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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3:24:23 作者: 怪誕的表哥
也許是丁大全在惺惺作態,收買人心而已。
實無甚可說的。
丁大全嘆道:「老夫與你投緣,今日說的多了,多了……總之,往後你隨老夫做事,不必理會世人誹謗。」
「是。」
丁大全遂拍了拍李瑕的肩,走了出去。
倒是還留下了一句吩咐。
「吳衍,你與李瑕商議具體細節……莫輕慢他,且記,老夫視李瑕為子侄……」
「是,謹遵丁公吩咐……」
……
龜鶴莆趕進堂中,只見賈似道已下朝還家,正倚在躺椅上假寐。
「阿郎,丁樞相果然是去了興禮坊觀潮別院,想必已與李瑕談好了。」
「嗯。」賈似賈含糊應了一聲,睜開眼,道:「他該已得到丁青皮的信任。」
龜鶴莆忍不住問道:「小人真不明白,阿郎為何要放李瑕去?」
「他說得不錯,即使扳倒了謝、程,不過是與丁青皮共相,比如今又有何區別?」賈似道喃喃道:「那句『風物長宜放眼量』,真是好眼界。」
「可如此一來,丁樞相知道阿郎往他身邊派人,豈不得罪了他?」
「不如此,丁青皮便能當我好相與嗎?」賈似道漫不經心道:「恰是李瑕直說了,丁青皮才會以為我不過如此、以為他身邊沒有我安插的人,反而放鬆了戒備。」
龜鶴莆會意,不由笑了笑。
「如此一來,阿郎先前安插在丁樞相身邊的人,就全都不遭猜疑了?」
「呵。」
「阿郎,妙啊。李瑕非要救聶、林、劉三人,死不鬆口,那便讓他自己去救,阿郎既不用出力,卻能得一份情報、一份功勞。且這次扳到了左相,留右相與丁樞相鬥,再布幾枚暗棋。神機妙算也。」
賈似道笑了笑,輕踹了他一腳,罵道:「馬屁拍得不響,該練了。」
「是,是……小人這不是還沒全明白嗎?那萬一李瑕真投了丁樞相又如何?」
「不會。」
龜鶴莆道:「對,對,他既見過阿郎,又豈能再看上丁樞相?一天上仙、一地下鬼,小人真是多慮了。可笑丁樞相一把年紀,比阿郎和李瑕加起來都大,卻被耍得團團亂轉。」
「響了。」賈似道喃喃道:「但也沒響。」
「小人這可不是溜須拍馬,實是真心這般想。」
賈似道搖了搖頭,低聲自語道:「真當我這麼做只為相位不成?西南戰局如火,余晦無能,亡國之患迫在眉睫。罷謝方叔相位、替換蜀帥,此為當務之急,不容猶豫。」
龜鶴莆一愣,分不清自家阿郎是玩笑或是在自欺欺人?抑或是這次要讓自己拍一個不同凡響的馬屁?
難不成,阿郎是真心這般想?
龜鶴莆心頭迷茫,那到了嘴邊的奉承之詞一時竟是說不出來……
第一百二十二章 解救
觀潮別院中,李瑕與吳衍對座而談。
吳衍是丁大全的心腹黨羽之一,如今任監察御史。因聽了丁大全一句吩咐,他待李瑕也頗為客氣。
「明日大朝會上,謝方叔將聯絡百官彈劾丁公、董大璫、盧大璫侵占民田,一決勝負。」
李瑕問道:「侵占民田是真的?」
吳衍道:「是真的,人證物證皆已在他們手上。」
李瑕默然片刻,道:「你們怎麼反擊?」
吳衍也是默然片刻,道:「此次,謝方叔突然派人於宮門題字,步步緊逼,打了我等一個措手不及……說實話,李小郎君來之前,我等沒捉到謝方叔的把柄,在朝堂上並無太多辦法。」
李瑕明白,吳衍的意思是他們這些黨羽沒有辦法在朝堂上反擊,而不是丁大全勢弱,『閻馬丁當』倚仗的是聖眷,總體而言還是比謝方叔更有優勢。
只是丁大全勝在內廷,謝方叔勝在外廷。
吳衍話到這裡,又道:「但既然李小郎君投靠了丁公,明日謝方叔必敗。不知,情報在何處?」
「我一會去取來。」
「好。」吳衍道:「我這便讓人放了林子與劉金鎖。」
李瑕道:「他們知道自己是被誰捉的?」
「李小郎君說笑了,我們又豈會特意告訴他們『你等是被丁公拿下的』?」
「押來的時候呢?」
「打暈了的。」
李瑕道:「演場戲,讓他們以為是被謝方叔捉了,是丁樞相派人相救,然後再帶他們來見我。」
吳衍道:「何必演戲?你吩咐他們明日於御前控訴即可。」
「不,劉金鎖是個憨直人,他演不了。」
「好吧。」
李瑕皺了皺眉,覺得這些奸黨也是囂張慣了,做事太粗糙。
旁的不提,只看謝方叔手下人行事,遠比丁黨走狗縝密……
而隨著李瑕這一皺眉,他與吳衍之間的強弱之勢也發生了變化。
李瑕雖無官職,但有丁大全的信重、有籌碼、有能力,在吳衍面前隱隱竟有些主導者的姿態。
另一方面,吳衍能投靠丁大全,並不是有氣節之輩,心知李瑕能在幾不可能的情況下從北面歸來,必有過人之處,態度上竟也十分配合。
「聶仲由關押在哪裡?」
「三衙。」
李瑕又問道:「能直接救出來?」
「怕是不能。」吳衍道:「不過,李小郎君殺鍾希磬真是好手段,如今臨安城人盡皆知,謝方叔在追殺你這蒙古細作,明日御前對質、謝方叔一敗,聶仲由『潛通蒙古』的罪名自然也是被污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