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鏡子大師幫你重塑三觀

  為什麼這些人明明都已經旁若無人地進自己的領地甚至進自己家裡來了，卻偏偏還要在自己的房間外面多此一舉地敲窗、敲門呢？

  「請進。」蘭恩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大聲喊道。

  一個禮貌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在開門的同時傳進蘭恩的耳朵里，這是個唱歌的好嗓子：

  「不請自來，希望沒有打擾到你，蘭恩。」

  沒有之前的踏月而來，沒有那深入靈魂的虛空唱詩班，他就這麼平平無奇地走進來，用雙手提了屋子另一邊的椅子到蘭恩的書桌之前，平平無奇地坐在了對面。

  如果忽略這靜止的時間，他真的就如同一個被領主蘭恩接見的普通商人一般，甚至還算是落魄的那種。

  他斜挎的兩個背包太小，甚至都不換一個能夠把裡面的東西好好包裹的大包看上去寒酸得不行。

  但是蘭恩知道如果有人真的認為這個男人普通，那就大錯特錯了。

  他是次元的旅遊者，他是規則的制定者，他是無人知曉的迷。

  他是亦神亦魔的鏡子大師——剛特·歐迪姆。

  「好久不見了，蘭恩。看到你這麼喜歡我送給你的禮物，我很高興。」

  鏡子大師看著蘭恩的獅瞳，誠懇地說道：「我也真心地希望伱能跟我一樣高興。」

  這是蘭恩第一次在有意識的情況下面對真正的鏡子大師，上一次的交流過程中他是全程一動不能動的。

  常人面對這樣一個戰鬥力天花板的存在該怎麼做呢，卑微地祈求？諂媚地討好？

  原著中傑洛特的態度是一個很好的參照，那種不卑不亢甚至帶點陰陽怪氣的感覺，鏡子大師似乎很喜歡這樣的交流方式。

  換句話說，蘭恩用之前對待吟遊詩人米羅·格拉斯的態度對待鏡子大師就好。

  「我實在說不出不喜歡，但是我也說不出喜歡。」蘭恩面無表情地看著鏡子大師，「歐迪姆——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你叫我剛特我會更高興。」

  「那麼歐迪姆——我想知道，你為了能夠送出這份禮物，是不是耗費了不少的心思呢？」

  「先是只要一個小小的巧合，險境就會變成絕境，然後你會給予生命垂危的我一絲幫助讓我得以保命，這個幫助還附帶一點力量；而等我有了一點力量之後，你又幫我樹立一個更加強大的敵人，以此勾起我對更強大的力量的渴望，促成我們之後的交易。」

  蘭恩平靜地說道：「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說一般只是報答我的酒，那你可以早點出現，讓我復原後得以拯救辛特拉。但是你沒有，所以你選擇讓我身背國破家亡的仇恨，與半個大陸甚至整個大陸為敵，對嗎？

  根本就沒有什麼『等我想好了合適的報酬你再出現』，你從一開始就已經為我準備了報酬，因為我一定會去要那份報酬，我也不可能再要別的報酬，一切都是為了你的交易能夠如約進行，對嗎？」

  鏡子大師坐在蘭恩的對面，隨著獅瞳者的戳穿或者誣陷，他卻沒有一點惱怒，反而是臉上的笑暈越來越大，那種見到珍寶的新奇感和見到同類的喜悅在他臉上洋溢得越來越蕩漾。

  「不不不，蘭恩，你誤會我了。」鏡子大師誠懇地說。

  「你只說了交易的部分，還有詩的部分呢：獵魔人拯救親人的衛國之戰，哪有末國王子的復仇之戰來得精彩呢？我可是一直期待你的身上能夠出現更多新的題材呢，這些都是我到了別的世界還能分享的動人故事。」

  鏡子大師誠懇地糾正蘭恩語言裡面的認知錯誤，似乎在教導一個孩子如何認識世界一般。

  「交易？在故事面前交易都是次要的了，這麼說能讓你明白嗎？」

  蘭恩的臉皮抽了抽，似乎沒有想到鏡子大師會這麼坦誠。

  他的拳頭緊了緊，反覆提醒自己眼前的是戰鬥力天花板，現在還不是翻臉的時候。

  「還是讓我們進入正題吧——你的交易。把你挎包里的那份契約拿出來吧，它都快從你那個破爛的挎包里掉出來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幫你換一個更大更結實的包。」

  「這份契約？這不是給你的，我們之間也不需要這些東西。」

  鏡子大師拿起半空中的那支羽毛筆，逗弄了一下尾部的羽毛，接著開始口述他給蘭恩準備的交易：

  「就像是我現在在你身上看到的一樣，我鍾情於故事。在獲得你身上的故事之前，我也要先給你講一個故事：關於一個鐵石心腸的無賴，他卑劣和可恥的程度無人可及，而且他拒絕償還他的債。他是披著人皮的野獸，以他人的痛苦為食！」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鏡子大師咬牙切齒起來。

  蘭恩面無表情：「雖然我感覺你似乎在做自我介紹，但是能看出來你確實不太喜歡他。這個人怎麼惹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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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子大師口中的無賴、野獸，名字叫做歐吉爾德·伊佛瑞克。

  他出身遊牧民族，祖先在瑞達尼亞以戰勛獲封貴族，是瑞達尼亞的王朝建立者之一。

  但是這樣的高門權貴最終還是家道中落。和很多俗套的故事一樣，這名沒落貴族企圖扭轉家族的命運，但是結果卻是破產和愛人的背棄；最後不得不求助惡魔來換取財富，挽回愛情。

  但是這個傢伙和其他故事裡面的蠢貨不一樣，他雖然搞砸了不少事情，但是在黑魔法和一些詭道上面卻算得上天資聰穎：

  在遇到鏡子大師之前，他就自學黑魔法到了「詛咒他人變成青蛙」，或者「從遙遠召喚黑暗的星界生物」這樣的程度；在和鏡子大師契約之後，他又敏捷地察覺出了契約裡面的漏洞，做出了如下條件：

  歐吉爾德許諾用靈魂交予鏡子大師，用於換回地位和財富。但是如果鏡子大師要取得這件靈魂，完成契約，就必須先完成歐吉爾德的三個願望，但不能由他本人來實施，而必須通過代理人。

  蘭恩並非鏡子大師的第一選擇，但是這裡必須要讚嘆歐吉爾德的智慧與手段：畢竟如果鏡子大師之前派過去的代理人有起到作用，那就用不上現在的蘭恩了。

  「我需要的不僅僅是打手，還要足夠機智，無所畏懼，比如說——你，蘭恩。」

  蘭恩面無表情：「我對於你的誇獎感到受寵若驚。」

  鏡子大師點點頭：「我能感受出來。蘭恩，我需要一個盟友，一個朋友，我覺得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蘭恩張開雙臂，示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位置：「但是歐迪姆，你也看到了，我現在正有一個爛攤子要處理。用你的話來說，我正在為你編寫故事，所以我沒有時間千里迢迢地跑到瑞達尼亞為你做一次實現他人願望的迪精。」

  面對蘭恩的拒絕，鏡子大師似乎早有預料，他神秘地笑了笑，說道：

  「你忘了嗎蘭恩，我跟你說過——『等到時機合適，我會再來找你』，我從來不說謊。」

  聽此，蘭恩的臉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而鏡子大師卻不打算解釋，仍然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我相信這會是一個順利的旅程，而我的委託也會是你的故事中一個燦爛的點綴。等你到了瑞達尼亞之後我們再聯繫吧，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說完這句話，鏡子大師神秘地笑笑：

  「對了，蘭恩。關於你的獵魔人突變，你獲得的遠超過你的想像，畢竟我給你的禮物怎麼會有殘次缺陷呢？還有更多驚喜等著你開發。等你知道這個突變全部的內容後，我相信你會真正感謝我的。」

  什麼意思？蘭恩正想再問，卻聽到門口傳來一陣「咚咚咚」的敲門聲。

  靜謐空間的響聲讓蘭恩猛然被吸引了視線，時間靜止的地方怎麼會傳來另一個人的敲門聲？

  緊接著他反應了過來，再回頭，之前鏡子大師坐著的地方已經空無一人。

  凝膠般凹陷的墨水泛起點點漣漪後變得平整，懸在半空的羽毛筆掉落在桌子上發出「啪」的一聲。

  而在蘭恩正對面的地方，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多了一面素色的小巧鏡子，它的背面沒有任何裝飾，只有鏡面的剔透算得上可以稱道，隨便在路上找個行商都能買到這樣的鏡子。

  但是這面鏡子絕對不會普通，因為他是鏡子大師留下的東西。

  蘭恩記得，原著中鏡子大師會在代理人的身上留下印記，算是督促，也是信物；現在看來，這面鏡子就是鏡子大師給自己留下來的信物了，但是自己還沒有答應對方的委託啊？

  「咚咚咚。」敲門聲更加地急促了，緊接著傳來了德魯伊的聲音，「蘭恩，你在裡面的嗎？」

  「在。」蘭恩起身想要給莫斯薩克開門，可是老德魯伊在獲得蘭恩的回應之後就不再等待推門而入。

  他的表情十分嚴峻，手上拿著一個信件。

  「蘭恩，北方王國要舉行戰爭會議，辛特拉是被邀請方。」

  南北和談，來了。

  聽到莫斯薩克說的話，蘭恩頓時覺得事情不簡單，連忙拿過那封信仔仔細細地開始閱讀起來。

  簡單來說，就是這次北方王國將尼弗迦德阻擋在北境之外後，雙方現階段僵持住了。這次會議的目的就是商議下一步的戰略部署。

  因為情況發展了現階段，已經不是北境任何一個大國靠自己就能決定的了，他們已經徹底意識到了尼弗迦德的龐大野心和強大實力。

  如果想要乘勝追擊乃至擊潰尼弗迦德，那麼北境就需要徹底的合作；而如果要和尼弗迦德和談，那麼怎麼談，要付出什麼又要獲得什麼，這些也需要北境的各個勢力進行統籌協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