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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3:24:23 作者: 怪誕的表哥
她今日戴的彩羽面具,特意打扮過,側著身對著李瑕,顯出婀娜的身姿。
但李瑕卻是道:「我不會和下屬有這種瓜葛,這是原則,別再讓我聽到這種話。」
他語氣森然,嚴云云有些害怕。
她卻有些不死心,雙腿輕輕摩挲著,咬著唇帶著玩笑的口吻道:「奴家一開始若知道阿郎有這原則,奴家也許就不……」
「夠了。」
嚴云云頭埋得更低,委委屈屈地問道:「阿郎是嫌我毀了容?」
「你沒毀容時我就沒看上你。」
嚴云云聽了,不由眼睛一紅。
她也不知自己在想什麼,也許是覺得李瑕確值得她仰慕,想趁他身邊沒人時上位;也許就只是在毀了容之後想跟最好的男人好上一場,證明她自己……
「去吧。」李瑕道:「你毀了容,想要慰藉,這我理解,因此這次不罰你,但別有下次。你要的撫慰我不會給你,我是你的上司,不是你的男人,我能給你的只有安定和前程,不想要就滾蛋。」
嚴云云終於是哭了出來。
「阿郎……」
「我用你,要的是你的才能和忠誠。我不管你之前失去了什麼,只看你還剩下多少能力。」
李瑕話到這裡,語氣稍緩了些,道:「別沉溺在過往的美貌當中,別想在我身上證明這些。這年頭誰都有殘缺,鮑三瞎了眼、姜飯沒了手,韓老更是丟了他的半輩子……堅強點,去吧。」
嚴云云還在哭,伸了伸手,似想要抱李瑕,最後卻只是匍匐在地上,拿李瑕的衣襟擦了臉上的淚。
良久,她終於收拾好心情,拿臉蹭了蹭他的官靴,站起身。
「阿郎放心,我這次真的明白了……」
……
一路離開縣衙,嚴云云在夜風中吸了吸鼻子,忽然發現,自己還是在李瑕身上得到了另一種慰藉。
這夜,一直到臨睡前,她才想起來,自己沒有問問阿郎失去了什麼……
第二百五十九章 鹽梟
慶符縣發生的一切自然不會在半天內就傳到筠連州,鄔厚死後的次日清晨,鄔通點了兩百蕃兵,從筠連出發去往慶符。
他沒想到在鄰縣販點私鹽會遇到當地鹽商如此激烈的反撲,要帶人過去鎮鎮場子。
無非是將蕃兵擺開,讓慶符人知道,要與他鄔通斗,黑白兩道都沒人能斗得過他。
可恨李瑕一年吃了六千貫,辦起事情來卻這般不中用。
這也是大宋官場上習以為常的陋習了,鄔通見怪不怪,已習慣了萬事都要靠自己出面。
鹽梟賺的也是辛苦錢……
同一個清晨,李瑕也點齊兵馬,沿符江而上,向南迎擊鄔通。
他要在符江邊的豬槽山埋伏,這地方好巧不巧,是慶符縣境內。
事後的說辭李瑕都想好了。
「你一個筠連州的巡檢、一個眾所周知的鹽梟,先是派族人到本縣尉治下販鹽、殺人,其後又領兵到慶符縣境內來。本縣尉保境安民,何錯之有?」
「什麼?我收了你一年六千貫的錢?我兩袖清風,到慶符上任連住所都沒有,寄居在縣令家中,職田分給陣亡的鄉勇,名下無錢無地無鋪,何時收過你的錢?」
可惜的是,這些說辭大概也是不必說的,因李瑕打算把鄔通滅口,死無對證。
巳時三刻,伏擊戰在符江上展開。
李瑕站在豬槽山上看著戰況,心思漸漸到了更遠的地方。
殺鄔通容易,但這只是把勢力探進筠連州的開始。
而筠連州也只是五尺道上的一端,穿過五尺道,則是廣袤的雲南。
……
「我等奉命剿鹽梟,只誅惡首,降者不殺!」
呼喝聲中,名叫「亥金留」的苗兵抬頭望去,望到了山坡上的摟虎、熊山,又望到了山頂上的大旗。
亥金留和摟虎、熊山一起打過仗,跟著李瑕收復了橫子山寨。
他過年前還和姜飯一起喝了頓酒,聽說了李瑕陣斬兀良合台之事,也聽到了許多別的話。
當時姜飯忽然問了一句:「我聽說,鄔巡檢不太信任你了?怎回事?」
「你哪聽到的?」亥金留沒想到這事還傳開了,道:「我不知為啥,打完仗,哥哥就那樣了。」
「跟著縣尉上橫子山的人,都被鄔巡檢冷落了?」
「是因為這個?」亥金留很詫異,驚道:「是哥哥叫我們跟著李縣尉搶山,是他吩咐的啊!」
「哈哈,我瞎猜的,瞎猜的。」姜飯大笑,道:「看來鄔巡檢這個肚量小了,不像我家縣尉,你知道吧?我以前跟著縣裡的房主簿,後來才跟了李縣尉,但不管是房主簿還是李縣尉,從不因此為難我……對了,上次打完仗,你得了多少賞錢?」
「二十貫。」
「上橫子山前縣尉不就發了你十五貫?鄔巡檢不是說再發二十貫。」
「沒有……」
亥金留腦子裡閃著這些對話,再看到眼前的戰局,只見所有寨兵都還慌作一團,而慶符軍已毫不留情的殺向鄔通。
眼前似乎只有兩個選擇了,是陪鄔通拼死,還是降者不殺。
「我降……」
亥金留在腦子裡把這些事過了一遍,才作了決定,突然轉向前方,眼睛一瞪,很是驚詫起來。
「已經降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