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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3:24:23 作者: 怪誕的表哥
「所以選在這望樓說話,不是嗎?」
李恆聳了聳肩,一幅不以為意的模樣。
張弘范目光四下一掃,見這望樓並無旁人過來,嘆息了一聲,道:「我與你不同,若有機密軍情泄露,宗王與史帥便要懷疑我。」
「我信得過九郎。」
「謝了。」
張弘范拍了拍李恆的肩,頗為感動。
李恆是宗王移相哥王妃的養子,地位超然,不像他張家因與李瑕有些不清不楚,總受猜忌。
兩人又站在這望了一會,李恆忽沉吟道:「史帥移營龍門渡並未讓你我隨行,為何又要告之你我,且還讓……」
「龍門渡?」張弘范道:「是汾陽渡吧?」
李恆神色一變,轉頭過去,靜默半晌,道:「是,是汾陽渡,我說岔了。」
「德卿兄方才想說什麼?」
「我說想隨史帥攻韓城,會一會那李瑕。」
「我也是。」
張弘范負手看向遠方,憧憬著他的功業。
這樣的風雪天氣中,他站在高高的望樓上迎風而立卻還是只披著輕便的甲冑,絲毫不怕冷,那大紅披風被吹得上揚,頗顯豪情。
因這滿腔豪情,使得他沒留意到李恆自從聽到「汾陽渡」三個字之後眼神就已有了變化……
……
李恆的駐營地在整個蒙軍大營的東面。
這次攻關中,他顯然不會有太多立功的機會。
他麾下兵士不多,一共也只有五千餘人。
除了在淄川的舊部之外,就是他整編的李璮的降兵,更多的是負責警戒以及後勤之事。
這日營內正一片忙碌,李恆回到駐地,四下看了一會,抬手一招,招過一名士卒。
「去燒些熱水來,提到我帳中。」
「小人知道將軍回來便要沐浴,已燒了熱水,這便去提來。」
那士卒頗為殷勤,馬上便招呼人給李恆提了水。
過了一會,他從大帳從出來,卻是將一枚信符揣進懷裡,領著三人往帳外走去。
「吳老六,這是去哪?」
「將軍想吃鮮魚,我們去打一尾來。」
「這天寒地凍的,上哪去打魚?」
吳老六大笑,一指西邊,道:「這黃河裡的青魚可是出了名的大。」
「黃河不是凍住了嗎?」
「凍住了我也能鑿冰撒網。」吳老六晃了晃手裡的鐵鍬,笑道:「我就是這吳王寨人,慣會在黃河上捕魚。」
「嘿,這倒是稀奇,河面凍住了還有魚。」守小營兵士嘟囔著,放吳老六等人出了李恆這片駐地。
一行人便這樣又往蒙古大營的西邊走去,依舊是這般說辭,出了大營走向黃河,走進一片風雪蒼茫之中。
風雪之中根本難以辨別道路,吳老六卻極為熟悉這一帶,往北繞過蒙軍攻打夏陽渡的路線。
他們腳程極快,一路斜斜向北,半個時辰便找到了黃河河心處的一個中洲。
吳老六掄起鐵鍬便刨,很快便埋了一個東西在中洲上,又擺了幾塊石頭,方才轉身回程。
「走吧。」
很快,這片小小的河中洲便靜謐下來。
待到傍晚時,風雪中卻有一個身影從北面倏然滑來,快得仿佛流星一般。
這人卻是跪坐在一塊木板上,而木塊下卻是裝著一把冰刀,附近的鄉民偶也有知道這是何物的,稱作「單腿冰刀」或「單腿驢」。
此時乘著單腿驢而來的這人只掃了一圈,很快便挖出了吳老六留下的包裹,迅速又向北面滑去,速度越來越快,最後消失在茫茫風雪之中。
……
夏陽渡。
受傷的張貴雖沒再次上戰場,卻還堅持守在砲車附近,以砲石擊打蒙軍。
到了黃昏時分,望著遠處的「郝」字大旗向東而退,他鬆了一口氣,終於是跌坐在地上。
「終於退了。」張順也跌坐在地上,自語道:「何統領指揮得比我可好太多了。」
張貴累得沒有力氣回答,但想到何泰的救命之恩,還是應道:「何統領打了二十多年仗,跟著賽存孝取信陽時就成了名哩,我們兄弟向他學著就是。」
遠遠的,卻見有一隊騎兵從北面進入合陽大營,過了一會,何泰便遣人來請張家兄弟倆過去議事。
大帳外守備森嚴,張家兄弟倆一進帳,便見到何泰正與林子站在地圖邊指指點點,遂連忙抱拳。
「林統制。」
林子轉過頭,見來的是張順、張貴兄弟,滿意地點了點頭,毫不耽擱便開口說起來。
「明夜合陽大營這邊須出兵佯攻吳王渡,以策應郡王在韓城出兵偷襲史天澤營地,這是佯攻的路線……」
張順順著林子的指尖看去,聽著他介紹地形,不由大為驚訝,道:「林統制真是了得,有這般詳細的蒙軍大營地圖。」
林子笑了笑,順手便拍了拍張順的肩,因張順身量矮小,這動作便莫名地自然。
「此事涉及到我們在蒙軍中的暗線,故而找你們這些最能信得過的將領。」
「……」
商議了許久之後,張順、張貴便先行離開,去準備軍務,留下林子與何泰繼續說話。
「何統領,你手下還有多少當時你們在山西招募的將士?要能信得過、熟悉地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