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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3:24:23 作者: 怪誕的表哥
搶出一個時間差。
然後,把賈似道布置了很久的功勞搶過來……送給閻妃。
只能送給閻妃,否則李瑕根本沒有調查周震炎的理由。
這件事對李瑕而言,損人不利己。
由他檢舉丁大全毫無好處,只會使趙昀生惡,使他成為眾矢之的。
原本李瑕還有很多計劃需要丁大全的幫忙。
若有可能,他是想救一救丁大全的,可惜其人太奸又太蠢。
在賈似道、吳潛的合力之下,他救不了丁大全。
既然如此,乾脆除了以絕後患,同時幫閻妃復起,引為援助。
至於那些賈似道的把柄,李瑕一開始就不打算交給趙昀。
因為,損人害己。
就算證明了賈似道明是引而不發等官家吃虧,也傷不了賈似道的根本,只會激怒對方。
不如做場交易。
做了交易,賈似道順利拜相,便會轉身去對付吳潛,李瑕與閻妃則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官場上,有利則合。
爭權奪勢,只講利益。
……
李瑕還在這場周旋之中,對權謀之術有所進益。
原本他只能算是將帥,現在已開始補足政治上的不足。
因為,他的志向不僅是將帥、政客,他要全面。
不能因為覺得「黨爭內鬥真是太骯髒了」就躲開。
農夫要種地尚且要淌糞肥,那要保護萬萬農夫的地,一點髒水都不想碰怎行。
要立事,不能怯,不能怯於鬥爭。
若不如人,那便學,學權謀、學施政,補足短板。
短板補上之後,哪怕還不如人,其它的長處才有機會押上來。
只會權謀,最多只能成為史彌遠;
只會施政,最多只能成為文彥博;
只會打仗,最多只能成為張浚;
只會造槍,最多只能成為陳規。
因為這是宋朝。
賈似道說的那番話,確實是肺腑之言。
宋朝之官制,能讓李瑕想做的事業,難上許許多多倍。
以官、職來恩養,安文臣武將之心,地方官全是「差遣」,則使臣子無久鎮地方之名義。
謀逆難,起義更難,沒辦法在兩股勢力間存活。
所以歷史的進程是等到一百年後,一個王朝已腐朽、且沒有外敵,才能有人改換天地。
因此賈似道才說天下之權在樞密院,他要在宰執之位上只手護山河。
他看得很透徹,可稱得上當世聰明絕頂之人。
吳潛亦然,只是比賈似道剛直太多。
……
李瑕遠沒有他們聰明,李瑕自認為強處是他並非當世之人。
他有很多先進於當世的想法,民生、科技,但都需要太長的時間去實現。
直到出現一個拐點,即勢力大到讓朝廷不敢輕易動。
否則在勢力才冒頭,才有一點點威脅時,必會被抹殺。
因為,宋朝的整個框架就是天然防造反的。
所以需要權謀。
權謀不宜過甚,但不能沒有。
它是把保護傘,李瑕需要用它來保護還在成長中的謀逆勢力。
這才是他臨安之行所要做的。
他不斷告誡自己,這次來的目的是學到權謀,然後用權謀把保護傘撐起來,而不是把一切砸爛、玉石俱焚。
所以,李瑕想要的上策,確實還是要贏得皇帝的信重。
目前為此,上策各項計劃,有成功的、有在進行的、也有失敗的。
已躲過了張家的離間計、已助閻妃起勢成為他的援助;
與吳潛、賈似道還在接洽,爭取他們繼續支持他為蜀帥;
但丁大全沒了,所有需要丁黨幫忙的後繼計劃全都要調整。
……
整場乏悶的朝會,李瑕便是在想著這些東西。
「冤枉啊!冤枉啊……」
突然聽到有人大喊,李瑕回過神來,轉頭看去,此時才發現,原來周震炎這個新科狀元也在朝會上。
「詔諭,褫奪周震炎狀元頭銜,降至四甲末名,任崖州司戶參軍……領旨謝恩。」
這是流放了。
李瑕回想起賈似道之前眼中浮起的殺意,知道周震炎肯定活不到崖州。
他有些無聊地想到……姜飯說的那個臨安社團的什麼排名,第一名是自己的了。
再轉頭一看,賈似道正與龍椅上的官家對視了一眼,還點了點頭。
嗯,更活不成了。
公主哪是好娶的……
……
好不容易散了朝會。
李瑕正隨著人潮往麗正門而去,頭上的官翅半點不晃,步履穩當得像當了好多年大臣。
忽聽有尖細的聲音響起。
「李節帥留步。」
李瑕回過頭看著,施禮道:「原來是孫閣長。」
孫安極詫異,喜道:「李節帥竟還記得奴婢?」
李瑕指了指腰間一塊玉佩,應道:「不敢忘。」
孫安臉上笑意更濃。
「陛下說,前番賜宴李節帥,因國事攪了,安排閻貴妃再行操辦,那便請李節帥明夜入宮,澄碧殿赴宴。」
一句話,要傳達的消息已傳達到了。
李瑕於是拱手道:「臣領旨。」
……
之後,李瑕才出麗正門,卻又遇到趙與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