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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頁

2023-09-05 13:24:23 作者: 怪誕的表哥
    「我忘了,你再說一遍。」

    「楊奔。」

    「笨蛋的笨?」

    楊奔眉頭一皺,盯著茅乙兒,問道:「你這麼笨,也能當什長?」

    「你什麼意思?!」

    「我沒看懂你們這是哪樣兵。」楊奔道,「算鄉勇?弓手?廂兵?」

    他竟是上前一步,道:「若為弓手,則只編一級,豈有什長?且慶符縣不過五千戶,該配弓手二十人,為何有五百人之數?

    若為鄉勇,該置押官、甲頭、隊長,每隊二十餘人,五隊為一甲,甲頭之上為押官;或每十人為一甲,五甲為一隊,四隊為一部,五部為一補,五補為一都社。隊長何在?甲頭何在?

    若為廂軍,軍號為何?軍籍屬哪?屬哪左廂右廂?步軍馬軍?哪一軍?哪一指揮?哪一都?廂軍百人為一都,五都為指揮,置指揮使。一都置正、副都頭各一,其下有軍頭、十將、將虞候、承局和押官。十將何在?押官何在?」

    茅乙兒已聽懵過去。

    楊奔又道:「你這什長是何職?學蒙古兵制?」

    「你不要亂說!我們就是簡單的伍長、什長、百長有甚不可以?!」

    「不合制。」楊奔道:「你不合制,我憑甚聽你的?」

    「你娘,你領了餉錢。」

    「我不服你,你既無名份,又無能耐,憑何指使我?」

    茅乙兒大怒,轉頭一看,卻沒有人來制止。

    他這邊連班頭都沒定下來,一時竟不知怎麼壓住眼前這個新來的。

    「你娘!老子殺過蒙卒!」

    「我看你就是個土鱉。」

    「你娘!」

    「……」

    遠處的點兵台上,李瑕正與韓祈安站在一塊,也聽到了下面的爭吵聲。

    「他說得不錯,我們確是不合制。」

    韓祈安道:「阿朗其實也可依鄉勇之編制來籌建兵馬。如孝宗時,王炎便在荊南府編排義勇八千四百多人。」

    李瑕搖了搖道:「太冗雜了。」

    「是啊,這大宋兵制遠比那新丁說的要雜亂,除了鄉兵、廂軍、禁軍,還有蕃兵、土兵、就糧禁軍、駐屯兵……編制也雜,有按禁軍編制,有按廂軍編制。」

    「蒙軍的編制簡單,更有效,那就學蒙軍的編制。」李瑕道:「等今年這仗打完,我們連『巡江手』『弓手班頭』的名頭也不宜再用,免得給士卒造成混亂。」

    「江縣令,房主簿那邊?」

    「那時就不必管他們。」

    「鮑班頭過去了。」

    李瑕轉頭看了看,見有十餘人站在營盤外。

    「讓鮑三不必去管,讓他們吵。」

    李瑕吩咐了一聲,轉身向營盤外走去……

    ……

    校場上,茅乙兒頭上有汗水淌出來。

    他轉頭看了一眼,只見鮑三本要過來解圍,走到半路卻又回去了。

    眼前名叫「楊奔」的刺頭表情冷峻,眼神裡帶著不屑,又道:「你要讓我服你,拿出真本事來,嘴上叫囂沒用。」

    楊奔看著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很瘦。

    他第一天過來,還沒領軍裝,穿得破破爛爛,額頭上還有一道大疤。

    偏就是這樣一個潦倒的年輕人,卻有股桀驁不馴的脾氣。

    「怎地?或你們一群人上來打我,看能否將我打服氣了。」

    茅乙兒抬手一指,喝道:「你不聽軍法,給我繞著挓口岩跑十圈!」

    他當時剛來,鮑三就是這麼對他。

    但楊奔卻不吃他這套,冷冷道:「我說了,你憑甚讓我聽你的?」

    茅乙兒再次回過頭一瞥,看向前面的劉金鎖、鮑三、摟虎、姜飯等人。

    只見另外四隊已經點卯,有條不紊地排成縱列,前去領軍裝了。

    昨夜說好的卻不是這樣,說好了鮑三會先領著他們這第五隊。

    「不如這樣,箭術、氣力、馬術、操舟,但凡是戰場上用到的,你挑一樣與我比。」楊奔又道:「比贏了我,我服你這什長,從此你要罰我隨你。但你若不如我,這什長歸我當。」

    「哪有這樣的?!」

    「本就不合制。」

    茅乙兒氣得直抖,下意識又向點兵台上看去,發現李瑕竟不在那了。

    他暗道縣尉最講軍紀,卻不知為何今日也不管。

    忽然,有人道:「當個什長有甚意思?」

    茅乙兒回過頭,只見是熊山帶著二十餘人走了過來。

    「縣尉請我來當班頭,說是班頭,倒不是說是百戶。」熊山走到校場中站定,看向楊奔,道:「你不如來跟我比比,若你贏了,這班頭你來當;但你若輸了……」

    「隨你罰就是……」

    ……

    李瑕又重新走上點兵台。

    「未免太亂來了。」韓祈安道:「不僅是這楊奔,熊山也是。依我所見,把那楊奔驅逐出去為宜。」

    「草創新軍,難免有這樣的事。熊山也需要立威,讓他放手做吧。」

    ……

    是夜。

    「哈哈!」劉金鎖大笑,攬著熊山的肩,又指了指鮑三、摟虎、姜飯,道:「我給我們五個想了個名號,『慶符五虎』!怎樣?凶不凶?」

    「呵呵。」姜飯手裡的鉤子「咚」的一聲鉤在一根木樁上,掄著木樁摔得老遠,似在練習。

    「就你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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