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愛麗絲的畫技到底有多強？

  但是米薇女王又很快調整好了心情。她看了看正在收拾怪物屍體的幾名蛇派獵魔人，又看了看蘭恩的獅瞳。

  「我突然有點佩服你的高瞻遠矚了，你身後的都是獵魔人吧？」米薇女王說道，「他們的身手讓人驚嘆，我現在是真的希望自己的領地裡面也有幾個獵魔人了。」

  蘭恩微微一笑沒有說話，一擺手將泛著金光的符文長劍插回背後的劍鞘。

  在確認了蘭恩的身份之後，米薇女王手下的騎士也確認了他手中神異的寶劍就是無數騎士夢中所求之物。他們的視線幾乎一直粘著蘭恩的湖女之劍，直到這把劍表面的符文金光徹底被劍鞘遮蓋。

  要塞的援兵滾滾而來，卻尷尬地在眾人的面前停住，這裡已經不需要支援了。

  蘭恩回頭看了一眼，見到自己的戰士們已經差不多打掃完了戰場，伸手向著米薇女王做出「請」的手勢。

  「陛下一定受驚了，不如回要塞先休整一下？」

  米薇女王也微微一笑：「一起吧，蘭尼斯特。」

  狼狽的聯合王國軍隊、滿載而歸的辛特拉軍隊、以及溜了一圈馬的援軍有序地離開戰場，進入不遠處的要塞，掀起滾滾塵埃。

  叉尾龍的屍體被帶走，食屍鬼們則都被留了下來。

  橫七豎八的肢體擠壓著鮮血滲進泥土裡面，風一吹掀起令人作嘔的腥味。

  理論上這種場面是最能夠吸引食屍鬼的，可惜這回這裡躺著的就是食屍鬼。

  又過了一會，天上已經開始盤踞烏鴉。

  道路兩旁的叢林中突然一陣樹木晃動，一雙又一雙眼睛在樹林之中觀察著大陸上面的響動，隨後消失。

  這些眼睛的主人不知道在這裡待了多久，居然一直沒有被人發現，直到此時決定離開的時候才出現了些微動靜。

  這群人裡面，領頭的是一個穿著黑色斗篷和褐色皮甲的傢伙。

  他的臉上畫著花花綠綠的油彩看不出真容，但是他尖尖的耳朵暴露出了他的身份——

  精靈。

  他們在叢林之中穿梭許久，很快就來到了一個小型的營地。為了隱蔽，營地裡面的人沒有沒有生火，但是帳篷之間的氣氛卻有著一種壓抑的沸騰。

  這裡的人種更加豐富，除了精靈之外，還有矮人、半身人和侏儒，加起來的總人數超過百人。

  唯獨沒有人類。

  而如果要在這麼多的種族裡面找出一個共同點的話——那就是在他們的身上都佩戴著松鼠毛皮做的裝飾。

  看到作為領袖的那位精靈回來，立刻有幾個精靈急切地圍了上前，嘰里呱啦地詢問計劃是否順利。

  精靈搖了搖頭，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只是隱隱約約從風的流動中被帶出來幾個字眼。

  「失敗……米薇……亨賽特……獵魔人！」

  …………

  北方曾經有諺語：「誰能控制龐塔爾山谷，誰就能控制整個北方。」

  從這句話中就能夠窺視出龐塔爾山谷的戰略地位。

  而哈吉要塞則是龐塔爾山谷里唯一的戰爭要塞，也是整個北方王國最大的一座軍事堡壘。

  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瑞達尼亞、泰莫利亞、亞甸、科德溫都曾經擁有對它的控制權，也都陸續失去過它的歸屬權。

  直到它變成今天這樣的無主之地。

  這樣的無主之地，裡面的陳設自然不會有多舒適。但是對於獵魔人們來說，這樣的環境已經是難得的安逸了。

  要塞一個大廳被收拾成了行軍用的起居室，潦草地擺放了一張床、一張書桌、一張餐桌。

  蘭恩坐在書桌上面在書寫著什麼東西，蛇派獵魔人們圍在餐桌邊上喝酒聊天，侍從和士兵們則在外面放哨。

  壁爐裡面的火焰溫暖地燃燒著。

  除了這些人之外，房間裡面還有一個若隱若現的苗條身影。她此刻坐在一個畫板前面，塗抹色彩，勾勒線條。

  她有著清瘦而窈窕的身形，穿著素潔宛若喪服的暗黑哥特風長裙，黑色的面紗被她掀開披到腦後，幾乎和烏木般的頭髮融為了一體。

  愛麗絲，她正在作畫。

  空曠而溫暖的房間，專心辦公的伯爵，休息的獵魔人，微笑著作畫的魂靈。這幾個怎麼看都覺得不夠和諧元素在此刻竟然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身處其中的人甚至有些愜意。

  蘭恩面前攤開的是【獅鷲學派聯絡筆記】，又到了他久違地跟導師聯絡的環節。

  「尊敬的老師，見字如面：

  我已到達哈吉要塞，即將進行決定辛特拉命運的北境會談。這是至關重要的一步，信任我者、忠誠我者、追隨我者，他們的期望都壓在我身上。我肩負使命，也因此時常喘不上氣。」

  【翻譯】：多麼有責任感和正義感的弟子啊，別人的弟子在這個年齡有這樣的能力和覺悟嗎？外人眼中時刻光芒萬丈、信心滿滿的辛特拉雄獅騎士在內心也有迷茫和不安的時候啊，而且只在自己的老師面前顯現求助啊。所以老師你真的不過來幫助一下自己驕傲的弟子嗎？

  「我在諾維格瑞驚喜地遇到了一名飽受折磨的貓派獵魔人，凱亞恩。我將其從術士的實驗室中救出，幫助他恢復了理智和健康。他現在加入了我的獵魔人教團，駐紮在諾維格瑞幫我收集信息，同時履行獵魔人最初的職責，希望能夠為自己的貓派同伴挽回一些名聲……」

  【翻譯】：這個貓派獵魔人的經歷有沒有給你感覺很相似啊老師，有沒有共情起來然後想出山見他一面呢？而且貓派挽救學派的方式是入世啊，你要不要也學習一下啊？

  「與此同時，我還遇到了四個蛇學派的獵魔人，其中的一位曾被我在白果園救下。我才知道蛇學派早已被尼弗迦德摧毀，在得知辛特拉的情況後，他們欣然加入了我的獵魔人教團計劃，一起為了讓獵魔人再次偉大而努力……」

  【翻譯】：同樣是學派被摧毀。老師，你看看人家的覺悟。

  「這一路上，我發現出沒的魔物比以往數量更多、次數也更頻繁。這一點也經過了其他北境人的驗證，或許外界發生了什麼變化，此時是最需要獵魔人的時候……」

  【翻譯】：老師你快出來吧。

  「我於途中獵得兩頭叉尾龍，它們的突變誘發物所製作的煎藥對於獅鷲學派大有裨益。等這次的會議結束之後，我還需要前往凱爾·塞壬獲得您的指導。同時我也希望能夠通過您的幫助讓我的部隊儘快回到辛特拉……」

  又加了一連串情真意切的問候之後，落款。

  蘭恩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活動活動自己有些僵硬的脖子。

  「蘭恩，看你在那邊坐了半天了，一起來喝杯酒怎麼樣？」

  餐桌邊，寇格林姆朝著蘭恩大喊。

  蘭恩過去接過酒杯：「我在寫信。」

  「信？」瑟瑞特錯愕，「你們貴族寫信都是直接寫在書上的？」

  蘭恩輕笑著搖頭，在他們面前晃了晃自己的聯絡筆記，手掌一翻收回了【物品欄】中。

  「這是獅鷲學派獨特的聯絡技巧，是一種魔法道具。我在這本書上面書寫的內容能夠原原本本地呈現在萬里之外的另一本書上面。」

  對於蛇學派的同行，蘭恩倒是沒有如對雅妲一般去隱瞞這件事情。

  而雷索聽聞之後也再一次面無表情地說出驚嘆的語氣：「果然是獅鷲學派嗎……」

  跟蘭恩在一起之後，他們時不時就要接受一點小小的獅鷲震撼。

  「你們呢？剛剛在聊什麼？」蘭恩將杯中的酒液一飲而盡。

  剛剛他專注於怎麼在書信中表達對傑隆的「思念」，都沒怎麼聽眾獵魔人的聊天內容。

  「關於科德溫的那些士兵。」奧克斯搖搖頭，顯得非常不忿。

  獵魔人的感官敏銳，而蛇派作為刺客則對其他人的眼神格外敏感。

  從他們進入龐塔爾山谷之時起，科德溫的那些士兵看著他們的眼神中就帶著非常濃烈的敵意與鄙夷；在他們一行人解救了米薇女王而科德溫人姍姍來遲之後，這種敵意更甚。

  蘭恩這一路走來不知道聽了多少人說過科德溫和他們的國王亨賽特的壞話。現在亨賽特國王還沒見到，對科德溫的傳言只能過名副其實。

  科德溫是北境國土最為廣袤的國家，在整片大陸上也是面積僅次於尼弗迦德的第二大國。

  但是地域這麼寬廣的國土卻沒有孕育出足夠文明的國家。科德溫有著寒冷而無情的氣候，境內分布著大量廣袤的原始森林，科德溫人也以野蠻、粗俗著稱。

  而這個國家的國王亨賽特更是因極度貪婪與易怒而聞名，也是出了名的痛恨非人種族。他為了組建圍剿非人種族的游擊隊而投入了大量的金錢和人力，是掀起大陸種族矛盾的頭號分子。

  很多傳言都說過，如今殘殺人類的「松鼠黨」是尼弗迦德皇帝暗中資助而組建起來的，這種說法並非無所考究；但哪怕這是真的，松鼠黨能這麼迅速地集結起一批對人類痛恨到骨子裡面的殺手，亨賽特國王也功不可沒。

  尼弗迦德皇帝能夠這麼輕易地入侵北境真的要感謝北境的各種奇葩國王。

  「這幾天時不時地就有科德溫的士兵過來挑釁我們。」寇格林姆悶悶不樂地說道，「說真的，如果不是考慮到我們現在也是代表一方政治勢力擔心引發衝突，我早就好好教訓那些臭傢伙了。」

  蘭恩樂了：「我還要謝謝你這麼考慮到我咯？」

  寇格林姆理所當然地點頭：「不客氣。」

  奧克斯沒好氣地錘了一拳寇格林姆的肩膀：「我們以前遇到官方軍隊什麼時候不是躲著走的？就算沒有蘭恩，你也放不出屁來！」

  「誰說的？！」寇格林姆頓時梗起脖子。

  他眼珠子轉了轉，突然指著一直在旁邊不出聲的光頭大漢說道：「讓雷索把他的『劇毒銀劍』借給我，我就敢讓那些科德溫士兵嘗嘗厲害！」

  正在默默喝酒的雷索一愣，無奈地搖搖頭。

  作為蛇派當代領袖的他最沉穩、冷靜，但是和所有獵魔人一樣他也沒有擺過什麼架子，很多時候寇格林姆他們都視雷索為兄長，「長兄如父」的那種兄長。

  他在剛剛的飲酒座談的時候一直扮演著傾聽者的身份，沒想到寇格林姆突然把自己拉出來當擋箭牌。

  背後剛到手沒多久的【蛇派劇毒銀劍】閃閃發光，將其視若珍寶的雷索自然不可能隨便借給寇格林姆的。

  蘭恩笑了笑，主動岔開話題朝著雷索問答：「這把劍的手感怎麼樣？」

  雷索的臉上閃過一絲陶醉和享受：「非常棒，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從哪裡把它找回來的。但是我要再次感謝你，蘭恩。」

  這一路走來雷索已經用這把劍參與了不少的戰鬥，尤其是在要塞門口對戰叉尾龍的那一次，【蛇派劇毒銀劍】切開類龍生物的鱗片和脊椎不比砍翻水鬼難上多少。這讓雷索更加感激蘭恩。

  「這把劍是我見過的品質最好的劍，甚至連我的導師給我的獅鷲銀劍都不如他。」

  當然是除了蘭恩現在身後背負的【湖女之劍】和【愛麗絲】之外。

  蘭恩用開玩笑一樣的語氣說道：「我甚至懷疑這把劍是不是你們學派領袖伊瓦·邪眼的佩劍。」

  這句話原本只是蘭恩順嘴一說，但是接下來蛇派獵魔人的反應卻出乎了他的意料。

  無論是雷索、寇格林姆、奧克斯還是瑟瑞特都一本正經地開始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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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伊瓦師傅的劍我見過，和這把劍完全不一樣。或許這是哪位在外面犧牲了的前輩的佩劍吧。」

  在蛇派眾人的眼中，這句話再平常不過。但是蘭恩卻聽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等等，難道雷索你見過『伊瓦·邪眼』，你們學派的開派宗師？」

  雷索理所應當地點了點頭：「是的。」

  然後他就見到了蘭恩驚訝的表情，思考一下就想通了其中的關隘。

  「一直以來你只見到我們四個蛇派，這可能讓你有些誤會。但其實伊瓦師傅尚在世，也是因為有他在我們幾人才得以在尼弗迦德覆滅蛇派的時候倖存下來，蛇派應該是還有五人才對。」

  「你確定嗎？那可是獵魔人教團時期就活躍的大宗師，要是依舊在世他現在得多大？」蘭恩難以置信地說道，「他現在還在尼弗迦德嗎？為什麼沒有跟你們一起來北境？」

  面對蘭恩的詢問，雷索卻搖了搖頭：「伊瓦師傅雖然尚在世，但是不久前他獨自踏上了旅途。他的邪眼似乎看到了什麼東西，讓他不得不朝著目標前進。也是因此他將導師之位傳給我，讓我帶領大家尋求學派的復興之路。」

  寇格林姆也幫腔道：「那還是在我到達北境之後的事情，我和蘭恩你遇見的時候甚至還打算寫封信寄回來給伊瓦師傅呢。等見到雷索他們之後我才知道伊瓦師傅離開了，還讓我遺憾了好久。」

  蛇派眾人的話讓蘭恩陷入了沉思。

  他承認他饞了。

  伊瓦·邪眼。一個因為身體具備出眾的耐藥性而比尋常獵魔人經受了更多獵魔人突變的超級突變體，一個獵魔人教團時期就存在至今的開派宗師，這樣的一個人會有多強？

  而且根據雷索他們崇敬的語氣和複述的情況來看，伊瓦·邪眼絕對還是當打之年。

  可惜晚了一步不能去拉攏他，伊瓦不知道又用自己的邪眼看到了什麼，居然拋下自己苟延殘喘的學派一走了之。

  也就是雷索確實給力，而且蛇派也是少見的有著凝聚力，這才讓蛇派沒有散掉。

  而且從雷索他們的語氣來看，他們甚至很理解伊瓦·邪眼的做法，並沒有被對方拋棄的感覺。

  「伊瓦宗師有跟你們說他去哪裡，要去做什麼嗎？」

  「沒有。」雷索搖搖頭，「但是我們相信他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

  「那你想要找到他嗎？」

  雷索這回沉默了，良久之後嘆息一聲：「想。」

  顯然對於宗師的出走，他並不是沒有任何怨言的，只是那些瑣碎的想法一直都被信任壓在心底。

  蘭恩只能說道：「等我們回到辛特拉之後，我會加強對於獵魔人教團的宣傳，尤其是『蛇派也在教團里』的這個消息，如果伊瓦宗師看到的話肯定會過來找你們的。」

  雷索點頭。

  兩人碰杯，一飲而盡。

  寇格林姆卻突然想到了什麼：「蘭恩，你們獅鷲學派的創始人呢？我聽伊瓦師傅說過，他似乎叫做『拉爾維克的埃蘭』？」

  蘭恩想了想說道：「我成為獵魔人還沒兩年，從沒見過埃蘭宗師。凱爾塞壬曾經被術士們製造的雪崩摧毀了，埃蘭宗師誤以為學派全軍覆沒，因此心灰意冷之下離開了，從此杳無音訊。」

  「我的導師傑隆當時在外出接取委託的時候被自己的術士父親關押起來做實驗，因此逃過一劫。我誤打誤撞之下解救了他，隨後在奇妙的命運安排下成為了獵魔人。」

  蘭恩簡單介紹了一下獅鷲學派的現狀。

  而在不知道具體情況的雷索等人聽起來，獅鷲學派貌似比蛇派還慘一點的樣子。

  「可惜了，伊瓦師傅對埃蘭宗師讚譽有加，每每提起他的時候無不是心馳神往。」雷索嘆了口氣，「我還一直想親眼見見伊瓦師傅口中的那個獅鷲騎士呢。」

  幾名獵魔人相顧無言，碰杯，飲酒。

  一輪過後，寇格林姆突然想到了什麼。

  「蘭恩，你說你們的埃蘭宗師會不會也還活著？」

  蘭恩沉默，搖搖頭：「這就誰也說不清了，或許吧。等我在辛特拉宣揚出去獅鷲復興的消息之後，說不定他也會回來。」

  話題過於沉重了，幾名獵魔人再度相顧無言，碰杯。

  不過這種氣氛沒有持續多久。

  很快就插進來一聲雀躍的歡呼，驅散乾淨了酒和沉默。

  「完成了，我的畫！」

  愛麗絲高興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但是似乎很快又意識自己的行為有多失禮，立刻又單手捂嘴，抱歉地看向桌邊的獵魔人們。

  那張充滿了憂鬱和破碎感的哥特少婦風的臉上出現這種表情，真的有種別樣的反差魅力。

  事實上，愛麗絲很快樂。她已經渾渾噩噩、鬱鬱寡歡了不知道多少年，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再體會過「悲傷」「痛苦」之外的情緒了。

  蘭恩微笑著朝她走去，看向畫架上面的畫。

  上面是兩個遙遙相對的領袖。

  一者是金髮獅瞳的威武騎士，看上去如朝陽一般年輕，卻也有著山嶽一般的威嚴。他此時正在將一把閃閃發光的符文長劍插回劍鞘，同時也在跟對面的人說著什麼。

  光是從畫布上面，就能感受到這名騎士鋪面而來的魅力。任何看向這幅畫作的人都會被這名騎士第一時間抓住目光。

  在他對面的是一名穿著鑲金鎧甲的女士，帶著王冠，面色沉穩，卻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狼狽。

  他們的背後是騎士、森林，和兩頭巨大的叉尾龍的屍體。周圍還散亂著一些其他的魔物。

  「你說想要我畫一幅畫作為給女王的禮物，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一幕。」愛麗絲輕聲說道。

  是的，愛麗絲當時就在現場。而且就在蘭恩的身邊。

  雖然愛麗絲是【畫中妖靈】，但是她的【椿】天賦給予了她非常多的可能性。除了自己的肖像畫之外，她其實還能夠附身在蘭恩的【愛麗絲】彎刀之上。

  愛麗絲附身【愛麗絲】，很合理。

  畢竟她不能總是附身在不方便攜帶的肖像畫裡面，和【化器封形術】不一樣，她附身的畫不能收進【物品欄】裡面。

  也是因此，附身在彎刀上面的愛麗絲看到了當時蘭恩大發神威解救女王的畫面，並且將這場面加了一些自己的主觀情感復刻了下來。

  順帶一提，如果蘭恩要有彎刀砍人的時候要提前跟愛麗絲說一聲讓她解除附體，這位女士目前還不能適應負距離接觸殺戮。

  蘭恩不能說有多了解藝術，但是伯爵時期在老管家的教育和卡蘭瑟女王的薰陶之下，多多少少也是有一點鑑賞能力的。

  他由衷地誇讚：「非常美妙的作品。」

  愛麗絲低下頭：「我不知道我的畫夠不夠格作為這種外交場合的禮物，只怕會給辛特拉失了身份。」

  蘭恩連連安慰：「請不要這麼說，你的藝術造詣遠超你的想像。」

  對於愛麗絲的繪畫技術，原作遊戲中其實有一個隱蔽的彩蛋作為說明。

  如果玩家親身去完成歐吉爾德三個願望中的【芝麻開門】，他們會在尋找波索迪之屋的路上前往正在舉辦的波索迪兄弟拍賣會。

  遊戲公司設置拍賣會的拍賣品的時候，致敬了不少蘭恩前世現實世界中的藝術品，其中就有一幅名為《龐塔爾河上的星空》的畫作，作家的名字叫做「梵魯」。

  這幅畫從名字、筆觸、色彩技法、乃至於畫家的名字都是在致敬一位名家名作——梵谷的《羅娜河上的星夜》。

  而這位梵魯其實是一個假名，ta的真實身份是——愛麗絲。

  換句話說——愛麗絲的繪畫水平是梵谷級別的。

  只是愛麗絲自己本人從來不知道，她一直只是把繪畫作為愛好，死前也從未賣出過一幅。

  蘭恩此刻對著這幅畫是越看越滿意。

  愛麗絲看著蘭恩也是越看越滿意。有什麼比誇獎畫家的畫更能讓她開心的呢？

  「表面晾乾的話，大概要一到兩天，整幅畫干透的話大概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蘭恩聽聞微微皺了皺眉，無奈地說道：「這麼美的一幅畫，確實也值得等待。只是米薇女王暫時見不到她了。」

  卻見到愛麗絲輕笑一聲：「如果是一般的畫，我更願意等它自然地晾乾。但是既然它是有著政治任務的作品，或許這麼做會讓它更有故事……」

  話音剛落，卻見到愛麗絲的身上突然燃起明亮的翡翠火焰，那火焰很快就瀰漫到了畫作之上，一撩而過。

  火焰很快熄滅。

  看到愛麗絲微笑著做出「請」的手勢，蘭恩嘗試著用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畫布。

  乾的。

  「你總是能夠給人驚喜，愛麗絲女士。」

  美麗的魂靈行了一個淑女禮：「遠不及您給予我的驚喜多，蘭恩騎士。」

  蘭恩身後，寇格林姆灌了一口酒，朝著雷索問道：「他們在幹嘛？」

  雷索頭也不回：「你看著就是了。」

  良久，在門外站崗的萊文突然聽到房門內傳來對自己的呼喚。

  「萊文！」

  「在！大人！」

  萊文敲門兩下後推門而入，等待差遣。

  「去給米薇女王送拜帖，我要在晚餐的時候去拜訪她。」

  這種事情本來應該交由豪斯去做，但是豪斯現在被蘭恩扔進哈吉要塞的「臨時管家團」了，畢竟自己帶來的人裡面有著相關經驗的只有他一人。

  所以這種臨時的外交事情暫時就只能交予萊文去做，正好蘭恩也打算把小鎮青年以後培養成獨當一面的人才，這是真正的給年輕人鍛鍊機會了。

  「是！大人！」萊文鏗鏘有力地應下，一把將朝著屋內探頭探腦的米爾瓦按回去，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