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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3:24:23 作者: 怪誕的表哥
對方都是袁玠麾下將領,有統制方元忠、副統制曹升、統領袁懿之、副統領陸鳳台等等。
他們玩的是「關撲」,就是在罐子裡搖銅幣,猜有幾個正面、幾個反面。
這局輪到賈似道搖罐,他隨手便將桌前的一堆銀塊押了出去,道:「純六。」
罐子裡一共就六枚銅幣,若六枚皆是正面,則稱為「六渾純」。
六渾純自是極少見的,賠率又高。
賈似道既押了注,諸將不敢不押。
曹升一看桌上的銀塊就變了色,賭到現在,他已對賈似道的賭技心服口服,心知這局又要輸,喃喃道:「賈相公,末將沒這麼多錢了。」
「你若輸了,寫個欠條便是。」
「那……純五。」曹升苦著臉押注。
袁懿之押上一堆交子,道:「純三。」
方元忠亦是推上一交子,道:「純三。」
陸鳳台見了滿桌的錢,不易察覺地嘆了口氣,抱拳問道:「賈相公,末將能不賭了嗎?」
賈似道還未說話,那邊袁懿之已喝道:「陸鳳台,莫掃興。」
「不錯。」方元忠道:「賭桌上你怕了就退,戰場上也要棄同袍逃命嗎?」
陸鳳台臉色愈發苦澀,道:「那末將押純五,輸了也是欠著。」
「都說了,關撲的時候不必這般拘謹。」賈似道只是笑,笑容頗為玩味。
此時龜鶴蒲走進來,遞了封信給賈似道,低聲道:「阿郎,蜀地的戰報。」
「攤開。」
賈似道一邊看著龜鶴蒲手中的信件,一邊隨手搖著罐子,「啪」的一下按在桌上。
「開吧。」
陸鳳台目光瞥去,見賈似道已專注於信件之上,他又看向桌上的罐子,已被人緩緩掀開。
「一個……兩個……六個?這……」
陸鳳台只覺一口氣堵到胸口,心疼欲死。
很快,一張欠條已擺在他的面前,白紙黑字寫著「八百六十一貫」,觸目驚心。
陸鳳台轉頭看向袁懿之,袁懿之這會又不說話了,滿眼惱怒地瞪著桌子,嘴唇張翕。
方元忠側過頭,如同沒感受到他的目光一般。
陸鳳台無助,只好在欠條上蓋上手印,臉上已滿是頹然之色。
「今日就玩到這吧。」賈似道頭也不轉,道:「龜鶴莆,把桌上的錢收了,至於兩位將軍的欠條……免了吧,我還不至於要找殺敵的將軍催債。」
曹升、陸鳳台俱是一愣,再轉過頭看向方元忠、袁懿之,一眼之間,彼此似乎隔閡愈深。
「那……我等告退。」方元忠臉色陰沉,竟不等賈似道回答,徑直向外走去。
袁懿之亦是冷笑一聲,跟了出去。
他們背靠袁玠,袁玠背靠的丁大全乃是當今天下最炙手可熱的人物,還真不太怕賈似道……
陸鳳台連忙抱了抱拳,低聲道:「謝賈相公饒了末將這一遭。」
他兩頭受氣,心中滿是為難。
才走到門外,忽聽賈似道低聲念叨了什麼,陸鳳台不由又停下腳步。
他飛快瞄了賈似道一眼,見他正在沉思,只好又低下頭,匆匆離開。
就在剛才,他分明聽到賈似道念的是一個人的名字。
「李瑕。」
……
「娘的,這賈蟋蟀,一天到晚只知道賭。」方元忠才出來就啐了一口。
袁懿之道:「他若沒出老千,我名字倒著寫。」
「呵,當朝大員……輕佻。」
「還有你們兩個,別跟個狗似的,被算計了知不知道?!」
陸鳳台挨了罵,也只是低著頭,默默無言。
……
「又能賭錢,又能辦事,有趣……把這些錢散下去吧,分給這幾日投靠過來的將士。」
「是。」
「十幾年練的手藝,非說我是出老千,可笑。」
「酒囊飯袋罷了,阿郎陪他們玩玩,賺個樂子不是嗎?」
賈似道笑了笑,拈起桌上的銅幣擺玩著,心思迴轉,喃喃道:「李瑕又跑到成都去了?蒲擇之陣殺阿答胡……」
「阿郎說什麼?」
「慶符縣多久沒消息了?」
「最近一封消息還是年初傳來的,說李瑕要去五尺道。」
賈似道沉吟道:「這麼說……我派去的人被他殺了?這小子。」
龜鶴莆不信,道:「他豈有這樣的膽子?想必是他人不在慶符,沒有消息也正常。」
「派人帶封口信過去,告訴他……北面的老東西我聯絡了、臨安的小娘子我贖了。再問問他,逢年過節連個禮物都無,像話嗎?」
第三百五十三章 人口
敘州。
「近來真是忙得腳不沾地。」江春招呼李瑕在茶廳中坐下來,道:「潼川路安撫使盧安撫到敘州了你可知道?」
不等李瑕回答,江春自顧自道:「這些,說了你大概也是不太明白的,你官小,許多消息不甚靈通,州官與縣官真是大不相同。」
「我到了敘州上任,既要安置從川西遷過來的人口,又要籌備兵馬與船隻北上接應蒲帥。唉,時事維艱,只恐蒙軍要攻到敘州來……這官升三轉,要愁的事便多了,與為官一縣不同,大不相同。」
李瑕道:「通判還未得到消息?紐璘大軍已暫退劍門,蒲帥已準備回師重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