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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6頁

2023-09-05 13:24:23 作者: 怪誕的表哥
    趙昀頭也不回,又吩咐了一句。

    「去把公主接回受厘殿……」

    ……

    廖瑩中愕然看著賈似道,喃喃道:「阿郎,我們的人……在李瑕手裡啊。」

    「嗯。」

    「崔向青、我們派去當塗的人、周震炎之妻、今日因為鬥毆被順天府拿下的人……他們全都可以證明,證明阿郎你很早就知道丁大全選了這樣一個貨色……」

    賈似道點點頭,道:「這才是李瑕對我出的招,他做這些,不是要保丁大全,是在算計我。」

    「陛下已經知道阿郎你……」

    「我唯一的軟肋便在於太聰明。我太聰明,太早看透一切。李瑕一次一次,次次對付我皆是在陛下面前狀告我『知情不告』,我唯一的軟肋,唯一的罪,會讓我失了聖眷。」

    「但還能挽回,人還在李瑕手上,只要李瑕沒有把人證遞給陛下,阿郎還能與陛下說……之前只是猜測。」廖瑩中道:「得儘快,若把李瑕手裡那些人證殺了,或與他談……」

    賈似道竟還在笑,反問道:「他進益很快吧?」

    「皆是阿郎教他的。眼下當務之急……」

    「急什麼?李瑕要的是利益,又不是玉石俱焚。他人在哪?」

    廖瑩中一愣,掀開轎簾,低聲問了一句。

    馬上便有人跑過長街。

    不一會兒,轎外有人道:「阿郎,李瑕在府中……」

    「府中?」

    「是,他來求見阿郎,管家已讓他在客堂相候。」

    賈似道嘆息一聲。

    「派人去趟仙居縣,把唐安安接回臨安……」

    第五百六十一章 為官

    入夜,選德殿。

    趙昀坐在御榻上,閉目養神了一會,有些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又要換相了。

    這是最費心神的政務之一。

    即位以來,宰相流水一般地換,叫人疲憊不堪。

    史彌遠、鄭清之、喬行簡、崔與之、李宗勉、史嵩之、范鍾、杜范、游侶、趙葵、謝方叔、吳潛、董槐、程元鳳、丁大全……

    權臣、庸臣、剛臣、直臣、佞臣,就沒有一個能讓人滿意。

    就沒有一個人既合心意,又能將國事打理得井井有條,且還能只對天子忠心耿耿。

    賈似道?

    賈似道很聰明,但連在冷宮之中的閻貴妃都能查到的事,這麼聰明的賈似道卻看不出?

    他似乎,每每敢把天子當作籌碼以謀私利?

    當時李瑕那封信或不是意在陷害賈似道,而是看出了這一點?

    得仔細查證,有證據方好判斷……

    終於,趙昀開口,問道:「近來所有彈劾丁大全的奏摺找出來了?」

    「稟陛下,三日內宮中四百七十一封奏摺中,共有三份彈劾丁相,皆在此處。」

    趙昀看了前兩份,見又是彈劾丁大全「蒙蔽上聽」云云,不悅地丟在一旁。

    拿起最後一份奏摺,他看了一眼,問道:「這封奏摺何時到的?」

    「昨夜送進宮,今早時擺在選德殿,陛下正準備去殿試,未曾御閱。」

    趙昀又不悅地「嘖」了一聲,喃喃道:「臨軒唱名,狀元都定了,還有何用?」

    話雖這般說,這奏摺已在殿試之前就已送來了,沒看到,也無甚可說的。

    趙昀掃了眼身邊的內侍,始終覺得不合心意。

    「召董宋臣來隨侍。」

    「奴婢領旨。」

    如此吩咐過,他才繼續看手中的奏摺。

    「四川安撫制置使李瑕,奏曰,國家求賢,以科舉為重,臣近聞太學諸生私議於巷,左相丁大全假手科場、會元周震炎文不副實,殿試未入場,策論表題已傳於其手。茲事體大,懇請陛下徹查,罷丁大全……」

    ……

    賈府。

    明亮的燭光當中,賈似道指了指李瑕,搖頭道:「不是像你這般彈劾的啊,諫台御史才聞風奏事,你見過哪個大臣是親自上場的?」

    「沒關係,明日大朝會,將會當廷宣讀我的奏章。」

    賈似道身子一仰,靠在椅子上,有些嫌棄,道:「官,非如你這般當,不留餘地。」

    「沒關係。」李瑕道:「陛下知道我是孤臣,背叛了丁黨,以後任何一個派系都不會容我。諫台也沒有我的人,我只能親自出面彈劾丁大全。」

    「呵。」

    賈似道聳了聳肩,譏道:「你以為這般,陛下便能信重你?」

    李瑕問道:「不能嗎?」

    「你以為閻妃再得了勢,成了你的靠山,你就能重新得權?」

    「不能嗎?」

    「你不懂聖眷。」賈似道笑道,「用你為蜀帥,是因當時戰火未歇,是因你們欺騙陛下將有子嗣。如今呢?」

    「戰還可以打,陛下還能有子嗣。」李瑕問道:「賈相公,你敢斷言陛下不會有子嗣嗎?」

    「我不敢。」

    賈似道懶得與李瑕做口頭之爭,他指了指李瑕,道:「你真的不懂當官。」

    「確實如此。」

    賈似道微微一嘆,道:「你求我,你才能活。」

    李瑕道:「眼下似乎是賈相公有把柄在我手上?」

    「小把柄,我不在乎。」賈似道敲了敲案上的酒壺,道:「陛下想用我為相,我好用,這點你改變不了。但我與你說的,是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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