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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3:24:23 作者: 怪誕的表哥
唐安安招了招手,讓李瑕俯下身來,附耳道了一句。
「可在妾身眼裡,你一直都是你啊。」
「嗯?」
李瑕只覺臉上微微一涼,那小女子已親了他一口,提著裙子跑掉了。
他於是愣了愣。
好吧,說話開了,果然是顯得傻了。
……
唐安安跑過月門,倚在牆邊拍了拍心口,揮著手給自己扇了扇風。
以往,是怕他的。
但今日聽他說了「動心」,說了「吃醋」,突然就不怕了。
倒像是那個一直以來裹住她的殼被敲裂開來,她探出頭看了看,發現面對的已不是險惡的世道,有人在為他遮風擋雨。
把裙子稍提起了一點點,唐安安低頭看了一眼,嘀咕了一聲。
「多漂亮啊,還不動心……」
……
花廳里,張文靜稍稍提起高明月的裙子看了看。
「這件也是絹布,聽雁兒說城南有間布坊新到了一批四經絲的素羅,給王妃裁今年的新裙可好?」
「不用。」高明月正坐在那抱著孩子逗弄,隨意而恬淡地應道:「我若穿了綾羅,不出多久,漢中官眷上行下效,如何使得。」
「見不得完顏氏今日那嘴臉。」張文靜在高明月身邊坐下,「王妃莫理她,劉家最不成器的便是她夫婿,今日這事若真叫劉黑馬知曉了,劉四郎先吃不了兜著走。」
「人家不就問一句我這衣裳是否褪色,豈至於?文靜也莫傳出去,可好?」
「高姐姐,我也覺得完顏氏真討厭。」韓巧兒也不依,道:「她分明就是瞧不起我們,高姐姐、張姐姐都是貴胄出身,能沒見過魁絲錦嗎?年兒說唐姐姐箱子裡還壓著好幾件深煙牡丹裙,不願拿出來穿壞了簡樸風氣罷了。」
她本沒將這些事放在心上,一說起來想到今日那完顏氏的樣子,越說越氣。
「在臨安時怎樣的好綢緞沒見過,就她的魁絲錦漂亮,漢中哪就窮啦?姑姑前次報給李哥哥,去年平價賣布兩百萬匹,今年川蜀新添織機三萬台,不好奢華,先顧百姓冷暖,怎就到她嘴裡就是『宋國繁華不過如此』,還說高姐姐裙子不拖地,失了王妃風範……氣死我了。」
「好了好了,巧兒莫氣了,文靜你說說她。」
張文靜只好摟著韓巧兒,正待開口,年兒已跑進來。
「王妃,側王妃,那個……劉家大郎把劉四郎打了一頓,讓劉四郎連夜捐了一千貫錢到慈濟院。」
「嗯?誰跑去說的?」
「沒人去說啊,是那完顏氏回去之後與劉家大娘子嘀咕王妃穿的舊衣裳,連件金玉也沒佩云云……」
高明月聽罷,只搖了搖頭,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拉過張文靜,道:「你也莫往心裡去,這次北面的官眷來還算好的,江南奢侈之風更甚……以往郡王也說,病的是他們,不必理會。」
「自是知道的,不過是替王妃委屈。」
「我有何委屈?既嫁了這般如意郎君,身在福中,哪能因人說幾句布料之事便委屈。」
在張文靜看來,高明月還真就一點脾氣也無。
換作早年她在家中時,劉家這兒媳婦上門來,言語不投機,也莫再相見便是,哪能再招待到最後,不顯絲毫不悅。
今日若換作她這位側王妃接待完顏氏,多的是辦法掃了對方顏面。
另一方面,張文靜對高明月也是佩服,又有些同仇敵愾。
旁人嘀咕高明月,罵的是郡王府,罵的同樣也是她。
「說來,郡王以往也是好享受的,嫌麻布硌人,怕蚊蟲叮咬,喝水只喝熟水。這些年風裡雨里,腥風血雨里出來,反倒是對這些看淡了。」
說到李瑕,廳里氣氛便又好起來,韓巧兒道:「李哥哥才不是變儉樸了呢,他說以後要偷偷找個地方,帶我們過奢侈日子,不叫手底下人知道……」
過不多時,李瑕與唐安安先後過來,氣氛便又更好了些。
旁人看著這是郡王府,對他們而言,也就是個小家……
……
郡王府中另一個小院裡,關德坐在搖椅上晃著。
「這麼說,郡王是要將貴人安置在外面了?」
「這府里,哪還有恩主的位置?」胡真自揮著一把團扇,道:「且恩主的性子,與府中幾位王妃夫人必是不相合的。」
「哦。」
「我倒是擔心她到時不滿……」
「瞎操哪門子心,小瞧咱郡王了啊。」關德漫不經心喃喃道:「貴人要的是郡王的垂青,也就夠了。」
「能知足就好,我只怕……」
「貴人又不傻,想想那夜皇宮裡的血與火,誰還敢不知足?」
……
臨安。
「說吧,那夜發生了什麼?」
「依程相公所言,弒君者正是李瑕……」
「但為何皇兄指證是龐燮?」
「這,請容奴婢近前私語。」
「允。」
「……」
「碗?」
「是,此事說來話長,當時榮王之暴斃……」
「程相公真這麼說的?」
「是,他說,欲救大宋社稷,當請長公主聯絡謝太后、賈平章,罷黜當今官家,於宗室中擇一明君……」
第七百一十一章 欺軟怕硬
漢中城南的望江門碼頭漸漸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