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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3:24:23 作者: 怪誕的表哥
但沒辦法,赤那死了、張家已經對巴音下了殺手了,額日敦巴日遲早會發現真相。
既然已經被那個李瑕逼得洗不清了,那就只能痛下決心把事情做絕。
借著邸家有人與宋廷勾結的時機,把赤那的人頭送到邸家、把額日敦巴日的死栽到邸家頭上,把這件事徹底掩蓋下去。
大蒙古國的世侯也不是好當的。
人若不狠,怎麼活得下去?
……
隨著最後一個蒙人倒下去,張弘道漸漸鎮定下來。
「清點人數,檢查每個人,一個活口都不能留!」
「我再說一遍,今日所有將士都重重有賞,你們的家人就是我張弘道的家人,我張家保你們和父母妻兒一輩子衣食無憂。」
「記住,我們今夜是遇到了邸家的突襲……」
張弘道走在遍地的屍體當中,一遍一遍地重複著這些話。
所有屍體被堆在一起,士卒們潑上火油。
「五郎,清點過了,七十三人,一個不少。」
張弘道點點頭,親手接過火把,丟了進屍堆。
火光迅速騰起,像貪婪的火蛇把屍體吞噬。
空氣中是難聞的血腥味與焦味,張弘道眼中光茫閃爍,喃喃道:「誰道滄江總無事,近來長共血爭流……」
他轉頭看向沈開,道:「動手吧。」
「是,請五郎忍耐。」
沈開說完,一刀捅進張弘道腹中。
「快,你們幾個,帶上傷兵,護送五郎。」
「是!」幾名親衛毫不猶豫往對方身上劈了幾刀,方才扶著張弘道趕向雙浮鎮……
第五十七章 任務
大蒙古國在各路府州縣都設有達魯花赤,但品秩不同,高的、低的都有。
這夜,太和縣的達魯花赤收到消息,匆匆忙忙趕到雙浮鎮外的百戶所,只見一個大夫正在給張弘道縫傷口。
鮮血已流的到處都是,場面十分慘烈。
「五郎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他用蒙語向在場的蒙古百夫長問道。
「還不知道……」
好不容易,張弘道的傷口處理完,又歇了許久才緩過氣來,無力地掃視了一眼在場的蒙人與漢人,最後用蒙語道:「不知是誰派人襲擊……我受了傷,額日敦巴日帶人向南邊追過去了……」
傳達了這個信息,別的對於張弘道而言都是小事,他精神鬆弛下來,睡了過去。
天還未亮時,卻又聽到有人輕聲在喚。
「五郎、五郎……」
張弘道睜開眼,看到沈開。
「五郎,你沒事吧?我那一刀……」
「別說這些,事情辦好了?」
張弘道並沒有看起來那麼虛弱,支起身,眼神又恢復了些許幹練之色。
「是。我扮成額日敦巴日的人,趁夜偷襲了邸家麾下的兩個百戶所……」
詳細地說了一會之後,沈開以篤定的語氣道:「這事已成定局,邸家洗不清了,本該等五郎醒後再說,不過潁州的消息也回來了,很重要,這才將五郎喚醒。」
「說。」
沈開從懷中拿出幾封信來,因屋中燭火昏暗,他攤開看了,給張弘道細說。
「宋廷安插在潁州的細作叫『田奎』,是邸琮的家臣,潁州人。十七年前,宋將余玠奔襲開封、河陰,重挫我軍後全師而還,當時,田奎曾受過余玠恩惠。余玠升淮東制置副使、主持淮河防務之後,田奎進入邸家、為余玠傳遞情報。
再後來,余玠被調任四川,田奎依舊為宋廷細作。直到三年前,宋廷副相徐清叟抨擊余玠獨掌大權、無事君之禮,趙昀以金牌密令召其還朝,余玠知有變故,憤懣成疾、暴卒而亡。田奎聞此消息,未再與宋廷有所聯絡。」
聽到這裡,張弘道冷笑一聲,淡淡道:「常有之事而已。」
「最新的消息傳回,田奎已投效我們了。」
「真?假?」
「真的無疑。十五年間,他受夠了提心弔膽,眼看宋廷不可能再收復北地,恩人已死,承諾也無一兌現,失望透頂了。且宋廷並未注意保護他,這次才會輕易被我們查出來。他家小我們也控制了,必是真心投順。」
張弘道點點頭,問道:「田奎手上有多少與宋廷勾結的證據?」
「很多。」
「把這些證據,和赤那的人頭一起,全栽給邸家,把事情做絕。」
「是。」沈開繼續道:「還有,據田奎交待,兩天前,他已經給聶仲由安排了新的身份,扮作邸家派去開封辦事的官兵,一應衣著、信令俱全。他說,這是他想為宋廷辦的最後一件事,好聚好散。」
「沒有好聚好散。」張弘道冷冷道:「把這些情報發給我們的人,堵截到開封的所有道路,給我堵死了這隊宋人。弄死之後,繼續栽給邸家。」
「是。五郎放心,這些人的相貌、身形、包括使用的假身份,田奎都招了,他們絕對逃不掉。」
「李瑕與他們會合沒有?」
「這還不知。」沈開搖了搖頭。
「記住,我不在乎什麼狗屁聶仲由,關鍵是李瑕。」
「明白。」沈開道:「此事說來奇怪,據南邊的情報,聶仲由要去開封,是有北地世侯想要叛亂,與其聯絡。但似乎不對……」
張弘道沉吟起來,緩緩道:「若說有人要叛,該不是出在我淮北……也不會是嚴氏、汪氏、史氏。一定要有的話,最可能就是山東李璮,但他若要與宋廷聯絡,直接走海路便好,何必到開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