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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3:24:23 作者: 怪誕的表哥
一個箭頭從長安出發,像是一支北征的唐軍,向北到了延安,在安塞城畫了個圈之後繼續往北,抵達河套之後又畫了一個大圈。
「大帥覺得,唐軍有可能要占據河套?」馬才喃喃道。
然後他將箭頭向東畫,一直畫到了燕京。
這就是他最看不懂的地方了。
「唐軍占據河套之後,直接就打燕京嗎?大帥為什麼這麼猜?」
想著想著,馬才忽然一個激靈,反應了過來。
就連他一個小小的千戶都知道,不少中原世候暗地裡其實與李瑕眉來眼去。
那麼,一旦唐軍拿下河套、東進燕京就輕而易舉。而拿下燕京之後,河北很容易就在世侯張柔的帶領下不戰而降。
如此一來,河南、山西、山東就完全被唐軍包圍。
簡單來說,就像是大元的腰被橫斬斬斷了,唐軍只要拿下河套,就真的能看到一統天下的希望……
問題是,這般了得的一個戰略構想,之前就沒怎麼聽人提過,一直以來也沒見誰跑去投奔李瑕。
反而被他這個小小的千戶洞察了先機?
不,是楊文安發現的。
以前李瑕一直就沒有拿下河套的可能,但現在有了。
馬才咽了咽口水,這才明白過來,為何楊文安敢對一個宗王發那麼大的火,為何又會說出那一句「不如投了李瑕」。
「局勢真的要變了嗎?」
……
城樓上,楊文安看向阿蓋兀,臉色很不高興,道:「你跑來做什麼?」
阿蓋兀雙手提著裙擺,轉了個圈,問道:「我知道你更喜歡漢人的裝扮,穿給你看,你想不想過來脫下來?」
「你是想讓所有人知道我們有姦情嗎?」
「我知道整個城裡都是你的人,沒有人會告訴囊思丹。」阿蓋兀上前摟住楊文安,道:「我想夾著你了,昨夜……」
楊文安撫額看著她,像是在看著一個傻子,訝道:「你知道我們被唐軍完全包圍了嗎?」
「那又怎麼樣?就算死了,我也要和你死在一塊,享盡足夠的歡樂。」
「我不會死,我會打敗張珏。」
「你先打敗我。」
「嘖。」
楊文安不耐煩地甩開阿蓋兀的手,走到地圖前,雙手撐著地圖,顯得愈發不悅。
他希望大元這邊不僅是他一個人看出此時的局勢危機重重。
李瑕就像是一個刺客,悄摸摸地布置好了殺招,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沒準備好的時候,突然殺向河套;又像是一個高明的棋手,笨拙地布著棋子,布著布著忽然圍殺一條大龍。
問題是,整個大元朝,有幾個人知道河套很危險?
連帶兵到興慶府去的塔察兒那個蠢貨都不知道!
這一個月以來,張珏不斷增兵,對河套的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
楊文安正想著這些,阿蓋兀已上前,從後面抱住他,解他的抱肚,試圖把手伸進他的褲襠里。
「你丈夫囊思丹正陪在趙王身邊是吧?」楊文安問道。
「別提那個討人嫌的囊思丹。」
「趙王正在準備迎娶月烈公主是嗎?」
「是。」
「我寫一封信給囊思丹,讓他一定交給趙王……」
……
延安府。
一隊隊車馬正在從南面進入城中,車轔轔,馬蕭蕭,惹起漫天塵土,顯得極為熱鬧。
「這些是弓箭,卸在哪裡?!」
「那個土窯里。」
「火把拿開!拿開!知道這是什麼嗎?就敢拿火把往裡湊……還有,你們這窖屋潮不潮啊。」
「糧食來了!糧食來了!」
「哈哈哈,這可是今年的新米……」
西北面,一隊騎兵風一般地馳來,趕到城下才打出旗號,卻是個大大的「張」字。
「大帥回來了,開城門。」
城頭上的守軍一看,連忙將城門打開。
「吁!」
進了城,張珏勒住韁繩,翻身下馬,將頭盔向士卒們一拋,大步便趕向增援延安府的將領。
「哈哈哈哈,我劉大兄弟來了!」
「張哥哥,哈哈,我跟著你打仗來了,你可得讓我也立些功勞。」
劉金鎖才上前,才與張珏來了個熊抱,轉頭又一指那馬車上的米袋,道:「大帥聞聞,今秋的新糧,香死人了。」
張珏深深一吸,大為暢快,問道:「諸公捨得將這些糧食給我張某人打仗?」
「大帥這話說的。諸公有甚不捨得的?往年不過是要預留好賑災的糧,他們可都說了,若是他們自己吃的,但凡能多省一粒,也得留出來收復山河。」
「哈,劉大兄弟原來這般會說話。」
「我劉大傻子能說什麼,都是幾位相公怎麼說,我跟著說唄。」
張珏點點頭,道:「我懂。若我是文官,也得以穩妥為重,盤算多打打總沒錯的。真說起來,以前在趙宋,文官們哪用和我們商量啊。」
「嘿嘿,那你不是武將嗎。」
「沒想到這次諸公這麼好說話,怕是有多餘的糧草、兵力全派過來了吧?」
「差不多。」劉金鎖雙手捧著肚子,大步而走,道:「我也沒想到,說打就打了。」
「想來,恰恰是因為陛下不在長安。」張珏道:「陛下若在長安,諸公必然要勸他,準備好了再開戰。反而是陛下不在,諸公只好卯足了勁,一定要把河套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