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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3:24:23 作者: 怪誕的表哥
「你不像,太容易被認出來了。」
「不會啊。」姜飯道:「小人今日打探了劉太平家裡許多事情,劉太平有個族弟家裡招僕役,老鍾、老萬三個人混進去了。小人是殘廢,不好去,但扮成這樣聯絡走動也方便。」
他說完,又補了一句。
「這城裡亂,若長得太漂亮反而危險,小人雖丑,但安全。」
「也有道理。」李瑕道:「想辦法把史樟藏到劉家,史天澤若要搜,唯鉤考局的人他不敢搜。」
「是。」
「和我說說劉忠直今日的動向。」
「好咧,他也在查史樟的下落……」
李瑕想了想,又道:「過幾日,楊公應該會南下去壽州。我會先他們一步、沿途觀察。你留在開封,若有變故,砍下史樟一隻手送去史家。」
姜飯道:「明白,史天澤若敢使詐,讓他兒子跟我一樣。」
「嗯,等收到我的消息,便放了史樟,你們自回慶符縣。」
「那萬一他們對知縣動手呢?」
「我不會給他們機會。到了壽州,賈相公接應的人也就到了,沒太大危險。」
「嘿,這趟路知縣可熟。」
「去吧,臉上粉再補一補,胡茬冒出來了。」
姜飯摸著臉,低著頭往外走去,斷臂藏在袖子裡,袖口處一條帕子晃啊晃……
李瑕繼續對著一面銅鏡粘鬍子。
半個時辰之後,一名儀表堂堂的中年書生從破屋中踱步而出,步姿穩當……
第三百七十三章 是誰
開封城西,大武東巷有間劉宅,是劉太平一個族弟的宅院,占地廣闊,阡陌相連。
劉太平、劉忠直叔侄在長安城各自建了府邸,到開封來只為鉤考,因此借住在大武東巷劉宅。
這日劉忠直從側門出來,走了一會,忽見到有人拉著板車正在西邊巷子裡走,旁邊還陪著個婦人……
那婦人雖穿著粗布衣裳,身材卻高挑,走起路來一扭一扭,隨著手裡晃動的帕子,香氣遠遠傳來。
「良家大娘子,陪著她干苦力的丈夫出門呢。」劉忠直眯了眯眼,「有點騷氣。」
他身後幾個屬下會意,正要上前,那高挑婦人似覺察到什麼,已轉過頭來。
劉忠直皺了皺眉,面露嫌棄之色。
「別多事了,去眷園。」
他語氣冷淡了幾分,轉身就走。
……
姜飯輕哼一聲,鉤子上掛的香帕一揮,自領著那拉板車的漢子拐過巷子,走了好一會,才到一個小門邊。
他眉毛一挑,拉車的漢子自上前叩門。
「送菜來了。」
立刻有人開了門。
「把菜扛進來。」
「好咧,這地方真大,繞一圈可得好半天……」
小門被關上,幾人說話的聲音壓得極低。
「沒問題吧?」姜飯道:「我方才見到劉忠直了,他住哪?」
「放心,他住南邊那片院子,遠著呢。我與老鍾管著豬圈,單獨一片院子,管事的被我們拿了把柄,其他幾個僕役也收買了。」
「人藏到哪裡?」
「就豬圈裡,我們已挖了個坑,人放裡面,上面茅草蓋著就行。二十多頭豬圍著,沒人能看到,餵養也方便,不會餓死了。」
「別被豬踩死了。」
「放心,我們看著呢。」
「記得多給他用藥,萬一醒了大喊。」
「嘴巴堵死了,再哼唧旁人也只當是豬叫。劉家人才不會來這又髒又臭的地方。」
「別大意,給我謹慎些……」
……
劉忠直再次來到了眷園,為了查找史樟失蹤的線索,卻是一無所獲。
「史樟到底被綁到了何處?」他喃喃道。
眷園中今已無人唱曲,站在大門處沉思了一會,劉忠直忽見兩個少年書生走過。
他眉頭一皺,領人跟了上去,才走到這兩個書生背後,聽著他們的談話,劉忠直卻又抬了抬手,止住了手下人的動作。
其中一個書生他是認得的,乃洛陽名士宋道的子侄;另一個書生矮胖,斷不可能是李瑕了。
「白先生真的到開封了?」
「不騙宋兄,昨日我親眼看到他來這眷園想要聽曲辭,可惜眷園沒人唱戲,他便到那邊的酒館喝了壺酒。如今城中酒樓漸少,也許他還會來。」
「你竟識得白先生?」
「前年在東平聽遺山先生講學,他隨侍遺山先生左右,有幸見過一面。」
「我真心佩服他。去歲不是來了個南面細作嗎?寫了半闕《天淨沙》,『枯藤老樹昏鴉』,引得北方文士紛紛補填,但唯有白先生另寫了一整首秋詞,絕不輸南人。」
「那南人所作不過殘句,白先生卻是整首,自是更高明些。」
兩個書生邊走邊說著這些,不一會兒到了一間破舊的小酒館前。
「就是這了,啊,白先生果然又來了這邊,看到了嗎?」
跟在身後的劉忠直聽到這裡,已明白這兩個書生說的是何人……白樸。
白樸出身金國官宦之家,其父名叫白華,官至樞密院判,與元好問乃是世交。
金國國滅時,白家遭了大難,元好問收養了年幼的白樸,教他詩書,悉心培養,使他成北地名氣顯著的大才子。
劉忠直想了想,令下屬們候在酒館外面,他獨自進去,正見兩個書生在與一個中年男子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