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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3:24:23 作者: 怪誕的表哥
更多的則是還沒想好該怎麼做,甚至認為今日朝堂上這場爭執,是劉秉忠與尚文一起演的一場戲,師生兩人一個倡議,一個反對,試探眾人反應。
無論如何,真金登基繼位之事就這般猝不及防地被擺在了檯面上。
每一個人沒有做好十足的準備,很快卻能攪得群情洶湧。
「豎子胡言!還不退下去?!」
這邊金蓮川幕府老臣還在喝止,那邊已一眾官員紛紛勸進。
「臣等惶恐,請殿下以國事為重,俯順輿情,蒞登大寶!」
「……」
眾人各執己見,激奮萬分。
唯獨沒有人在意真金自己是怎麼想的。
真金坐在那,看著這一幕,竟有些置身事外的感覺。
……
上都河畔。
史楫領著八百名控鷹衛離開了開平城,駐紮在這附近。他舉著望筒向西面一望無際的草原掃了一眼,見到有探馬歸來,便勒馬等著。
(之前記錯了,設定的控鷹衛副指揮使是史楫,死掉的是史權、史格。)
「指揮使,打探到了。忙哥剌派了一萬騎離開了河套,往開平來了。」
史楫把那探馬招到身邊,壓低了聲音,問道:「陛下有在軍中公開露面嗎?」
「沒有。」
「沒有?」史楫眉頭皺得更深了。
有些事,就連他這個大元間諜機構的副指揮使也看得不甚明白。
首先是有人說在陰山附近汪古部的地盤見到了忽必烈,但之後忽必烈卻一直沒有返回河套軍中。
各種消息很多,卻不知是真是假。
史楫心裡隱隱有一個猜測——忽必烈或許是受了傷,身體還未完全恢復,之所以不肯露面,是擔心有人會對其不利。
誰?
正是包括他史楫在內的一眾漢臣,以及漢臣們一心想扶立的真金太子。
若忽必烈也是這麼想的,史楫一點也不覺得冤枉。
「這一萬人是由誰率領的?」
「是愛不花,離上都河已經只有三百餘里了……」
史楫聽過,再次沉思起來。
他要做的是一個重大的決定,不得不慎重。
但腦子裡想到的,很多都是別的事。
他想到他父親史天倪赴武仙之宴前說「我以赤心待人,人或相負,天必不容,願無慮」,但父親最後還是死在武仙手裡。
他想到叔父史天澤一輩子小心謹慎,最後還是死在了戰場。
人這一輩子福禍難測,豈是自己能把握的?
史楫收回心神,不再去想這些陳年舊事,打算專注地思考成事的可能性。
下一刻,卻又想到了李璮死之後忽必烈對世侯,尤其是史家的猜忌。
史家也不冤枉,史天澤當年確實也曾暗中窺測局面,隱有不臣之心。之後在濟南擅自斬殺李璮,有些事已經遮掩不住了。
現在史天澤一死,史槓投降李瑕,史楫實在沒有信心再在忽必烈治下支撐門戶。
想著想著,他嘆了一口氣,眼神中已泛起了狠色。
「傳令下去,我們往西,去迎一迎趙王。」
「是!」
史楫身邊這八百人都是真定史家的家將,全都是值得信任的心腹,個個精銳驍勇。
他們說是出城巡防,其實一人三馬,武器裝備口糧都帶得充足。
馬蹄滾滾西向,顯得無比絕決。
……
而就在半日之後,有一騎快馬趕到開平城中。
馬上的騎士戴著氈帽,並不露出面容,四下看了一眼之後,見無人注意他,才迅速穿入史楫的府中。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
「史指揮使在嗎?」
「不在。」
「聽我說。」來人壓低了聲音,道:「張易張指揮使遣我來的。」
史府中的忠僕大驚,連忙接了來人進去,「嘭」地將門關上。
不一會兒,史楫最信得過的兩名幕僚便被請到了偏廳,待聽了來人的一道消息,俱是臉色大變。
「不好!不好了!」
「史指揮使現在何處?」
「出城去了,快!快派人去追……」
史家於是連派了十餘騎快馬去追史楫,然而出了開平城,一路過了上都河,只能看到茫茫草原,哪還有史楫的半點影子?
情況回報到史楫家中,幕僚之一的白華便拈鬚沉吟起來。
白華有個才名遠揚的兒子白樸,一直養在至交元好問家中。
他自己也是金末的進士,在金國時曾官至樞密院判官,金亡後投奔宋國,孟珙死後無奈回到北方,躲在史天澤家中為幕僚。
這種經歷國破家亡的老人最是洞悉世情,捻須一想,已將局勢看得清楚。
「再追郎君已經來不及了,開平這邊也非關鍵,如今要想保全,關鍵反而是落在張指揮使處,老夫親自去一趟燕京吧。」
「白公,你這是何意?」
「何意?到了便知了……」
……
那邊的史楫並不知道自己率兵離開後,開平城裡又發生了什麼。
他連夜急行軍,終於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一片名叫「康巴諾爾」的大湖邊。
此時愛不花的兵馬還沒有抵達,史楫下令休整。
等到下午,前方有探馬赤軍趕來,互通了兵符令牌,之後便看到愛不花的兵馬趕到湖邊安營下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