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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3:24:23 作者: 怪誕的表哥
察察兒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低著頭向李瑕道:「尊貴的秦王,愚蠢的牧民察察兒在摔掉了牙的時候,就得到了長生天的指引,不能再與我尊貴的王為敵……」
「我聽說,你想要白楊河畔的牧場?」
察察兒一愣,不敢答話。
李瑕笑笑,十分的溫和。
他甚至還上前拍了拍察察兒的肩,道:「放心吧,我能給你牧場,也能給你更好的東西,看你怎麼選……」
……
天光微明時,艾丁湖畔還在打掃戰場,已有快馬連夜將消息遞進高昌城。
「合丹死了……也好。」
「若能控制住合丹及其兵力,豈非更好?」林子一夜未睡,來回奔波,眼圈已成了烏青色,道:「可惜我與普顏還是沒能說服他。」
廉希憲擺了擺手,道:「本就是要殺的,王上還能放心合丹這樣一個蒙古宗王手握大軍駐在別失八里、高昌一帶不成?」
「原來廉公早便算定了要挑唆合丹的部下?」
廉希憲微微點頭,隨手一指高昌王宮的方向,帶著些調侃之意道:「我們這位高昌太后也是個有野心的,還能真給她找個有實力的叔叔不成。」
林子隨口道:「蠢女人一個,她成不了勢。」
「蠢才好,蠢才值得我們助她成勢。」
關於窩闊台家族這一對叔侄之事也只說到這裡,廉希憲很快又將心思移回北面的防事之上。
「王上來了就好啊,與耶律鑄之戰也就有了底氣。」
「王上說接下來重要的不是戰場上打得如何,而是……」
「而是要穩住這些盟友。」廉希憲道:「會盟最怕的就是小勝之後的各起異心,萬一盟約破碎,則功虧一簣。」
「是,王上亦是這麼說。」
「……」
林子與廉希憲聊過,才出了驛館,迎面便見俞德宸迎了上來。
俞德宸今日已換回了他的道袍。
他近來瘦了不少,眼底透著股疲憊。
「司使。」
「知道你想要什麼。」林子隨手塞了一枚令符過去,「等回了長安,與你師弟吹牛吧,俞僉事。」
俞德宸臉色不變,眼神中卻綻出欣慰之色。
終於,一年間屢立奇功,平步青雲,好不容易官職已高於磨勘院郎中了。
等往江府提親,便不怕被江公看不起,可是……
想到這裡,俞德宸低聲問道:「司使,我們軍情司之事,是永世不為外人知曉的吧?」
「不一定,看是什麼事。你穿成這樣做什麼?還不換了衣服進王宮?」
「事已定,為何還要進王宮?」
「那怎麼辦?高昌太后點名要你服侍她。」
「司使莫打誑語,巴巴哈爾並無實力,她還能逼得了我們軍情司不成?」
林子隨口道:「她是貴由汗之女,是我們的重要盟友,連廉公都不敢輕易得罪她,只好把你獻出去。」
「司使!」俞德宸大怒,「你若說為了任務不擇手段,可以。但我修道之人,絕不……」
「好了好了,不開玩笑。與你實話說吧,這女人愚蠢狂妄,萬一生變麻煩,你再盯著她一段時間……」
……
艾丁湖營地,李瑕舉起一杯馬奶與兀魯忽乃碰了一杯。
「最後一戰了,擊敗了耶律鑄,西域便是你我的勢力範圍。」
「希望我們的友誼天長地久。」
兀魯忽乃滿意地笑了笑,舉杯飲了奶酒,動作比以往優雅了許多。
這是勝者的優雅。
她上下打量了李瑕一眼,又道:「希望朵思蠻能早些為你生個兒子。」
「會的。」李瑕道:「也希望到時你能給這孩子送上禮物。」
合丹一死,兩人之間不自覺地還是有些鋒針相對起來。
這是心態的微妙變化,並不受控,有時他們情不自禁便要挑釁或回應挑釁,以試探對方對盟約的態度。
盟友永遠不會比自己的部下好用。
但還有敵人沒除掉,兀魯忽乃並不敢激怒李瑕,微笑著,起身退出大帳。
走時還找補了一句。
「你放心,察合台汗國的戰士還是聽你指揮,還是我們的兵馬。」
李瑕點了點頭,目送她的背影離開。
這日上午,正準備拔營前往高昌,玉門關派出的探馬卻終於趕到了……
「王上,姜司使到了玉門關了。」
「姜飯?」
「是,還帶了吳澤吳相公,說是長安諸公急著請王上回去。」
「出了何事?」
信使連忙遞出一封信。
李瑕攤開一看,稍鬆了一口氣。
「賈似道釋放郝經北歸……」
李瑕當然明白這事十分蹊蹺,郝經是忽必烈派往宋廷的使者,被賈似道扣押多年,絕不會無緣無故地放回去。
想必是他這邊在分裂大蒙古國,那邊忽必烈也是英雄所見略同,也想到了要分裂他與大宋。
「看來忽必烈也在努力啊……」
第九百三十八章 附庸
血脈是很奇妙的東西。
巴巴哈爾作為窩闊台之孫女、貴由之女,確實繼承了她父祖的性情與愛好。
蒙古大臣形容窩闊台,說的是「大汗在不斷酗酒和親近妖嬈美姬中,打開了歡樂的地毯,並踏上了縱慾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