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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3:24:23 作者: 怪誕的表哥
「等朝廷安排吧。」房言楷道:「多虧你,這次我多少也算有些功勞,未必不能升遷……」
李瑕搖了搖頭,道:「既這樣,封賞下來之前,房主簿也該出面做事了,別再裝病躲懶。」
「並非躲懶,一則不知朝廷往後對蜀南如何安排,二則……不想與你爭權。」
「怎樣對百姓好就怎樣做罷了,出了事我來擔。另外我也說過,主簿權職,我不會與你爭。」
房言楷又是一愣,李瑕卻已走了出去……
……
「阿郎為何不賣個人情給房言楷?將他打點走了也好。」
「他嫌我是奸黨,不願讓我幫他打點。」
「既想升遷,又自命清高。豈不知是升是貶,不由得他?」
韓祈安話到這裡,忽笑了笑,道:「阿郎可知這宋朝官場像什麼?」
「像什麼?」
「葫蘆。」韓祈安道:「一個上面小,下面大的葫蘆。這葫蘆下面的囊里裝滿了小官,比歷朝歷代都多,科舉、蔭補,每年有諸多官員入仕。
但若想從這個大囊到上面的小囊,有些人都不能從這葫蘆口擠出去。房言楷就是這樣一個擠不上去的小官,因他沒有靠山。」
「斬殺兀良合台的功勞都不夠?」
「這鍋羹多的是人分。」韓祈安道,「不過,羹是阿郎調出來的,若要分,確可以多分他一點。將他打發了,我們也該開始販私鹽了。」
「除此之外呢?房言楷可還有礙事之處?」
「主要便是這私鹽一事,否則或可將他留下。」韓祈安道:「不得不說,他處理縣中瑣事確做得不錯。換個人來,萬一更難對付。」
李瑕道:「私鹽私鹽,本就是官府管不到的才是私鹽。他當他的主簿,我們販我們的鹽,不必管他。」
韓祈安不解,道:「但他一定會反對此事。」
「他反對私鹽,我也反對私鹽。但衙役歸我管、私鹽歸我剿。我剿不了,又能如何?」
「阿郎這話像個官了。但,他必定會懷疑我們。」
李瑕道:「他拿不到證據。」
韓祈安道:「我明白了,既要販私鹽,縣衙拿不到證據,才能保證別人更拿不到證據。」
「嗯。派人去聯絡鄔通,我要在年節前見他一面。」
「是。」
李瑕說到這裡,又派人招過鮑三,問道:「找到姜飯了嗎?」
對於此事鮑三顯得很悲傷,道:「還在派人找,沒找到。」
「屍體呢?」
「前日又撈了十餘具屍體,沒有姜飯的。」
「繼續找。」
「是。」鮑三想了想,拱手道:「縣尉,姜飯怕是回不來了,他那隊是否另外選一個班頭。」
「不急,再等兩天。」李瑕揉了揉頭,道:「他那隊人我先來管著。你去選幾個信得過的好手來,往後做別的事……」
第二百四十一章 道士
傍晚,鮑三出了縣城,策馬趕過符江上重新修建好的木橋,卻見許魁正蹲在那。
「鮑班頭。」
「蹲在這幹嘛?趁著傷沒好,多陪陪你渾家是正經。」
「聽說有人從下游找到兩個活著的弟兄,誰啊?」
鮑三道:「不是你那一什的,是劉二狗和許禿瓢。」
「那姜班頭呢?」
「你想班頭?早著。」
許魁急道:「哥哥你這話說的,我是這種人嗎?我這不是急嗎?」
「魁啊,你知道吧,姜飯是會水性,這要是天不冷,他被衝到大江里也能撲騰回來。但這大冬天的,凍也給凍死了。」
「那許禿瓢怎就能回來?」
「老子哪知道,他天生異相,命大。」
許魁卻忽然愣住,盯著北面,喃喃道:「哥哥,那是誰……」
鮑三道:「那麼遠,老子一個獨眼哪能看清……那是個道士吧?」
「道士旁邊那個。」
「不也是一個道士嗎……姜飯?」
鮑三突然猛夾馬腹,沖了上去。
……
「哥哥……我一百個弟兄就剩這些了?」
「好了,別哭了,都他娘別哭了!沒完了是吧!姜飯,你知道你這隊人正迎上那蒙韃元帥……但也是頭功。」
「姜班頭!嗚嗚……」
「娘的,別哭了,鼻涕抹了,一會縣尉過來見你。」
「縣尉……哥哥,我去見縣尉……」
鮑三一把抱住姜飯,輕聲道:「回去了再哭,你是個班頭,別在手下人面前丟臉,行不?」
「嗯。」
「對了,這位道長是?」
「還沒來得及為哥哥引見。」姜飯道:「這位是俞德宸道長,正是他救了我,當時我中了箭,被水流衝下,是他把我從河裡撈起來,帶我離開,生火給我取藥,治傷……」
俞德宸年紀在二十左右,頗有出塵之氣,披著道袍,腰間懸著一柄長劍,帶著矜持的表情道:「不過是正好見到了。」
姜飯道:「俞道長聽說我要來慶符縣,還特意送我過來。」
俞德宸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鮑三拱手道:「謝俞道長搭救我兄弟,大恩銘記在心,往後有我幫得上忙的,一句話,我絕不推辭。」
俞德宸淡淡點點頭,矜持中又有些不以為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