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世界照常運轉

  士兵紅著眼睛瞪住對方：「閉嘴吧，你贏了。除了這張卡之外，我所有的牌都歸你了，只有這張不行。」

  行商看了看周圍，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吧，好吧……」

  士兵們意興闌珊，都沒有了再在昆特牌上面花費時間的興致。酒到深處，就有人在憤怒地拍桌子，大喊大叫。

  「蘭尼斯特大人一定是被尼弗迦德人偷襲的，陶森特絕對是幫凶！」

  身邊有同伴按住醉酒開始說胡話的酒友，搖搖頭朝著酒館一邊的吟遊詩人喊道：「詩人，為我們的蘭尼斯特伯爵唱一曲吧。」

  所有人此刻也很配合地高舉酒杯：「敬蘭尼斯特！」

  米羅·格拉斯點點頭，開始撥弄琴弦：「善良的蘭尼斯特，英勇的蘭尼斯特，慷慨的蘭尼斯特、憐憫的蘭尼斯特……」

  吧檯邊，兩名戰士打扮的人在喝酒，他們兩人身邊周圍空了一圈。路過的人拿著酒杯碰杯，但是沒有人過來跟他們一起。

  他們是艾斯、豪斯。

  唯有歌唱完畢的米羅·格拉斯在此刻過來朝著兩位侍從敬酒，他們勉強算有一面之緣。

  「敬獅子伯爵，兩位大人。」

  艾斯拿起酒杯回敬：「我們可不是什麼大人。」

  豪斯拿起酒杯回敬：「感謝你的歌，詩人。不過伱怎麼又回來了？」

  行商詩人撥了撥琴弦，笑道：「大家都喜歡獅子伯爵的歌，這裡最能激發我的創作靈感。而且我也希望能有幸再次遇見伯爵大人，畢竟我還欠他一頓酒。」

  艾斯苦澀地笑了笑，若是蘭恩尚在，他會很討厭這些不自量力湊過來的人。這些人貪婪的傢伙盯著人丁稀少的蘭尼斯特，總想混個一官半職，或者舔舐慷慨的伯爵指縫中漏出來的克朗。

  但是如今伯爵已逝，他對這名行商詩人只有唏噓：

  「伯爵大人請酒從來不是為了讓人還的，他與你見過的那些吝嗇爵士不同。而且以後你也沒有新的題材去創作了——離開辛特拉吧，詩人，別學那些不要命地想發戰爭財的商人。如果你想還伯爵大人的酒的話，就把他的詩歌傳頌出去，他這樣的騎士不該被人遺忘。」

  米羅·格拉斯不在意地笑道：「酒當然是要還的，對我來說這是規矩……而且我也不認為我沒有新的題材創作了。」

  固執的行商詩人在簡單的交談後朝著兩侍從問候離開，剩下的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酒館老闆為兩名侍從斟酒，下一秒就被他們拿起來一飲而盡。良久之後，艾斯終於開口問道：

  「斯沃德還是不過來嗎？」

  豪斯點點頭：「他現在對公主殿下寸步不離，前兩天站崗站到暈，好在及時被哈迪發現。他一直覺得是自己的過錯，因為他是我們三人中唯一一個跟著伯爵大人的。」

  艾斯嘆了一口：「你怪他嗎？」

  豪斯瞥了艾斯一眼：「你呢？」

  酒館老闆為二人斟酒，二人碰杯，飲盡。

  艾斯提議道：「以後我們還是常常聚一聚吧，現在跟那些軍官接觸得越久……我越是懷念伯爵大人。」

  豪斯搖搖頭：「誰不是呢，那些宮廷里的爵士們真的……再不會有伯爵大人那樣的騎士了。

  不過多聚聚還是算了吧。你父親不是幫你運作成了城衛隊的小隊長了嗎？剛上任可別這麼閒。我現在也在跟恩斯先生學習管家的事務，以後應該會成為王宮內侍之類的吧。」

  艾斯低頭，曾經的戰友因為誓主的逝去而分崩離析，他強打精神又問道：「你那邊有傑洛特先生的消息嗎？」

  「卡蘭瑟女王差點沒把他放出地牢，最後還是莫斯薩克顧問的功勞才讓他得以活命。最後卡蘭瑟女王要求他永不踏入辛特拉，不然就砍了他的頭。」

  艾斯嘆氣道：「那我們可能永遠都見不到傑洛特先生了，他也是一名令人驚嘆的勇士。」

  豪斯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道：「不過莫斯薩克先生好像有拜託他去做什麼事情，可能是魔法方面的東西吧，具體就不是我該去了解的東西了。」

  「說道魔法……伯爵大人不是還有個術士朋友嗎，叫什麼來著？」

  「聽說是泰莫利亞的顧問，叫什麼我忘了。」

  …………

  「特莉絲！」

  特莉絲走在人群中，突然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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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頭看去，是一個身穿黑白混色華裙的女術士，裙擺沙沙作響。她有著紫羅蘭般的眼睛，烏黑的大波浪長發反射著孔雀羽毛般的光芒，渾身還散發著特莉絲熟悉的丁香與醋栗的氣息。

  「葉奈法？我找了你很多年……」

  名為葉奈法的女術士扭動她繫著黑絲絨緞帶的雪白脖頸，困惑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大量的術士湧進一個會議廳中，特莉絲本來也是她們中的一員。

  「一個術士說蒂莎婭需要我的幫助，那人自稱洛格伊文的威戈佛特茲。」葉奈法皺眉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麼，什麼事情需要聚集這麼多的術士？」

  特莉絲聽到葉奈法的回答後先是一喜：「有你回來的話，蒂莎雅院長確實能鬆一口氣了。」

  接著她又解釋道：「我們正在召開北方王國術士的秘密會議。尼弗迦德勢如破竹，他們已經占領了馬納朵，下一個就是辛特拉！」

  眾人魚貫而入會議廳中，大廳內，一個看起來莫約五十歲的中年術士正在高談闊論，他看上去精力充沛，棕色的鬍子打理地井井有條。

  但是術士和獵魔人一樣不能用外貌來判斷年齡。這其實是一個數百歲的老術士，名為亞托列司·薇歌。他是一名幻術與法術大師，強大的力量和深厚的資歷讓他在術士兄弟會中擁有不少的擁躉，他威望甚至超過巫師會和術士最高評議會這兩個機構的大部分成員。

  亞托列司此刻正在向在場術士陳述自己的觀點：「與尼弗迦德開戰就是發瘋，為了辛特拉對抗尼弗迦德更是愚蠢！辛特拉幾十年來一直拒絕我們的術士，排斥魔法的幫助，現在正好讓他們得償所願。」

  房間內的術士們分為兩派圍繞在長桌兩側，亞托列司這邊以他和另外一個白髮蒼蒼的長袍男術士為首，他們顯然是反對抵抗尼弗迦德的一派。

  在他們對面主張主動對抗尼弗迦德的術士則以一男一女兩位外貌年輕的術士為代表。

  女術士名為蒂莎婭·德·維瑞斯，高級女術士，巫師會的五名成員之一，也是當世唯二的魔法學院之一艾瑞圖薩學院的校長。她的打扮嚴謹，黑色的頭髮盤成古典的髮髻，顏色素潔的低胸長裙勾勒出飽滿的身形，露出大片胸脯的同時卻不失端莊，典雅的氣勢引人側目。

  在她身邊的男術士相貌異常英俊，身形健壯，衣著打扮比起術士更像個貴族劍客。他就是將葉奈法叫回來的人——洛格伊文的威戈佛特茲。

  聽到亞托列司的觀點，威戈佛特茲反駁道：「我們現在談論的不僅僅是辛特拉，尼弗迦德只有占領了整個大陸才會滿意。」

  「你怎麼知道？」

  威戈佛特茲答道：「因為換了我，我也會這麼做。這裡只有我帶兵上過戰場，我能知道尼弗迦德的皇帝是怎麼想的。」

  聽了他的話，對面那個白鬍子的術士嘲笑道：「這我們都知道，你一有機會就換上你那可笑的戲服舞刀弄槍玩棍子，這麼多年來像個低賤的士兵多過像術士！」

  白鬍子術士叫做斯崔葛布，他皮膚蒼白，勾腰駝背，矗著長長的法杖，還穿著寬大拖地的黑袍，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從課本走出來的術士。

  他的話引起一片高傲的術士的嘲笑，威戈佛特茲是近幾十年異軍突起的強大術士，不到一百歲就成為了巫師會的成員，算是明面上的當世最強十術士之一。但是他「特立獨行的年輕人行為」總是被老資格的術士們詬病。

  威戈佛特茲聽了對方的話之後無奈地咬了咬牙，正想反駁，他身邊的蒂莎婭突然面無表情地開口。

  那聲音清冷而威嚴，不少在場的年輕術士都曾是蒂莎雅的學生，他們此刻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求學生涯。

  「不管威戈佛特茲怎樣，也比喜歡殘殺日蝕之刻出生的嬰兒要好。而且還被其中一名沒殺掉的日蝕之子追得東躲西藏這麼多年，術士之名因你蒙了不少羞——斯崔葛布。」

  被譏諷的術士一下子漲紅了臉，但是面對蒂莎婭他卻再不能用不敬的語氣，眼前這名女術士的實力和威望不遜於她的美貌，都是當世術士中毫無爭議的頂尖。

  蒂莎雅也沒興趣再看對方的醜態，而是環顧四周呼籲道：「如果我們現在就採取行動的話，我們還能阻止尼弗迦德。南方是南方，而我們北方王國應該聯合起來！」

  威戈佛特茲一揮手，面前的桌子浮現出一張巨大的地圖，混沌魔法在他指尖匯集在地圖上標註出一個個方位，他說道：

  「如果現在去說服我們的國王出兵，那還來得及。軍隊可以在一周內抵達索登，然後拯救愛辛特拉。」

  斯崔葛布又針鋒相對：「為什麼？辛特拉滅亡又如何，誰在乎？」

  「我在乎！」蒂莎雅的背後有術士突然叫起來，「如果辛特拉滅亡，我的國家就是下一個！」

  突然，會客廳的大門在此刻打開，一名女術士帶著一群術士闖了進來。這名女術士留著罕見的利落短髮，身穿鏤空的華美宮廷長裙，皮膚雪白，美貌而優雅。

  與她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在她身後一齊進來的術士們，他們都穿著素色的長袍，打扮簡單，甚至有點軍隊中制式標準的味道。

  領頭女術士的名字叫芙琳吉拉·薇歌，出生於陶森特的鮑克蘭，效力於尼弗迦德。她帶著術士們進來後打破了雙方的對峙，一時間隱隱形成三方對立的樣子。

  這確實是北方王國術士的秘密會議，但是術士學院本身是沒有鮮明的政治立場的，各個國家的術士都有自這裡畢業，各個國家的術士也都能夠被允許回到這裡。

  而芙琳吉拉能在這麼巧妙的時機闖進這次會議，顯然是有人在通風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