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莫斯薩克讓蘭恩之名無人不曉

  為了增強自己的說服力，克拉茨指了指那尊斯瓦勃洛的神像，還有地上躺著的三名德魯伊學徒。

  「將貪功冒進的兩名族長從維爾卡人的伏擊下救出，並且反殺了所有的維爾卡人；隨後又找到了維爾卡人真正的聚集地，搗毀了邪神的神像，並且救出了被作為血祭的三名德魯伊學徒。」

  克拉茨抓取了伊斯特這一路以來的重點：「我覺得這樣的功績，已經足夠您加冕了。」

  「當然，我不是說就這麼放任那名墮落德魯伊不管，我們之後肯定也要組織人手去搜尋他。」

  「但是他只是一名墮落的德魯伊，不能夠代表整個斯瓦勃洛教派。」

  「而真正的斯瓦勃洛教派在這裡。」克拉茨指了指腳下，「已經被我們覆滅了。」

  克拉茨話音未落，只聽到身後傳來巨大的動靜。

  蘭恩、伊斯特、克拉茨他們一起回頭，發現是迪門家族的士兵們鬧出的動靜。

  在茱塔·安·迪門的帶領下，他們用大劍、斧頭、錘子徹底摧毀了斯瓦勃洛的神像，將邪神的標誌化為一地的碎塊。

  「這是為了給我叔叔報仇，為了我們迪門家族的族長報仇，該死的邪神！」茱塔大吼道，「願聖母弗蕾雅永世鎮壓你！」

  ……

  克拉茨收回目光，朝著伊斯特攤開雙手：「您看，哪怕是他們，也認為已經摧毀了斯瓦勃洛了，如今已經算是報仇了。」

  「敵人必須要全部殺死，我懂的。那墮落的德魯伊就在大史凱利格島，逃不了的，之後我會發動全部的士兵去追擊他，我相信德魯伊之環的大師們也會樂於幫助我。」克拉茨誠懇地說道，「但是您沒有必要再深陷其中了，您的使命已經完成了，您已經——可以加冕為王了。」

  伊斯特猶豫了。

  確實，雖然喊著「完成先祖未盡之事」「為史凱利格消滅敵人」這樣的口號，但是覆滅斯瓦勃洛教派可不是伊斯特的目的。

  成為國王，馳援辛特拉，消滅尼弗迦德，為卡蘭瑟報仇。這些才是伊斯特的目的。

  消滅斯瓦勃洛教派只是手段，一個堵住其他家族族長的嘴、讓他們支持自己的藉口而已。要是一門心思和邪教死磕，而忘了加冕的本意，那才是本末倒置。

  只是事情已經發展到了如今的階段，若是就這麼放過那個出逃的墮落德魯伊，總覺得事情少了點什麼。

  思考一會之後，伊斯特把頭轉向蘭恩：「蘭恩，你怎麼看？」

  ……

  蘭恩看了一眼系統。

  【任務-沉默的狂暴】

  並沒有顯示「已完成」。

  如果此刻是在遊戲裡面，任務完成與否的判定模式是任務發布者的主觀判斷，換句話說：哪怕玩家並沒有完成任務，帶回了錯誤的線索，但是只要給玩家任務的NPC認為玩家已經完成了任務，那就能夠進入獎勵結算的環節。

  極高的任務完成自由度——這也是原作遊戲吸引人的地方。

  不過此刻蘭恩所持有的系統對任務判定的標準客觀了許多，這杜絕了蘭恩鑽空子刷任務的可能性，卻也給予了蘭恩關鍵的情報：斯瓦勃洛教派確實尤有殘黨。

  那蘭恩會去跟斯瓦勃洛教派死磕嗎？

  並不。他又不是比爾，和維爾卡人沒有抹不開的仇恨。

  蘭恩本身也不是一個被系統任務牽著鼻子走的人，他也沒有這麼死板。相比較於一個任務的經驗收穫，讓伊斯特加冕這件事情明顯更加急迫一點。

  於是他說道：「我支持克拉茨的意見——墮落德魯伊是要消滅的，沒有明知道敵人卻不去消滅他的道理。」尤其是這個敵人還能夠給蘭恩提供任務完成的經驗。

  「但是事情有主次之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讓姑父您重登王位。」蘭恩說道，「要不我們還是兵分兩路。我和傑洛特他們想辦法追查德魯伊的行蹤，這對於獵魔人來說算是某種意義上的本職工作了。」

  伊斯特輕笑一聲：「你可不是獵魔人，蘭恩……至少你不能把自己當成獵魔人。」

  蘭恩露出受了教誨的表情，點點頭。

  「不過你們說的確實非常有道理。」伊斯特思考片刻，看了看周圍，拍板道。

  「這樣吧，帶上這些昏迷的德魯伊學徒，你們跟我一起去一趟德魯伊之環。」

  「布蘭正在那裡，我跟他交流一下現在的進度。經過這次的事件，迪門家族和盧戈的德拉蒙已經不再是我的競爭對手，甚至有可能變成自己人了，剩下的只有兩個中立家族，我可以再去遊說。」

  「正好蘭恩你也可以諮詢一下那裡的德魯伊大師，問問他們那名墮落的德魯伊的情況，我相信他們會非常樂於幫助你的。」

  「至於之後是立刻加冕，還是繼續追蹤墮落德魯伊的蹤跡。我們到時候再談。」

  眾人對於這樣的安排沒有異議。

  圖爾塞克家族和克萊特家族的士兵散出去，搜尋這個維爾卡人的聚集地是否還有其他什麼貓膩，同時抓走那些幼熊，算是戰利品打算帶回去。

  獵魔人們用感官搜尋起裡面維爾卡人曾經居住過的痕跡，希望可以為之後的行動增添一些便利。

  至於蘭恩，則若有所思看著那三名昏迷的德魯伊學徒。

  那個逃走的墮落德魯伊，到底在哪裡呢……

  ……

  亞提斯正在前往大史凱利格島的海岸。

  他的膝蓋上面橫放著一條橡木手杖，上面的每一縷木梳紋理都曾被鮮血流淌，黑紅硬痂將自然之木原本的顏色牢牢地蓋住，時刻散發著腥氣。

  他的胯下是一頭壯碩驚人的史凱利格巨熊，狂暴的野獸此刻好似最聽話的駿馬，甚至違反了身體的本能刻意平緩了背部，給身上的墮落德魯伊提供最舒適的旅途。

  直到前方刮來鹹濕的海風，帶來浪濤的聲音。

  他們抵達了大史凱利格島的海岸。

  亞提斯矯健地從熊背之上翻身而下，轉頭看向馱著自己一路走來的狂戰士，臉上露出了悲憫。

  「哈斯亞……你是最後一名維爾卡狂戰士了。」

  「現在是你向我神獻出信仰的時候了，一如你的同伴。」

  巨熊的雙眼清澈，從中顯示出的靈智不下於人類。它和亞提斯對視了兩秒，低下頭顱。

  野獸的低吼在粗壯的喉嚨裡面迴蕩，如果那依舊是人的喉嚨，一定可以聽清裡面的音節。

  那是：為了我神，斯瓦勃洛。

  橡木手杖上面泛起一陣血色的光芒，手杖尾端的藤蔓開始纏繞延伸，生長出好似匕首一般的尖端。

  「噗嗤」一聲，亞提斯的手杖扎進了巨熊的脖頸，鮮血以一種違反重力的軌跡朝著橡木手杖倒流而上，好似滴進乾涸之土的雨水，轉瞬就被手掌吸收乾淨。

  亞提斯的影子在那一瞬間模糊了一下，向著熊的方向微微變形，但是又很快恢復原狀。

  隨後他單膝跪地，右手插進巨熊的傷口，蘸取了一點鮮血，在臉上畫出新的戰紋。

  「我神斯瓦勃洛……」

  最後，墮落德魯伊雙手一揚，在海岸線攪起狂風。

  早就在此等候多時的風帆頓時高高鼓起，帶著船體、載著亞提斯朝著目的地航行而去。

  「一切皆已就緒，一切只為悅您。」

  「我神，斯瓦勃洛……」

  ——

  蘭恩並不知道亞提斯究竟去了哪裡，更不知道對方此刻甚至已經離開了大史凱利格島。

  不過他確實想要多知道一點亞提斯的信息。所以他跟著伊斯特一起來到了位於史凱利格的——德魯伊之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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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魯伊是森林和自然的學生，他們通過和花草樹木對話去了解自然，也能夠駕馭強大的自然力量來維護生態間的平衡。同時，德魯伊的治療之術也是舉世聞名，他們樂於照顧和治療那些受傷的野生動物，也收養和幫助那些被家人拋棄的孤兒，因此在世人的眼中多以智者的形象出現，飽受尊敬。

  群島的德魯伊又與大陸上的德魯伊不同，他們並不是成天在神聖橡樹前鞠躬、馴服翼手龍、鬧著領主在受保護生物名單上再加一筆的灰鬍子老頭。很多群島的德魯伊會憑藉自身的能力充當家族族長的魔法顧問，不斷遊走於島上的各家族間，在永無止境的紛爭間擔任緩衝角色。

  史凱利格人碰上麻煩時就會詢問德魯伊，生病時會求助德魯伊，哪怕遇上急於調節的糾紛也會傾向於找德魯伊而不是當地的領主——事實證明，德魯伊比某些領主確實靠譜。

  而德魯伊之環，是德魯伊們的群聚處和修行所。

  每一個德魯伊聚集起來的地方，最終都能夠形成「德魯伊之環」。不過由於德魯伊在史凱利格格外地鼎盛，這裡的德魯伊之環也是遠超大陸上的龐大。

  就好像牛堡之於大陸上的其他學術學院、術士兄弟會的艾爾圖薩對比其他的魔法學校一樣，史凱利格的德魯伊之環也是地位超然。

  於是就有德魯伊們給予了它一個額外神聖的名字：橡木之環。

  哪怕是大陸出身的德魯伊，有時候也會千里迢迢、乘風破浪地來到史凱利格，與這裡的智者們交流學習、瞻仰先跡。

  ……

  同樣是充滿了自然氣息的地方，蘭恩不自覺地會把橡木之環與布洛奇隆樹精們的橡樹之地進行對比。

  與樹精們的聚集地相比，這裡沒有那些巨大到足夠用作交通道路和房屋的巨木，這裡的樹木大小適中，還有著一片開闊的清甜草地。

  這更像是一個遊牧民族的聚集地，而不是一群崇尚自然的施法者的學術基地。

  這裡人氣很足，聯想到德魯伊除了傳統施法者的身份外，還會兼職鍊金師、藥劑師、治療師、馴獸師等等的職業，周邊的村民也時不時會來求助，這裡的一切陳設就十分合理了。

  伊斯特和前來迎接的德魯伊學徒打了個招呼，徑直去找自己的弟弟布蘭王了，他似乎遇到了一點麻煩。

  而蘭恩則跟和德魯伊學徒進行交接，將他引過去治療那三名從熊之環救出來的三名德魯伊學徒。

  很快就有導師級別的德魯伊過來，臉色難看安排對三名學徒的治療。

  「斯瓦勃洛教派，居然抓走我們的學徒作為血祭的祭品！」

  雖然研修自然之道，但是德魯伊可不是好脾氣，甚至其中的某些恰恰相反，比如蘭恩他們眼前的這一位。

  這名德魯伊導師幾乎是運用了蘭恩已知的全部史凱利格髒話將斯瓦勃洛教派狠狠臭罵了一頓，隨後才轉過身來，注意到一直等待在一邊的蘭恩。

  但是出於蘭恩的意料，那個德魯伊第一時間居然沒有和自己打招呼，而是把視線投向了自己身後的格德：

  「哈，獵魔人！你找到我要的紫蘩蔞了嗎？」

  眾人的視線立刻轉向了格德，讓熊派獵魔人露出了尷尬的表情。

  感覺到眾人疑惑的目光，格德主動解釋道：「這位德魯伊是一名鍊金和藥劑的大師，我之前仰慕他的名聲想要過來學習。於是他給予了我幾個考驗，答應我完成之後就教我鍊金術，結果……」

  「結果一個考驗都沒有完成！」那名德魯伊大叫起來，「我當時就看出來你是個石塊腦袋，還想跟我學鍊金術，你連一朵紫蘩蔞都找不到！」

  紫蘩蔞是一種生長於森林深處的珍貴鍊金植物，據說它生長的地方會有危險的魔物守護——非常熟悉的設定。

  但對於能夠單人獵殺綠龍的格德而言，無論多兇猛的魔物理論上都應該擋不住他，所以此刻兩手空空，其中肯定另有隱情。

  格德輕哼一聲，不接這名嘴臭德魯伊的話茬。

  而這名德魯伊也沒有多糾纏格德，他還是知道正事的。

  轉頭面向蘭恩，德魯伊的面色肉眼可見地緩和下來。

  「讓你久等了，辛特拉的雄獅，蘭恩·蘭尼斯特·雷安倫，對吧？」不等蘭恩自我介紹，這名德魯伊居然自己說出了蘭恩的名字。

  「我是格雷斯密特，如你所見，我是德魯伊，比較擅長草藥和治療，還有鍊金術。」

  名為格雷斯密特的德魯伊一眼就認出了自己，這讓蘭恩驚訝無比，而對方隨後的話就解答了蘭恩的疑惑——

  「莫斯薩克經常提起你——這個『經常』指的是非常的『經常』。」格雷斯密特輕笑一聲，「他每次回來都要拉著幾個老朋友交流學徒、後代培養之類的話題——明明以前他們談論的多是學術研究，像是怎麼更好地操控天氣之類的。」

  「我們對這個話題根本不感興趣，但是莫斯薩克偏偏要用這來煩我們！所以你的名聲在橡木之環是無人不曉啊，辛特拉的蘭恩。很多老傢伙了解你或許勝過了解自己的學徒！」

  蘭恩露出了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對於他來說，史凱利格真的處處都是驚喜。

  「不過現在看來，莫斯薩克對你的稱讚或許真的有那麼幾分真。」格雷斯密特看了看身後的小屋，三名被解救而來的德魯伊學徒正在裡面沉睡，「你才來史凱利格，就幫助我們消滅了斯瓦勃洛教派，甚至還幫我們救出了三名學徒。」

  「被巨熊幹了母親的野蠻人，居然用我們的學徒來血祭！」說到這裡，格雷斯密特再次露出憤慨的表情，嘴裡不住地往外噴史凱利格髒話。

  又過了十幾個呼吸，這名德魯伊的情緒才冷靜下來，他轉向蘭恩，和顏悅色地說道：

  「所有橡木之環的德魯伊都要承你的情，你想學鍊金術嗎，莫斯薩克的小傢伙？」格雷斯雷特開始往懷裡掏著什麼，「我可以把我的鍊金筆記給你，回去你也可以讓莫斯薩克看看，就當做是學術交流了！」

  格德聞言露出愕然的表情，自己當初前來拜訪格雷斯雷特可不是如之前三言兩語那樣形容的簡單，他可是被臭罵了一頓的——而且被臭罵之後還被給予了幾個所謂的考驗。

  沒想到自己當初這麼艱辛都沒能夠去學習的鍊金術，現在就被這德魯伊輕易地交給蘭恩了。

  雖然有蘭恩解救聚集地學徒的因素在裡面，但是對於立場自由的德魯伊來說，是否給予感謝是純粹出於個人的好感度的……

  格德只能默然。

  蘭恩接過鍊金術筆記，假裝伸手入懷，其實是收進了【物品欄】裡面。

  隨後他再次對德魯伊做出感謝，給足了對一名鍊金大師該有的面子，讓對方開心而矜持地挺直腰板，直摸鬍子。

  「但其實，斯瓦勃洛教派並沒有被完全覆滅，據我們所知，有一名墮落的德魯伊也參與其中，但是我們還沒有找到他的蹤跡。」蘭恩說道，也點出了自己一行人到此的主要目的。

  格雷斯密特聽此一瞪眼，立刻否認：「不可能！」

  但是緊接著，他又冷靜了下來，自己否定了自己：「……不，你說的有可能……維爾卡人的狂戰士試煉以及血祭是需要施法者主持的，往往都是德魯伊。既然維爾卡人捲土重來，就說明我們之中出現了可恥的叛徒，而且這個叛徒已經背叛我們很久了……」

  格雷斯密特深吸一口：「感謝你告訴我們這個消息，小獅子。我們早就應該想到這一點的，現在由一個孩子點出來實在不應該……之後的事情就交給我們自己吧，這是橡木之環內部的事情了。」

  蘭恩卻搖了搖頭：「我是莫斯薩克叔叔教出來的，也算是橡木之環的自己人吧？如果要對付那名墮落的德魯伊，我也想出一份力。」

  【沉默的狂暴】這個任務至今沒有完成，原因應該就是那名墮落德魯伊沒有伏誅了。

  雖然讓橡木之環的德魯伊們去清理門戶，照樣可以讓任務自己完成，但是如果可能的話，蘭恩還是想要親自動手。

  這與他契約比爾為【隨從】的部分目的是重合的：為了斯瓦勃洛教派的秘密，為了那個將人類轉化為狂戰士的完整秘法。

  如果是由橡木之環的德魯伊、或者是史凱利格的哪個人出手的話，或許就不會多問，就會幹脆利落地把那名最後知道秘法的德魯伊殺掉，讓這秘法就此失傳了。

  哪怕之後莫斯薩克和蘭恩一方的其他術士能夠通過比爾來逆推出秘法，但是有原始配方在，想來是能夠大大節省時間的，說不定還能夠獲得別的驚喜。

  ……

  在蘭恩主動要求分憂之後，格雷斯密特的眼神變得莫名起來。

  格雷斯雷特再次和蘭恩的獅瞳對視，幾個呼吸之後，才給了蘭恩答覆。

  這次他的的目光柔和了很多：「你比莫斯薩克說得似乎更加優秀一點。」

  「如果你真的想要給橡木之環出一份力，一起追捕叛徒，那我不會阻止你，反而會給你提供幫助。」

  似乎是覺得自己的態度太過親和了，格雷斯雷特輕哼一聲補充道：「但是你要注意，不給我們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