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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3:24:23 作者: 怪誕的表哥
「只有一個時辰,我還要去樞密院,速去安排。」
「是。」
待議事之人到齊了,賈似道已在躺椅上睡著,但馬上又睜開眼,道:「丁青皮可惡,推袁玠為蜀帥。」
幕僚們大驚不已。
「絕不可行!袁玠毫無帥才,比余晦尚不如……」
「若用袁玠,必有亡國之禍……」
賈似道抬了抬手,道:「你等真當丁青皮蠢不成?此舉,意在逼我與程元鳳妥協而已。」
「是,丁子萬非易與之輩,暫留程申甫也好,可為緩衝。」
「阿郎不是推呂文德?官家為何不用他?」
賈似道有些遺憾,道:「程元鳳所言亦有道理,移呂文德知靖州,防蒙軍從雲貴透漏荊湖……今次就以大局為重吧。終究是軍國大事。」
「是,明白了。」
賈似道又閉上眼,道:「用張實為蜀帥,我與程元鳳已有默契,你等出個章程,讓程元鳳退讓些勢力給丁青皮,儘快將此事定下。」
「明白……」
之後便是幕僚們分析,把屬於程元鳳的哪些權職分給丁大全,能讓這兩人都滿意。
賈似道如睡著一般,直到這些人終於定了章程他才醒來,聽了之後點點頭,揮散他們。
龜鶴莆遂上前提醒道:「小人已派人清了到樞密院的道路,阿郎還可再多歇一會兒。」
他點了一柱香,一回頭,卻見賈似道沒睡,正在沉思著什麼。
「李瑕之舊案,查得如何了?」
「稟阿郎,他確實打死了孫少卿家中四郎。」
「具體呢?」
「風簾樓的角妓唐安安在成名前就與李瑕交好,四月時,孫四郎想要了唐安安,被拒絕之後派人強搶,李瑕打死了他。」
賈似道沉吟道:「孫應直為何派人在獄中殺李瑕,查了嗎?」
「這……李瑕打死了孫少卿的兒子,孫少卿自然會派人在牢中殺他啊。」
「不,此事奇怪,查。」
……
入夜,太常寺少卿孫應直的書房中,有幾人聚在一起商議。
「急喚我等來,何事?」
孫應直嘆息了一聲,道:「李墉之子李瑕活著回來了,昨日還入宮面聖。」
「果然是他,我還當是重名。」
「他沒說出那事吧?」
孫應直道:「他豈能與官家說出來?此事,李墉受吳潛指使,自是由吳潛出面。」
「幸而當時吳潛被罷相。」
「今謝方叔去相,萬一官家起復吳潛,事愈壞矣。」
孫應直又問道:「諸公認為如何做?」
「問題是,李墉到底死了沒?」
「沒找到屍體,必是沒死。」
「最好還是能拿住李墉,問清楚再說。」
「儘量不鬧大,遮掩過去吧。」
「殺了?」
「我等為社稷計,真要殺人?」
「諸公要退縮不成?」
「事關國本,豈有退縮之理?但李墉不過一小人物爾,未必會去作證,何必窮追猛打?」
「還敢遲疑?吳潛一旦起復,必用李墉作偽證,廢忠王,到時悔之晚矣。」
「依我所見,官家未必會起復吳潛。」
「就算不起復,吳潛極可能還在謀劃此事。」
「李墉生死不知,其子未必知曉……」
忽然,孫應直拍案大喝,道:「因此事,老夫死了個兒子!諸公卻還在婆婆媽媽?!」
「令郎之死,誰也未曾料到,豈能怪我等?」
孫應直道:「我兒若非去逼問李墉之子,能被打死嗎?」
「令郎之手段……確是過激了。」
「夠了!說這些有何用?事已發生,不得退縮。」
「孫少卿認為該如何?」
「殺了李墉父子。」孫應直冷冷道,「一了百了。」
「李墉尚不知在何處,貿然殺了其子,只恐逼他鐵了心替吳潛作偽證。」
「不是,諸公怎麼知他是作偽證?不該先問清楚?萬一是真的?可就……」
「有何好問!真不了!老夫確定就是吳潛在設局。」
「總之先拿下李瑕,逼問出李墉下落。」
「看昨日選德殿之事,李瑕此子極狡詐,須謹慎些……」
……
次日清晨,李瑕推門而出,只見馮仲竟蹲在門邊打瞌睡。
「睡在這做什麼?」
之前馮仲在清河坊賣茶也是這樣蹲著,當時他還敢對李瑕大聲喊,如今卻諂媚地賠笑道:「我在護衛著小郎君。」
李瑕知道他其實是在監視。
雖說是奸黨的走狗,也是要賣力做事的。守一夜算什麼,這年頭一般人連有吃有喝都難。
李瑕遞了點錢過去,道:「給弟兄們買點早食,我去跑步,你愛跟就跟著。」
「是。」馮仲喜笑眉開,道:「小郎君,阿郎派人說了,讓你今夜去府里赴家宴,不是到觀潮別院,是到清河坊的本宅,到時小人領你過去。」
「我知道丁相府在哪。」
「是,還有,吳御史派人說,他巳時下了朝來見你。」
「我去見他。」李瑕道,「在御史台附近找個地方吧。」
「是,小人這就去安排……」
巳時,一座臨近御街的茶樓。
李瑕走進雅間,只見吳衍已換了一身便服正坐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