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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0頁

2023-09-05 13:24:23 作者: 怪誕的表哥
    「為什麼?賈似……」

    「皇后想向賈平章公問什麼?」

    全玖搖了搖頭,眯著眼道:「我要看原件,想辦法拿給我。」

    「是。」

    殿內有幾人退了出去,全玖轉頭掃視了一眼,從主事宦官曹喜到幾名宮娥,她忽然發現身邊能做事的奴才還是太少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成了這樣的?

    似乎正是從當年趙衿死了之後,不,更準確地說是自己小產之後,慈元殿裡精明能幹的內侍就漸漸少了,有被官家調走,有被太后調走,也有死了的……總之換上了一群廢物。

    「潤物細無聲,賈似道你好手段。可惜,也只會與我一個深宮婦人斗……」

    ……

    臨安府,錢塘縣牢。

    夜深,牢役們正聚在那喝著酒、嗑著瓜子。

    因今日縣牢里來了新人,此時眾人閒聊,便由牢頭劉丙說起那些他早已說過許多遍的故事。

    「小昂兄弟還不知吧?秦王李瑕就是從我們這裡走出去,嗝,從我們這往北面立功的。」

    「真的?」新來的牢役周昂興奮起來,「這些年我可總聽抗蒙的說書,王老將軍孤守魚台,張副帥長驅漢中,秦王設伏祁山反攻長安……總聽,就好聽這些哩。」

    「那秦王是怎地走出了牢房又立功成了官身的事,沒聽過吧?」

    「沒。」周昂連忙央著劉丙道:「牢頭多與我說說吧?」

    他雖是新來的,卻也是懂事,又支了些錢添了些酒食,劉丙這才嘿嘿笑起來,指了指鐵柵欄那邊的一間牢房。

    「那間,現在裡面住著那殺人進士的那間。」

    「哇。」

    「哇什麼,本牢頭與你慢慢說,當時秦王還不是秦王,在青樓與人爭風吃醋,對了,和哪個爭風醋來著,老子每回說到這便想不起那人的名字。」

    「哎喲,忘了就忘了嘛牢頭,誰在乎當年秦王打死的是哪個,你往下說便是。」

    「對,當時就是在那間牢里……」

    坐在那間牢里的鄧剡偷瞥了一眼,見牢役們沒看這邊,遂擠到了木柵邊,向對面牢房裡盤膝端坐的聞雲孫招了招手。

    「宋瑞。」

    聞雲孫正聽著劉牢頭隔著鐵柵欄說故事,聞言轉過頭來。

    鄧剡道:「你就答應他們吧,議和之事已經結束了,已然奉表稱臣了,如老師所言,你再鬧也無用,不如韜光養晦。」

    「道理我都明白。」聞雲孫道:「但這等偷安忍恥的和約一出,若無人反對,世人只當我大宋朝連一丁點的骨氣也無。」

    鄧剡無奈地閉上眼。

    他失手殺人了,證據確鑿出不了獄;聞雲孫其實可以,朝堂上有不少重臣不論立場如何都對其十分欣賞且願意施予援手。

    但聞雲孫每一次出去,卻都固執地又到左闕門伏闕上書。

    他說他願意像當年陳宜中、黃鏞等賢關六君子一樣被流放。

    「朝堂有亂政,必須有人仗義執言。」

    「宋瑞,我不是擔心你被流放,你該知道那些人什麼都做得出……」

    「叮!」

    忽然,有鐵鏈敲擊的聲音響起。

    那邊說故事的劉牢頭忽然停住了嘴。

    鄧剡嚇了一跳,轉頭看去,果然見一隊人氣勢洶洶地進了錢塘縣牢。

    「近日在左闕門鬧事殺人者何在?!」

    第九百七十九章 流放

    劉牢頭正喝到醺醺然,突然見有人來了牢里,嚇得不輕,唯恐被追究一個玩乎職守之罪。

    當然,在臨安已少有人真的追究這種罪名。若是有,也必是用來排除異己。

    此時只見這隊人雖穿著黑衣,但腳下蹬著皂靴,顯然是公門中人。

    果然,一枚令牌很快就懟到了他面前。

    「樞密院調令,人呢?我要帶走。」

    劉丙定眼一看,不由吃了一驚。

    眼前這赫然是賈平章的令牌。

    他不敢怠慢,連忙便掏出鑰匙打開牢門……

    叮叮噹噹的聲音傳來,鄧剡第一時間又看向了聞雲孫。

    他心知那些當權者終於再也受不了他們這些憤慨又脾氣死倔的年輕人,這是來下殺手了,也許會先流放他們,謫建昌軍、或編管於崖州,也可能在路上殺掉。

    「鄧剡伏闕鬧事並殺人案,判了,奪職、革去功名,編管於崖州;經查,聞雲孫未參與殺人,係為幫凶,遷為郴州司戶參軍。」

    鄧剡並沒有為自己遺憾,只是看向聞雲孫的眼神愈發悲哀。

    他們二人是同鄉,又是白鷺洲書院的同窗,一向最為交好,而鄧剡一直認為自己比聞雲孫差得很遠。

    他對聞雲孫既有友誼,還有一份敬佩、仰望之情。

    「宋瑞,我……」

    不等鄧剡告別,那一隊前來管押他們的官差已經上前了。

    「帶走!」

    「到底是誰派你們來的?」鄧剡大喝道:「為何是深夜前來?」

    那些官差並不說話,顯得十分沉默,上前銬上了兩人便走。

    至於為何深夜前來?鄧剡問的時候便明白,無非是夜深才隱秘,不至於激起眾怒。

    他還想說什麼,嘴上已被塞了塊布,頭上有個麻袋罩了下來。

    「……」

    黑暗中也不知被帶到了哪兒,待到頭上的麻袋被拿開,鄧剡下意識地眯了眯眼避開燭火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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