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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5頁

2023-09-05 13:24:23 作者: 怪誕的表哥
    一個個元軍騎兵圍上亭子,可以看到一個高高的中原和尚正擋在一個年輕人面前。

    之後,有漢語的呼喊聲響起。

    「保護國師!你們去保護國師啊……」

    ……

    一場偷襲戰隨著天黑下來而結束了。

    草地上鋪著屍體與血跡,元軍士卒來回尋找著受傷倒地的牧民與僧侶,逼問他們。

    往往在得到了幾句吐蕃語「我不知道啊」的回答之後,一刀下去,響起一聲慘叫。

    然而,那一小支偷襲他們的唐軍,卻已搶著台上的八思巴消失在高原之中……

    ……

    「和尚?是和尚而不是喇嘛?」

    「是中原的和尚,頭剃得很光。」

    「那個年輕人呢?」

    「穿了一件白色的狐皮,頭上帶了個狐皮帽,身形又長又瘦,不知是蒙人還是漢人。」

    「怪了。」嚴云云喃喃了一句,自語道:「不保護八思巴,假的不成?」

    黃昏時的一場偷襲,她本以為不會成功。

    雖然嘴裡對將士們說得信誓旦旦,但嚴云云真的做好了死在日月山的準備。

    她其實是以一種以卵擊石的決絕來拼一把。

    沒想到,得到的是這般一個出忽意料的結果。

    轉頭向後看了一眼,黑暗中,被他們搶回來的那個身披紅色袈裟的年輕喇嘛正被捆著丟在馬背上。

    因擔心他泄露了行跡,暫時還堵著他的嘴。

    「這是八思巴嗎?」嚴云云心想。

    此時,距離她的計劃成功還有些遠,她必然還要面對元軍的搜捕。

    ……

    一行人牽著馬翻上了高山,前方已能看到積雪在月光下泛著微微的光亮。

    「歇吧。」

    高原的夜很冷,眾人不敢點火,只能抱團擠在一起取暖。

    嚴云云是個女人,不能與他們擠,靠著走動維持著身體的熱量。

    「嚴相公,那邊有個山洞。可以在洞裡點火,你進去審問八思巴吧?」李丙過來問道。

    他身上中了兩箭,一箭在肩上,一箭在腿上,此時臉上卻不見痛楚,只有興奮。

    嚴云云卻沒那麼興奮,甚至有些憂慮,搖頭道:「不用點火,我們過去審吧。」

    她也是披著一身破舊的羊皮襖,用泥土遮住了臉上的疤痕,只露出眼晴,反而顯得有些美。

    帶著郝修陽、李丙、阿莎姽、韓無非等人走進山洞,沒有了風,還是暖和不少。

    那個紅衣喇嘛已經被帶了進來,嘴裡的破布也被拿下,正坐在地上念著法咒。

    「你會說漢語嗎?」嚴云云開口問道。

    「會。」

    郝修陽不由撫須,道:「八思巴,你可曾料到命中有此一劫?」

    「小僧公哥藏卜,是薩迦寺的本欽,不是聖者。」

    很明顯的,郝修陽臉上得意的神色一僵。

    老道士平常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其實是因為借著李瑕的勢,連全真教都捧著他。實際上也就是個落魄道士。

    但現在,遇到這個年輕的紅衣喇嘛,先不論佛門還是道門,至少在心境平和這一方面,老道士已經被小喇嘛比了下去。

    眾人目光看去,只見這年輕喇嘛不悲、不喜,似一口波瀾不驚的古井,叫人半點看不出虛實。

    山洞中安靜了好一會兒。

    最終,還是郝修陽仰天大笑,雙指並如劍,指向對方。

    「哈哈哈哈,好一個蒙元國師八思巴,竟想哄騙本道,忘了出家人不打誑語嗎?」

    「道長若認為小僧是聖者,小僧也可是聖者。佛家無我,八思巴、公哥藏卜,不過皆是生生滅滅的名色法。」

    郝修陽一時無言。

    嚴云云看向阿莎姽。

    待阿莎姽給這喇嘛用了苗疆迷藥之後,她才開口問道:「你叫什麼?」

    「小僧……公哥藏卜。」

    「八思巴在哪?」

    「還在隊伍里。」

    嚴云云皺了皺眉,又問道:「今日站在日亭里看風景的人是誰?」

    「那人……便是聖者八思巴。」

    眾人面面相覷,此時已有人開始相信了。

    李丙道:「嚴相公,末將可再去拿下八思巴。」

    嚴云云不答,上前一手抬起這喇嘛的下巴,仔細端詳了一陣,忽然一巴掌上便抽了上去。

    「啪!」

    她這一巴掌將對方那如玉一般的面容打得腫漲通紅,拔出匕首便架在了他脖子上。

    「本官管你是不是八思巴,一刀了結了你,恰那多吉自然會歸附大唐……」

    ……

    天光漸亮。

    五月的長安天氣正好,李瑕早起晨練又是一身大汗,像是無處發泄的精力都用在了後院這些石錘上。

    再披上褚紅的天子常服,遮住了渾身緊實的肌肉,他用過早膳,便往前殿議事。

    如今長安宮城基本是三日一朝,朝會基本只用於宣布各種各樣的政令。

    平時則還是君臣奏對,方便私下裡商議國事。

    還未在御案前坐下,李瑕一眼便看到了那張掛在牆上的大地圖。

    前幾日釘在河套位置的兵棋還未拿開。

    他確實還是想要能收復河套。

    無關於對錯,世上從來就沒有絕對正確或錯誤的戰略,而看合不合適、實施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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