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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9頁

2023-09-05 13:24:23 作者: 怪誕的表哥
    不一會兒,張易進來,堪堪站定便迎上了忽必烈冷洌的目光,沒來由的讓人心中一顫。

    「陛下,燕京這邊的局勢已然穩住了,幾位幕府老臣在李瑕發兵之前便控制住了張柔、張弘略,且派兵往保州押了張弘基……」

    張易說這些的時候,忽必烈只是直直看著他,也不知是否有在聽。

    說著說著,忽必烈忽然岔了句題外話,問道:「本汗記得,是聰書記引薦你到本汗的潛邸?」

    張易一愣,道:「稟陛下,是這樣,臣與聰書記是紫金山書院的同窗。」

    「那一年本汗還什麼都沒有,是你們一步步輔佐本汗登上大位。金蓮川幕府里都是本汗最信任的人。」

    「臣慚愧。」

    張易不明白忽必烈為什麼說這些,他在沙漠裡拼死拼活將忽必烈救出來之時,尚且沒有這些追憶。

    於是他一時不敢多言。

    「你可還有別的話要對本汗說?」忽必烈又問道。

    明明就是一句平平淡淡的話,那強大的氣場壓過來,卻使得張易透不過氣。

    「臣……」

    張易努力維持著心神的鎮定,舔了舔嘴唇,道:「臣確實還有事稟奏陛下。據傳,伯顏已經上表,請燕王監國……」

    說著這些的時候,張易偷眼觀察著忽必烈的臉色,發現其臉色中依舊透著股不滿,像是在嫌他還不夠坦誠。

    於是他只好繼續往下說,說到尚文倡議真金繼位。

    忽必烈終於開口,道:「如果只是如此,本汗都可以體諒。這都是李瑕的奸計,讓朝臣們以為本汗已經死了。」

    「陛下寬仁博大,實百官之福,萬民之福。」

    「這些,是誰告訴你的?」忽必烈問道。

    張易滯愕了一下,應道:「是控鷹衛的探子回稟。」

    「有探子從開平回來了?召來,本汗也有話要問他。」

    張易眼眸一低,忽然想到了白華說的那些話,「血光之災」四個字縈繞在了腦海之中。

    「是,臣這就去招來。」

    在帳中幾名怯薛士卒的注視之下,張易轉身出了大帳。

    他一路走到自己的部下面前,向周圍看去,只見有一支兵馬已經趕到了這片營地。

    那是樞密副使李羅、參政阿里等人,是忽必烈的心腹。而屬於他控鷹衛的兵力,早已被趕到了外圍。

    張易嘆了一口氣,慶幸自己方才沒有聽白華的建議行大逆不道之事。

    他走到部下面前,看了一圈,招過一人道:「一會陛下要見你,你便說你是今日自開平回來的……」

    還在囑咐,周遭忽有馬蹄聲響起。

    張易抬頭看去,見到一隊隊騎兵正策馬在自己這些人身邊繞著圈,逐漸形成了包圍之勢。

    「是哪位將軍在?是否誤會了什麼?」張易並不慌張,而是用蒙古語喊道。

    「指揮使!」已有士卒慌了神,拔出刀來喊道:「他們要殺了我們,殺出去吧?!」

    「住手!」

    張易喝止著,轉頭四下看了一圈。

    「我是控鷹衛指揮使張易,自陛下於潛邸時便入幕府,孤身將陛下自沙漠之中背出,忠義之心,天日可鑑!若有誤會,可於御前稟明。」

    回應他的,只有一支冰冷無情的箭。

    「嗖。」

    箭矢射倒了一名控鷹衛的探子。

    「別動手!」

    張易還盼著能阻止這一場殺戮。

    「我忠於陛下,赤心可鑑!」

    他想到了今日與白華會面時,到最後,他也是這般回答的。

    他拒絕了白華那一條路走到黑的建議。

    多年的相伴,他相信忽必烈的寬仁博大。

    且這份忠心是真的,若他要殺忽必烈,從賀蘭山之戰後的一路以來,他有太多機會可以動手。

    「陛下!我要見陛下……」

    「噗。」

    一支箭矢射穿了張易的脖頸,封住了他那些赤膽忠心的話語。

    「繼續殺!」

    蒙軍士卒們繼續大喝,半點不留情面。

    ……

    一柱香的時辰之後,張易的人頭被人捧著,送到了忽必烈的面前。

    忽必烈只是淡淡掃了一眼,便不再在意這個十數年間為自己出謀劃策、還曾經救過自己的漢臣。

    接下來更重要的是,回到開平,重新掌控大權。

    而僅僅在兩日之後,便有快馬回來,稟報了康巴諾爾湖邊發生的一切。

    忽必烈一邊聽著,有人已打開了一個匣子。

    他凝目看去,匣子中放的是史楫的人頭。

    至此,控鷹衛的兩個指揮使都被他除掉了,也許他已經不需要這些漢人的諜探機構。

    「大汗,查出來了,張易今日見了燕京路控鷹衛總管張雄飛,除此之外也許還有別人。」

    「順著查下去,凡涉及謀逆者,一律誅殺。」忽必烈吩咐道。

    之後他開始布置兵力,準備返回燕京。

    當一道道命令發布下來,樞密副使李羅忍不住提醒了忽必烈一句。

    「大汗,目前還沒有證據表明燕王參與此事。」

    聽了這句話,忽必烈只是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

    他不在乎證據,也不像張易、真金那般優柔寡斷。

    在汗位之爭面前,但凡是能威脅到他地位的人,他不介意通通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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