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女夜魔限時返場

  「從勢力的層面上來講，斯瓦勃洛教派已經被徹底覆滅了，伊斯特的加冕之路再沒有阻礙，不論是哪一個家族都再不能挑出毛病來。」

  既然連布蘭王都認同了這一點，蘭恩再不會有別的意見。難道他一個外來的辛特拉公爵還能比史凱利格的國王更懂史凱利格？

  「幸運的是，蘭恩你們這一次將迪門家族和德拉蒙家族兩個原本的競爭對手也變成了自己人了，徹底掃清了未來可能的阻礙。」布蘭王感嘆道，「我很了解盧戈，光是聽你們轉述他的表現我就能夠猜到他的心裡在想什麼。」

  「他是個彆扭的傢伙，但也是一個典型的島民，想要把他變成自己人很容易：救他的命，或者打服他。」

  布蘭王哈哈大笑：「當然，克拉茨除外。克萊特家族無論對德拉蒙家的人做什麼都不可能改變他們的態度。」

  克拉茨重重地哼了一聲。

  蘭恩思考片刻，提出一個問題：「那迪門家族呢？霍格·黑手已死，誰來繼承？我們要介入其中嗎，扶持一個親近我們的繼承人來掌控迪門家族？」

  「不，蘭恩，島民不是這麼做事情的，我們不會幹涉其他家族的內部事務。」布蘭王嚴肅地搖了搖頭，不過隨後又安慰道，「但是現在看來，迪門家族已經有自己的繼承人了——茱塔·安·迪門。」

  「她是霍格的直系親屬，武藝高超，又曾經是霍格的貼身盾衛。雖然沒能夠保護好霍格，但是隨後她跟隨伊斯特一起覆滅了斯瓦勃洛教派的聚集地，還親手砍碎了邪神的雕像。」

  布蘭王摸了摸鬍子：「我們不會干擾迪門家族的內務，但是我們可以放出這些消息，宣揚茱塔的所作所為，表明我們讚揚茱塔的態度。加上她本身的功績和『鐵娘子』的名聲，足夠她去競選迪門家族族長的位置了。」

  坐在布蘭王身後的斯凡瑞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對於父親這種「不干擾其他家族內政卻依舊能夠影響族長選舉」的方式表示敬佩。

  「如果茱塔上位的話，我們也不用擔心迪門家族的態度了，她在霍格死後就已經表明了支持我的態度。」伊斯特補充道。

  隨後，他又若有所思地看向了蘭恩：「實在不行的話……」

  蘭恩被伊斯特看得莫名其妙。

  克拉茨突然湊上前拍了拍蘭恩的肩膀：「『鐵娘子』的名聲很響亮的！她的劍技冠絕法羅島，曾經向弗蕾雅女神發誓只有打敗她的人才有資格跟她過夜、娶她為妻以至讓她為其生育子嗣。挑戰她的人絡繹不絕，但是從沒有人成功，甚至因此給她衍生出了『鐵chu女』的綽號。」

  「而蘭恩你……」伊斯特接過克拉茨的話頭，臉上的笑容開始變得莫名，「之前在戰場上是不是為了救她，而用刀背把她劈飛了來著？」

  蘭恩一愣，努力開始回憶：「當時是有一頭巨熊撲向還沒死透的霍格·黑手，我想救他，而茱塔擋在了路中間……」

  這下不只是克拉茨和伊斯特了，連布蘭王和斯凡瑞吉這父子倆的臉上都露出了難以意會的笑容。

  「從劍客的角度來講，你展現了難以超越的強大，而且也算是『打敗』了她。」克拉茨再次用力拍打蘭恩的肩膀，「你沒發現之後一路上她看你的眼神都不對了嗎？」

  真別說，蘭恩還真沒有注意。他已經習慣了類似的眼神，甚至因此都讓相對應的感官變得遲鈍了。此時細細回想，似乎真的有那麼點意思……

  「嘖。」蘭恩有些頭疼了，覺得自己身上的壓力大增。

  其實幾人說的都是玩笑話，有希里在，怎麼也不能真的讓蘭恩去完成這種「政治任務」。

  而且伊斯特是何等人物，對於茱塔的追隨，他自己也有著絕對的自信。若是連這樣的一個小姑娘都收服不了，還談何成為史凱利格之王？

  這種場合下調侃蘭恩，更多的只是一种放松式的聊天罷了。

  總不可能真的要靠蘭恩犧牲吧？

  不會吧？

  ……

  距離新一次的七大家族會議還有幾天的時間。

  由於上一次的教訓，這一次布蘭王在舉辦會議會更加嚴謹，而其他家族族長到來也會更加慎重。

  這勢必會耗費更多的時間。

  在和辛特拉的莫斯薩克通訊過後，確定現在情況一切順利，並不需要蘭恩抽空趕回去處理什麼緊急事件時候，蘭恩居然難得地到了一點空閒時光。

  然而還沒等他鬆一口氣，就有一個突然而至的壞消息被送到了他的面前。

  ……

  「你要走了？」

  蘭恩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面前站著格德。高大的熊派獵魔人的臉上帶著不舍的笑容，但是動作依然決絕。

  是的，格德要離隊了。

  「和你一起冒險的日子很愉快，蘭恩，我也相信你所描繪的那個獵魔人教團重建、獵魔人團體復興的未來一定會到來。」格德說道，「但是我已經跟隨了托爾吉爾了，你還記得嗎？我這一次和你共同剿滅斯瓦勃洛教派，本身就是托爾吉爾作為圖爾塞克家族的一員，以委託的形式交付我的任務。」

  「現在斯瓦勃洛教派覆滅，伊斯特即將重登王座，我也要回去了。」格德爽朗地大笑起來，似乎想要驅散蘭恩臉上沉重的表情。

  蘭恩極力想要挽回格德：「托爾吉爾伯爵也是圖爾塞克家族的一員，或許我們之後還能夠……」

  「你是貴族，一定知道『我領主的領主，不是我的領主』這句話。」格德搖了搖頭，打斷了蘭恩剩下的勸說，「我跟隨托爾吉爾，不代表我要為布蘭王和伊斯特賣命。」

  「而且我與托爾吉爾之間的關係也並不是領主和隨從，而是朋友。」格德補充道，「說實話，我也有些厭惡了獵魔人的生活了，你知道我回去之後等著我的是什麼嗎？托爾吉爾會為我舉辦狩獵、還有充滿著笑聲和自誇聲的宴會，而我的故事會是宴會的主角！」

  這麼說著，這名平時總是大笑著的熊派獵魔人終於露出了滄桑的表情。作為一名熊派獵魔人，他顯得格外地開朗而好談，幾乎讓人忘了他其實是一名資歷可能都超過了雷索的老獵魔人。

  「我曾經並沒有選擇成為一名獵魔人，只是命運讓我沒得選。而如今的生活讓我格外滿意。」格德拍了拍蘭恩的肩膀，「我甚至可以算是退休了——哈，史上第一名退休的獵魔人，有沒有覺得這個名頭也挺響亮的？」

  連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蘭恩知道自己再沒有挽留格德的可能性，只能露出苦澀的笑容來。

  格德安慰道：「其實如果讓我加入你，說不定反而會給你帶來麻煩。我是因為政治鬥爭失敗而逃難到史凱利格來的，你還記得嗎？我聽說辛特拉現在正在動盪不安，正在爭取一切可能的力量。但是我的加入或許對於你來說弊大於利，讓你的盟友背棄你，增加你的敵人。」

  蘭恩聞言只能搖搖頭，這麼多理由迭加下，知道留住格德再不可能了：「不管怎麼說，辛特拉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如果之後你想要換個地方體驗退休生活的話，我一定會好好招待你的。」

  格德哈哈大笑，記住了蘭恩的保證，表示總有一天會前往北境的門戶探望老友。

  在離開之前，他突然想起了什麼，轉身朝著蘭恩說道：「或許我還能夠幫你最後一回——聽說你最近正在幫費托夫尋找他失蹤的學徒？」

  蘭恩點頭。

  「費托夫是一名少見的天縱者，可以控制天候、呼風喚雨，哪怕是德魯伊裡面也沒幾個人可以做到這一點。如果不是無心管理的事務，我相信他可以成為橡木之環的大導師。和這樣的強者搞好關係，對於你的幫助是巨大的。」

  這自然不用格德點出來，蘭恩現在正和費托夫親近著呢。

  「如果你要幫他找回學徒的話，我或許有一些線索。」格德思索著，露出了難言的表情，「我之前在幫格雷斯密特收集紫蘩蔞的時候也去過摩斯科根森林，我在那裡碰到過一個德魯伊學徒。」

  格德似乎在斟酌著形容詞：「他的狀況怎麼說呢……有點醉生夢死，以至於不想返回橡木之環。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費托夫的學徒，但我相信他一定知道點什麼。」

  蘭恩一愣，聽著格德的說法，莫名感覺有點熟悉的味道出現了。

  果然，緊接著格德做出了深沉的表情：「至於那名學徒留在森林中不願意回返的原因，也是我采不到紫蘩蔞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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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裡有一個女夜魔。」

  ——

  大史凱利格島有七大家族之二在這裡生活，同時也有著龐大的貿易港口，它的開發程度與文明程度相當之高。

  不過哪怕是這樣的島嶼，也有著廣袤的原始森林存在。這或許有著德魯伊們刻意維護的因素在裡面，而史凱利格人的成長也時常需要高山與森林來給他們提供歷練。

  「摩斯科根森林」便是其中最大的一片原始森林。

  除了格德尋找的紫蘩蔞之外，這座森林裡面還有著諸如曼陀羅根、水牛草一類的珍惜鍊金材料；而與之相對的，裡面也有成群的森林狼、水鬼、孽鬼，乃至於叉尾龍、森林巨魔等等傷人的魔物。

  甚至還有傳言，曾經有人在森林中目擊到過鹿首精。

  「黑風，停一下——」

  黑色的駿馬如風一般在森林中穿梭，在聽到主人的命令之後又轉瞬之間化為靜止，沖勢攪亂了它身遭的空氣，將周圍的花草帶得一陣搖晃，

  蘭恩翻身下馬，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採摘起一顆生長著紅色花朵的草藥。

  他的身後沒有跟著任何一個家族的士兵，甚至沒有跟著辛特拉的隨從或者獵魔人。

  以蘭恩如今的實力，已經不再需要隨從跟隨了，人類士兵在沒有達到一定的數量級對他既沒有威脅也提供不了幫助，最多給蘭恩做一些雜活讓他輕鬆一點。而蘭恩現在恰恰是想要鍛鍊一下自己的時候。

  獵魔人們倒是可以給蘭恩提供不小的幫助。不過考慮到自己在史凱利格或許待不了多久了，所以傑洛特他們都被蘭恩拜託出去完成委託了——史凱利格的委託。

  畢竟史凱利格的委託實在不少，這樣既能夠幫蘭恩填補一下因為契約比爾和斯凡瑞吉造成的經驗空缺，同時也能夠鍛鍊一下侍從們，幫助他們升級以早點為自己提供力量。

  像是如今尋找女夜魔……不對，尋找德魯伊學徒的簡單任務，蘭恩覺得自己一個人就夠了。

  ……

  將手中紅色的花朵打量了半天之後，蘭恩搖搖頭放棄了辨別草藥種類的想法。莫斯薩克給他的草藥圖鑑他如今還是沒有背熟，僅僅能夠看出來這草藥非常珍惜罷了，至於究竟是什麼屬目，是什麼名稱，蘭恩就麻爪了。

  就在蘭恩懊惱的時候，他背後的黑魔法彎刀上面燃起了翡翠色的火焰，緊接著一個身穿黑色哥特風素色長裙的虛幻身影出現在蘭恩的身邊。

  愛麗絲靜靜地立在草地之上，陽光透過樹木的縫隙投射在她的身體之上，讓她原本就朦朧的身體更加虛幻。明明是虛幻的魂靈，但是她此刻卻披上了金色的陽光，甚至皮膚之上都好似被點綴了鑽石一般閃閃發光。

  畫中魂靈把黑色的頭紗輕輕掀起露出俏麗的面龐，湊近了看向蘭恩採摘過來的草藥，思忖片刻說道：「這似乎是紅色曼陀羅。有著麻醉的效果，可惜它的根須不夠發達，不然的話就可以得到一味更加珍貴的鍊金材料了。」

  握著這株紅色曼陀羅的獅瞳獵魔人挑了挑眉毛。

  迎著蘭恩驚訝的眼神，愛麗絲微微勾起了嘴角：「平時你在忙的時候，我就在一邊畫畫，有時候也會看一些書。莫斯薩克的知識淵博，他給你的很多課本都是貴族階級都接觸不到的，我受益匪淺……」

  蘭恩輕笑一聲：「不，不用解釋，我在意的不是這個。我是很高興你終於從附身的彎刀裡面出來了。平時一直悶著，真的辛苦你了。」

  愛麗絲垂下眼瞼：「你不是讓我幫你畫畫送給群島各個家族的領主嗎？我覺得這個森林的景色很不錯，適合採風，所以才出來。」

  「至於平時附身在你的彎刀裡面，那是我自己的決定。我喜歡觀察不斷變化的風景和你，但是又不想出現在那些士兵的面前，他們的目光會讓我很苦惱。」

  愛麗絲笑盈盈地看著蘭恩。

  黑風輕輕打了個響鼻，似乎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踢踏著腳步上前想要蹭一蹭自己的同伴。而畫中魂靈則非常配合地凝聚了實體，輕柔地開始幫助馬兒梳理毛髮。

  蘭恩輕笑一聲，左手一翻，從中取出被格德標註出路線的地圖，隨後開啟獵魔人感官，開始在森林裡面辨別自己前進的道路。

  等到他再抬頭的時候，正好看到愛麗絲已經騎上了馬背，似乎在等待自己。

  「黑風，走！」

  毛髮黑亮的獵魔馬發出興奮的嘶鳴，撒歡一樣開始在森林中奔騰。

  獵魔馬的反應極快，障礙叢生的原始森林明明是一般戰馬最頭疼的地形，此刻居然被黑風玩出了越障過關遊戲的感覺。它在叢生的樹木之間輾轉騰挪，時不時高高躍過明明可以繞走的山岩，四蹄在經過溪流的時候還會刻意踢踏，濺起水花。

  那快樂的樣子看得蘭恩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直到……

  「咚」的一聲，一匹森林狼的腰被黑風直接踹斷，發出了宛若餅乾被掰斷的駭人脆響，哀嚎著飛了出去撞斷一根小樹。

  剩餘的狼群終於明白眼前的黑色巨獸以及在它背上的盔甲人不是自己可以招惹的存在，哀嚎輾轉消失在了森林深處。

  原來是覓食的狼群找上了黑風和蘭恩。

  而不等蘭恩下馬，黑風自己就趕走了這群餓獸。

  眼看著黑風似乎還想要追著狼群深入進去，蘭恩趕忙拉住韁繩，用力地安撫梳理起馬兒的鬃毛和脖頸。

  「黑風，黑風，算了算了……」

  馬兒不分場合的好戰和任性還是挺讓蘭恩頭疼的事情。

  好不容易安撫住黑風，蘭恩擦了擦汗，回頭卻看到畫中魂靈皺起了眉。

  她對於原本歡樂的氣氛被破壞似乎極為不滿，這種和蘭恩獨處的機會也極為難得，此時身上已經開始燃燒起翡翠色的火焰。

  「愛麗絲，愛麗絲，你也冷靜一點……」

  蘭恩趕忙分出一隻手抓住畫中魂靈。

  他手忙腳亂地打量著周圍，卻發現自己已經達到了格德給自己標註出來的目的地。

  眼前是一條看似雜草叢生的山路，但是在蘭恩的獵魔人感官之中，卻能夠清晰地分辨出人類和類人生物生活的軌跡。

  順著山路往上，很快就出現了一個深邃的山洞。

  之前地方有特意隱藏過蹤跡，但是這裡卻敷衍了很多。蘭恩蹲下身子，很快就通過獵魔人感官在地上發現了被信息素特地標註出來的紅色腳印，裡面除了人類的腳印之外，還有——蹄印。

  找到了。

  再通過一段布滿了苔蘚的幽長隧道，眼前開始有亮光散發出來。經驗豐富的蘭恩知道，那光亮的顏色不是太陽，而是燭光。

  蘭恩往洞穴的深處張望了一會，回頭再看。愛麗絲非常自覺地化成一團翡翠色的火焰再次回到了他的黑魔法彎刀之中。而黑風則不想進這狹窄的地方，擺了擺尾巴朝著森林的深處奔去。要是蘭恩有需要的話，只需要一個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