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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7頁

2023-09-05 13:24:23 作者: 怪誕的表哥
    高明月正在抬頭傻傻看他,見他轉頭看來,她忙又低下頭。

    她想了想,拉了拉李瑕的衣角。

    「嗯?」

    李瑕俯下身,便覺耳邊吐氣如蘭,輕語聲響起。

    「因為……想快些見你,就催了催。」

    「怎不派人與我說一聲?」

    「知道你忙,故意的……」

    兩人的手便牽了起來。

    高明月袖子裡攢著一個藥瓶,因聽李瑕說沒受傷便沒拿出來,牽手時李瑕便收進懷裡。

    「好多人看著呢。」

    「昨日下過雨,山路不好走。」

    李瑕本已在城裡安排好了住所,倒沒想到高明月直接跑到這山野里來。

    她今日穿的襦裙很是漂亮,想必是為了相見特地打扮過的,結果沾了一身泥,卻也一句都沒說。

    想到這裡,李瑕便要蹲下來背她。

    不等他動作,高明月卻是知其心意,笑道:「沒事的,以前逃難的時間,更難走的路也走過。」

    向前大步走了一步,她回過頭,道:「你看,你妻子可不是什麼柔弱女子。」

    新婚後分別了一年再相聚,高明月顯然極是歡喜,眼睛亮亮的。

    她來,是要與李瑕同甘共苦,絕不肯給他多添一點亂子。

    唯一有些懊惱的是沒換一身方便爬山的衣服,因當時急忙忙只想快點見到他……

    第五百一十八章 夫妻

    李瑕的帳篷就設在褒河畔的石門山上,從山上看去,能望到山河堰六壩。

    韓承緒與李墉在來的路上便推算到李瑕跑來此地是為了修水利,兩人在路上已商討了許多。

    此時望到褒河兩岸那如蟻群般的士卒、勞工,卻還是震驚於李瑕的手筆。

    李墉負手立在崖邊,良久,搖了搖頭,只評述了四個字。

    「一塌糊塗。」

    韓承緒苦笑,道:「也算可圈可點。」

    李墉輕呵一聲,顯出京縣主簿的官威,道:「就那般堆麻袋,如何夯得實?」

    「阿郎身邊少了文人,也只能如此了。」

    「依我之見,今日地濕路滑,且讓勞役歇了,明日你我拿出個章程再動工如何?」

    韓承緒點點頭,抬頭向天上望去,喃喃道:「老夫不熟漢中地勢,且日頭不出,連山陰山陽也看不出……」

    李墉一聽便知韓承緒是懂水利的。

    但他更懂。

    因他曾在吳潛幕下做過事,而吳潛正是當世第一的水利能臣。

    李墉亦拿出本事來,指派人往各個山頭上插旗,以觀山谷里的風勢,規劃何處建水車。

    而不是像李瑕那門外漢,到處開渠,浪費人力。

    ……

    「哦?我尋了許多當地老者問過,才決定如此引渠的。」

    「這些人或懂水利,卻不會全盤統籌,阿郎且稍待兩日如何?」

    李瑕忙道:「韓老、李先生才跋山涉水而來,太辛苦了。」

    「不辛苦。」

    韓承緒笑了笑,抬起手,把袖子翻起來,露出裡面厚厚的棉襖。

    「阿郎且看,年節前,主母與巧兒才張羅著制了貝吉襖,暖和且輕便……」

    他年歲已高,顯得有些絮叨,說過了周身衣物又說一路上那馬車如何穩當。

    「回想起與阿郎相識前當俘虜的日子,何談辛苦。倒是巧兒這丫頭如今太過嬌氣了,太過嬌氣。」

    李瑕正看著韓承緒臉上的皺紋出神,那邊韓巧兒已抱著一疊髒衣物從李瑕帳里出來,聞言便不依道:「祖父胡說,我才不嬌氣。」

    韓承緒撫須笑笑,拉著李墉自去望山看水。

    李墉方才官氣十足,到了李瑕面前卻半句話沒有,隨韓承緒走了幾步,又回過頭看了一眼,滄桑地自語了一聲。

    「身量也竄得太快了啊,莫再長高了……」

    「西陵說什麼?」

    「沒什麼。」

    「且讓小夫妻好好聚聚吧……」

    ……

    李瑕掀簾走進帳中,只見高明月正跪坐在地毯上給他擦盔甲。

    終究已是夫妻,她不再似成親前那樣一見李瑕就羞。

    「你這裡怎一點也不髒不臭?二哥要是沒嫂子在身邊,臭烘烘的。」

    「因為我從小就獨自在外比……」李瑕道,「那時便要勤收拾、要養成嚴於律己的習慣。」

    「我還以為你是為了把那件被劃破的衣服藏起來這才收拾的。」

    「那倒不是。」

    「真沒受傷吧?」高明月睜大了眼。

    「破了內甲,劃了點皮,沒事。你親眼看看?」

    「嗯?」

    李瑕已解開衣襟往前走了兩步。

    高明月臉一紅,些許慌亂之後便強自鎮定下來,畢竟是自家丈夫,不能讓他嚇退了。

    目光落處,他胸膛前果然是添了一道小疤,已然結痂了。

    「傷得真不重。」李瑕又向前一步,「你摸摸看便知道,疤很淺。」

    過分的自律才淬練出的體魄,隨著他掀了衣袍,寬厚的肩背至腰上的斜斜線條便擺在高明月眼前。

    她臉上一燙,已是飛霞滿面。

    偏知李瑕是故意逗自己,她於是還想勉力維持主母顏面。

    「我又不是……又不是沒摸過。」

    細若蚊吟,並無高明月想要的氣勢。

    「我是說疤。」李瑕道:「新添的,你確實沒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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