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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3:24:23 作者: 怪誕的表哥
「先搜吧……」
……
兩日後,一隊人馬進入了亳州城。
劉忠直坐在馬車上,看向對座的中年文士,問道:「白先生為何懷疑李瑕北上是與張家聯絡?」
白樸反問道:「劉經歷莫不是認為李瑕是來找史家的?」
劉忠直道:「史家確實比張家更值得懷疑。比如,李瑕才進開封當即便見了史二郎。」
「他是為了擄走二郎啊。」白樸道:「我並非是為史家開脫。家父為史帥之幕僚,最清楚史帥對大汗的忠心。」
「忠心。」劉忠直微微一笑。
白樸道:「李瑕若與史家有所聯絡,有事只須派人傳信便可,根本沒必要到開封城,何況如今鉤考如火如荼,只怕是想害史家惹上猜忌吧?之後,二郎消了劉經歷的疑惑,李瑕見不能讓鉤考局與史家衝突,這才動手擄手二郎。」
「不無這種可能。」劉忠直摸著下巴思索起來。
「還有,去歲李瑕北上,張家為何讓一個細作輕易過境?李瑕到了開封,依舊是張家在搜捕,史帥從未插手。結果鬧得滿城風雨,人卻逃了,張五郎真就捉不到他?」
「白先生莫非認為張家在暗中襄助李瑕?」
白樸點點頭,用手摸了摸唇上的須子,道:「豈不可疑?」
劉忠直試探道:「或許……白先生是奉了史帥之命把罪責推給張家?」
「我確實奉了史帥之命,調查二郎被擄之事,之後查到了張家。」白樸道:「至於劉經歷作如何想……史帥還真不在乎。」
「是嗎?」
「劉經歷,是你要一路跟著我。」
劉忠直被嗆得說不出話來。
但想到名士總有名士的風範,他也不在意這點奚落,賠笑道:「白先生說得不錯。不過,對付這些大世侯,該講證據,不能僅憑臆測。」
「凡事先有臆測,順著找下去方能有證據。」
白樸又想去摸鬍子,伸出手卻是掀開車簾,向外看了一眼,似不經意地道:「還有一樁舊案不知劉經歷可曾聽說過?」
「哪樁?」
「去歲,鎮守亳州的達魯花赤額日敦巴日被殺了。」
「堂堂一路鎮守官被殺,自是聽說過。」劉忠直道:「邸琮御下不嚴,出了叛亂,連累邸家被抄沒,丟了世侯之位,全家充軍。」
白樸道:「邸琮鎮守穎川多年,怎能連手下人都控制不住,鬧出這麼大的亂子?」
劉忠直不由皺眉沉思起來。
「白先生的意思是……此事或許是張家動的手?」
「不好說。」白樸緩緩道:「但張家顯然與李瑕有太多瓜葛,蹊蹺。」
劉忠直點點頭,陷入了沉思。
這漢地的世侯們各懷心思,亂象遠遠超過了他的預想。
之前懷疑史天澤潛通趙宋細作,甚至傳遞情報,有窺探局勢、心懷不忠之嫌。但這種暗地裡的小動作在亂世中其實是習以為常之事。
而張家若是真動手殺了鎮守官,才叫叛亂……
第三百七十五章 住處
十月初八,立冬。
亳州已下起了連綿的陰雨,天氣寒冷起來。
張弘道捧著一碗草根湯站在窗邊喝著,聽著妻子的絮絮私語……
「這草根湯里是白芷、山蒼子、地稔的樹根。立冬嘛,沒讓下人動手,我親手給你做的,與大姐兒挑了半晌的藥材。」
這日子算得上是平靜安寧,但近來張弘道心中漸生波瀾,兀自想著別的事情。
直到聽妻子說起了張文靜,他才開口問道:「她近來如何?」
「看著倒不像之前那般心事重重,但還是不肯出嫁。我真是不明白,父親選的那幾位名門子弟,許家、王家、郭家,哪個少年郎不是出類拔萃?如許家長子,年紀輕輕,已是蘇門山學院的文魁……」
張弘道捧著手裡的茶碗,漫不經心地道:「出類拔萃?二十歲的文魁,看起來好像是前程遠大。」
「可不是嗎?聽說連姚公也讚許大郎『肯自勉勵、志趣端正』,往後……」
「也就那樣吧。」張弘道喃喃道,「平庸之輩,大姐兒看不上的。」
「官人說什麼?」
「記住,依舊不能讓大姐兒出門,她那些侍婢也看好了。我要讓這後宅一隻蚊子也不能進出。」
「瞧你說的,立冬了,哪來的蚊子?」
張弘道沒回答,直了直疲憊的背脊,放下茶碗出了屋。
自有婢子匆匆跑上來,給他披上輕裘,替他打著傘。他往常寬待下人,今日卻是邁著大步,任她們狼狽追趕。
「一邊去,別管我。」
「五郎,雨水……」
張弘道已穿過小門,走了好一會才到前宅,又拐了兩條長廊到了一間偏廳,推門進去。
靖節正在地圖前與人商議著什麼。
「怎又來了?說好了今日你不必過來。」
「安不下心待著。」張弘道皺了皺眉,似乎不太舒服,徑直問道:「找到他了?」
「沒有,半點痕跡也無。」靖節道:「明日姑父便會與楊果一道啟程,先到亳州,再送楊果去壽州上任。但這幾日沿途卡哨並未發現可疑人等。」
「李瑕還在開封城裡?」
張弘道上前,接過一封封信報查看起來。
靖節沉吟道:「也許打算等楊果動身了,他再離開開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