，便將被自己曲解過後的預言傳授給恩希爾。讓被篡位的王子認為自己的妻子帕薇塔和女兒希里能夠幫助自己重登王位、統一世界。

  後來便是那場海上風暴。威戈佛特茲承諾恩希爾，說一家人會在風暴中傳送回尼弗迦德，但是帕薇塔敏銳地察覺出了什麼，她將年幼的希里偷偷留在了史凱利格，等到出航之後恩希爾才發現這一點。最終帕薇塔意外在風暴中意外落海死亡，恩希爾孤身回了尼弗迦德，雖然沒有上古之血的力量，但還是靠著自己一步一步重登帝位，並迅速壯大帝國。

  ……

  「什麼！」

  為了和克拉茨說明前因後果，蘭恩特地換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反覆讓克拉茨穩定情緒。但是克拉茨依舊驚叫出了聲，讓不遠處正在忙碌的水手們一陣側目。

  真相實在過於讓人瞠目結舌，好在克拉茨已經是一個成熟的大族族長，沒有叫出真正泄露秘密的話。哪怕如此他也花了十幾個呼吸才微微讓山崩一般的情緒落到正常的區間。

  「抱歉蘭恩，你說的消息實在是過於驚人了。」克拉茨煩躁地原地踱步，「多尼是恩希爾？這實在是……」

  半晌之後，克拉茨猛地回頭：「希里知道這件事情嗎？」

  蘭恩搖頭：「我要怎麼跟她說？『希里，你的父親其實還活著，不過他以前的身份是假的，而且他還害死了你的母親，現在更是殺了伱的外婆，屠了你的國家。所以哪怕他是你的父親，我們也準備去殺了他，我們希望你也能夠跟我一起。』你要我怎麼把這樣的事情告訴她？」

  不要說一個小女孩，便是克拉茨都被蘭恩的這一長串信息量過於飽和的話給干沉默了。

  「但是希里……她終究是要知道的。」

  「我會告訴她的，只是……我還沒想好該怎麼組織語言，該尋找什麼樣的時機。」

  蘭恩誠懇地說：「克拉茨，我今天把這些告訴你，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愧疚於帕薇塔公主的死，那不是你的錯，而是一個令人髮指的陰謀。」

  克拉茨覺得今天是自己沉默時間最長的一天，上一次還是在他得知帕薇塔葬身大海的那一天。

  「不，蘭恩。你說得不對。」克拉茨突然搖了搖頭，「多尼是恩希爾假扮的，是惡人，是我沒有看穿他邪惡的偽裝。我曾經對他掏心掏肺，把他視作我的兄弟；我曾經為他的死而流淚，愧疚到想要自殺來告慰。」

  「我沒有看穿他的真面目，這是我的過錯，是我將帕薇塔交到他的手中，還有我的船和水手。帕薇塔的死、那些勇敢水手的死、還有我這些年來受到的良心的折磨，這一切都要歸咎到恩希爾的身上！」

  克拉茨拍著蘭恩的肩膀：「感謝你給我帶來了這個消息，蘭恩。但是我依舊會繼續贖我的罪，繼續我要以生命守護希里的誓言。但是與此同時，史凱利格的克萊特家族將會和尼弗迦德不死不休！」

  蘭恩張了張嘴，但是克拉茨此刻臉上雖然怒火重重，其中卻也夾雜著輕鬆的釋然。那是拋開了枷鎖之後，能夠盡情揮舞戰斧的爽快。

  於是蘭恩也不多說什麼了。

  「你還提到一個叫做威戈佛特茲的術士，他其實才是幕後黑手對嗎？他圖謀上古之血，有沒有對你出手？」

  蘭恩點頭：「他和現在的恩希爾聯合，不止一次地派出刺客想要刺殺我，但是都被我化解。至於怎麼對付他，我心中早有腹稿。」

  克拉茨咬著牙說道：「當你殺死他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我希望這個過程是緩慢而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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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帆揚起，遠處傳來號角的聲音，辛特拉侍從們前來提醒蘭恩禮物已經送到各個族長的手中，而行李也都已經收拾妥當。

  「一路順風，蘭恩。」克拉茨鬆開蘭恩的肩膀，正式而鄭重地伸出右手，「我們過段時間再見。」

  蘭恩點頭，伸手和克拉茨重重握在一起。

  ——

  辛特拉，布洛奇隆鎮，軍營外的一處空地。

  地上密密麻麻地爬滿了藤蔓，但是細看之下卻能夠發現它們彼此之間居然頗有規律地相互連接、勾勒出了一個巨大的法陣，這些藤蔓每隔規律的一段長度就會生長出枝丫托舉著一小塊寶石的碎片。

  莫斯薩克站在法陣的前方，這個法陣是一個傳送陣。

  高級的法師能夠掌握傳送魔法，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可以天南海北地到處跑。傳送門的大小、維持的時間、傳送的距離都是需要施法者不斷投入魔力調整和維持的。

  哪怕是在北境之內，高級術士們在從自己的國家前往仙尼德島參加會議的時候，中間都需要輾轉好幾次傳送門。

  莫斯薩克平日裡回史凱利格也要藉助橡木之環專門的傳送定位法陣。更不要說此刻他是要把一整支部隊從史凱利格橫跨大海帶回辛特拉。

  好在施法者們都是擅長藉助天地之間的力量來代替自己施法的存在，這也是知識的力量。通過刻畫法陣可以大大減少施法的消耗，而蘭恩從鏡子大師那裡薅過來的各色寶石碎片也是上好的施法材料。

  「莫斯薩克顧問，時間差不多了。」老管家恩斯在一旁提醒道。蘭恩回歸，他一定是要最先迎接的。

  莫斯薩克自己也在心中暗估著時間，聽言便雙手一招，口中大聲念誦咒語。

  巨大的傳送門在半空之中出現，在老管家期盼的眼神中走出了……被希里扶著的蘭恩。

  辛特拉的雄獅頭疼地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他的【傳送】和術士們的魔法原理相近，目前還做不到橫跨近月時間航程的距離回到大陸上的辛特拉，不得已還是要走傳送門。

  「歡迎回來，少爺。」老管家對蘭恩的習慣了如指掌，微笑著上前呈上緩解眩暈感的草藥汁。雖然蘭恩不止一次覺得這樣太嬌貴，但是老管家樂此不疲。

  莫斯薩克看到蘭恩之後，嚴肅的臉上也不免地爬上微笑：「歡迎回家，蘭恩。我已經聽說了一部分你在史凱利格的功績了。維賽基德知道你和希里今天回來，特地從前線往回趕，現在應該已經快到了。」

  蘭恩拍了拍希里的腦袋示意自己已經沒事，朝著莫斯薩克說道：「那還是去我的書房吧，史凱利格還是發生了不少事情的，我有必要跟你們一起交流一下，這會花比較長的時間。」

  莫斯薩克不出所料地點頭：「我們也正好把最近辛特拉的情況跟你匯報一下。」

  ……

  布洛奇隆鎮，領主府邸，書房。

  熟悉的座位，蘭恩、莫斯薩克、維賽基德三人分坐。老元帥風塵僕僕，顯然是剛下馬，整個身體透露出疲憊。但是他的眼睛卻格外明亮，因為這段時間他確確實實地感受到了辛特拉復國的希望，這種希望帶來的活力與他從前駐紮在布魯格時期不可同日而語。

  恩斯最後進屋，因為蘭恩這一波新帶回來不少人，需要負責內政的老管家為他們妥善安置。

  「尤娜小姐在領主府邸附近選擇了住處，現在她正在和托達洛赫家族的工匠們去考察我們的鍛造情況。」

  尤娜一行人並沒有坐船來辛特拉，而是受到蘭恩的邀請直接從傳送門結伴歸來。工匠是辛特拉現在所急缺的，越早能夠投入領地建設越好，蘭恩可等不了運船慢悠悠地在海上航行一個月。

  尤娜對此毫無意見，甚至甘之如飴。

  蘭恩現在也已經明確了尤娜的真實身份，這也是一個在前世的遊戲中舉足輕重的角色——一個能給玩家打造大師級鎧甲的超級護甲鐵匠。在沒有額外擴展包、DLC的情況下，這是玩家能夠接觸到的最高級鎧甲了。

  尤娜的命運也已經被蘭恩改變了太多。尤娜是托達洛赫家族的成員，原著中她的家族被寒冰巨人毀滅，因為沒有了家族庇護、同時也是為了印證自己的鍛造技巧，她開始遊歷大陸。

  但是大陸對於女性的輕蔑讓尤娜的一身鍛造技藝無法施展，她甚至不得已尋找了一個手藝蹩腳的矮人推到台前作為宣傳，自己則以對方助手的名義打造護甲，這才有了些許生意。

  直到玩家得知真相，為尤娜正名，她才爆發出了震驚眾人的光彩。

  此刻尤娜還不是未來站在護甲匠師頂端的完全體，但是也已經勝過尋常的王室匠師許多，足夠一個人主持一個王國所有的鍛造工作。

  而且她的潛力還不止於此。這種人才對於現在的辛特拉來說幫助是巨大的。

  「但是經過我的觀察，尤娜小姐所帶過來的托達洛赫工匠更擅長護甲和兵器的打造，還有造船。對於攻城器械的打造就非常地生疏了。」老管家憂心忡忡地說道。

  這很合理，史凱利格的海盜沒有攻城的必要，所以對於相應器械的打造技藝只能算是「掌握」，但是遠算不上「精通」。不過這也是恩斯有些貪心了，能夠獲得一整個護甲工匠團的幫助已經能很大程度上緩解辛特拉的燃眉之急了。

  「格德先生去接觸雷索先生他們了，比爾被我和豪斯他們安排在了一起。」恩斯繼續說道，作為獅群的新成員，他也是很重視的，進行了妥善的安置。

  「至于娜諾米……呃，小姐。」這說的是女夜魔，「她似乎不喜歡城鎮，更想要去布洛奇隆森林中定居，甚至想要去見一見樹精們。」

  說到這裡的時候，恩斯的臉色不太自然，似乎欲言又止。

  莫斯薩克則不加掩飾地對蘭恩投以疑惑、戲謔、乃至夾雜一點點佩服的目光，甚至還有一種對於「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欣慰。他怎麼也想不到蘭恩去了一趟自己的老家居然還能帶一個女夜魔回來。

  蘭恩揉了揉太陽穴，不想再多做解釋了：「不用管她，森林就森林，隨她去吧。」

  待老管家徹底坐下，熟悉的管家之孫、蘭恩的貼身男僕哈迪為眾人的酒杯倒滿。

  蘭恩正了正神色：「現在的辛特拉形勢如何？我記得在我走之前，莫斯薩克叔叔是負責去柯維爾接觸僱傭兵團，恩斯則是和周圍的國家接觸採購物資，現在情況怎麼樣了？還有元帥，前線的戰事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