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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3:24:23 作者: 怪誕的表哥
只等將聲勢鬧大,越來越多的官員就會擔心晚了就沒有擁立之功,紛紛加入勸進的隊伍。
到時便誰也不能阻止真金太子登上大元皇帝的帝位……
……
此時處在這場漩渦之中的真金,正在關心的卻不是帝位。
真金也是整夜在與重臣們議論,談論的則是迫在眉睫的戰事。
他經歷了一遭劫難,整個人的氣質有了很大的不同,沉穩、老練了許多,坐在那的時候眼神里透著股滄桑與陰鬱。
「哪怕不看這些關中來的情報。只說以我對李瑕的理解,他志在統一天下,必定會趁勢北伐,何況有了這諸多跡象,慢則三月,快則一月之內,這一戰躲不掉的。」
真金放下手中的情報,站起身走到地圖邊,又道:「這次他不會再走河套,而會走這兩條路。」
手指在地圖上劃了劃,他指的一條路是渡黃河至山西,走太行逕往燕京;另一條路是出潼關走河南,轉而北上。
在座的有劉秉忠、許衡、竇默、姚樞等人,都是金蓮川幕府的老人了,對形勢的判斷只會比真金更為準確。
劉秉忠原本在燕京建城,是聽說真金歸來的消息後,連夜趕到開平的。
這一路並不算近,他以最快的速度穿過燕山山脈,一路顛簸勞苦,到了之後又為真金監國之事奔波操勞,連著幾夜沒合眼,因此本就蒼老的面容顯得格外憔悴。
也有勸他不用如此熬,但劉秉忠卻執意要為真金監國之事盡心盡力。他擔心的是,他們這些老一輩的漢臣們都過世了,真金的處境會更難,因此必須趁著這個時候將根基築牢。
何謂根基?人心、兵權、威望。
只要這次能夠在監國時擊敗李瑕,便沒有人能再動搖真金的儲位,哪怕忽必烈回來了也是如此。
此時劉秉忠站起身來,緩緩道:「為何李瑕不會攻河套,此事倒可以好好說道說道。」
「戰略上而言,興慶、延安等府城毀於戰火,他已失去了戰略上的跳板。」
這些眾人都懂,馬上便有人道:「還有一個原因,守在河套的是忙哥剌、脫忽,他們剛剛敗於李瑕之手,膽氣怯了。李瑕若攻河套,他們只能守,而且還是堅守,而李瑕若攻河南,他們必不會救。」
「還有一點,以他的軍情司的能耐,早晚會知道殿下已經回來的事。」
「呵,他故意放回忙哥剌,便是為了挑撥大元的皇位之爭。」
「如此,他攻燕京、開平只要走河南,忙哥剌一系的兵馬很可能都會袖手旁觀。」
「那很可能也不會攻山西,因為他知道阿合馬素來與殿下不合。」
「還需要考慮到河南河北的世侯,走河南都是最好的,且我們對此……無可奈何。」
真金聽著這些,再看地圖上的一條條路線,一時也是無言以對。
他真的不想與兄弟們相爭,只想守住祖輩傳下來的基業。
然而擺在面前的事實就是,如果不爭得皇位,他就不能掌控所有的兵力,就無法面對強敵。
都說宋廷黨爭激烈,其實不過是文人的小刀子互相捅。而大蒙古國的內鬥,卻是千軍萬馬真刀真槍的廝殺……
……
順天府,保州。
張家後庭有一片小湖,張弘基正與毛居節泛舟於小湖上。
倒不是因為兩人覺得泛舟有趣,而是這樣說話最安全,杜絕了有人偷聽的可能。
「現今天下的局勢已經很分明了。」
「是啊,那位志在天下,必然北伐,而這大元朝卻還在忙著爭皇位。」毛居節搖著頭道:「自蒙哥汗死後,這爭鬥就沒有斷過。」
「不是大元皇帝不能平定內亂,而是李瑕的策略就是如此。」張弘基道:「我一直在觀察他,從釣魚城殺蒙哥汗之後挑唆阿里不哥,再到遠赴西域尋找同盟,聽說還放回了忙哥剌……可見他一直以來都是故意的。」
「大蒙古國本如日中天,由此而日薄西山。若是那位有意為之,不一般啊。」
「大姐兒更不一般。」張弘基莞爾道,「早十年便說他要成大事。」
「是啊,張家與史家之命途或因此而不同。」
「又到了做決擇的時候啊。」
毛居節道:「可惜姐夫還在燕京建城,若是在保州,等唐軍兵至,一切會順利得多。」
「眼下我也擔心,燕王已經回了開平,只怕要對張家採取些手段。」張弘基眼中浮起憂色,又道:「我與父親的通信已經斷了有幾日了。」
「二郎認為燕王會提前對張家動手?」
「嗯,我打算先把家眷安排好,又擔心因此反遭猜忌,舅舅覺得呢?」
毛居節正要答話,目光一轉,忽看到河岸上有人正在朝這邊揮手,非常著急的樣子。
小舟上的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有不好的預感。
他們劃著名舟才抵達了岸邊,便有家將踏著水上前道:「二郎不好了,燕京那邊派人來接家裡人,說是大帥想念家人,燕王特賜了大宅院,派人來接了……是派兵來的。」
張弘基眼神便沉了下來,還未及開口,卻又有婢子飛奔過來,哇哇大哭著。
「不好了!二郎快救二姐兒,他們要把二姐兒捉走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冒險
待張弘基趕到之時,張府前院已是一片劍拔弩張、雞飛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