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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3:24:23 作者: 怪誕的表哥
「聶仲由,去給我買件衣服吧,要華麗貴氣的。」
「巧兒,再幫我梳個頭。」
「韓先生,教我些歸德府的方言吧,再告訴我淮北有哪些名儒、書院。」
「白茂,去給我偷張通行憑證。」
「儒慕,把你最快的馬和匕首借我。」
「林子,你騎術好,相貌又最普通,你來騎馬帶我去亳州,再扮成我的僕從。」
「劉大俠,去看看魚湯燉好了沒有,我吃完了再走。」
……
「李瑕,你要去做什麼?」
「釜底抽薪。」
「什麼?」
「我先去亳州把喬琚殺了。這是我們贏他唯一的機會,只有在亳州他才會沒有防備,等到了潁州,我們絕不是他的對手。」
「這太冒險了。」
「不,出其不意,這是最安全的辦法。你們在此等著,等壽州關卡鬆懈再去潁州,領了新的身份,我們再會合……」
「那你小心。」
「林子,走吧……」
……
「陵川先生的弟子啊,周遠疆、喬簡章、林安道三人最是交好……」
「那就是周遠疆的書院了……」
「久仰遠疆兄大名,在下楊慎,字用修……」
「一壺濁酒喜相逢……」
……
李瑕復盤完整件事,睜開眼望著月亮,心說這件事還是做得不完美。
但沒辦法了,在當前的處境下,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了。
他此時才從懷中掏出喬琚的遺物,隨意翻看著,最後打開了那張婚書。
婚書上,寫著一個女子的生辰八字。
「張文靜?」
李瑕想把它丟掉,想了想,最後還是重新收進懷裡……
……
與此同時,范淵正連夜帶人從廢墟中挖出一具燒焦的屍體。
「范經歷,只有這一具屍體……應該可以確認,是喬都事。」
范淵吸了吸夜風中的灰煙,擤了一條長長的鼻涕甩在地上。
他揉了揉鼻子,又拿手在下屬的肩上擦了一下,眯著眼,緩緩說道:「喬琚不是赤那殺的,這不是赤那的作風,不然此時他已經提著喬琚的人頭滿大街炫耀了。」
「那是?」
「我有一個很有趣的想法,不過還要證實。你去,再請安道和遠疆來見我一面。路上買點酒給我暖暖身子。」
「是。」
范淵撓了撓頭髮稀疏的頭皮,又向人招了招手。
「你們幾個,接下來貼身保護我,記住,一定要形影不離。」
「是。」
「可惜嘍,可惜嘍……」
范淵這才抱著胳膊走去,嘴裡喃喃道:「脫脫……脫脫帖木兒……小子,盲信刺殺是不行滴,不行滴……」
第三十九章 接手
范淵回到家,只見周南與林敘已在堂中相候。
這兩個書生本以為喬琚已離開酒樓,現在卻得知他葬身火海,悲慟不已。
范淵則是一邊飲著酒、吃著小菜,一邊詳細地詢問發生過的一切。
他時不時就要擤一條鼻涕甩出去,弄得整個鼻頭紅紅的,配上那張臉和稀疏的頭髮,丑得觸目驚心。
但他端坐在那,偶爾抬頭間眼中那光芒一轉,似乎又顯得卓絕不凡。
「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哈,遠疆可知這位楊慎楊用修住在哪裡呀?」
周南道:「他似乎說過,住在城內的雅苑客棧。」
范淵點點頭,道:「我們這兩天就把簡章安葬了吧。」
「會不會太急了?不停棺?」
「安葬完,我還要去趟潁州,替簡章把那未竟的差遣辦了。」
周南又問道:「兇手……」
「我會追查滴。」范淵道:「你們也不必悲傷。死就死了,人誰不死。安道你該去青樓還是去,遠疆你回了家也別在孩子面前擺臉。你們不傷感,簡章走得也鬆快。」
說罷,他還嘻嘻笑了一下。
周南與林敘無言以對,道別離開。
范淵咂吧了一杯酒,抬著頭,捻著稀疏的鬍子,喃喃道:「楊慎……脫脫……可以確定了呀……」
他身邊名叫丁全的副手問道:「范經歷,你懷疑是楊慎殺了喬琚?」
范淵道:「據楊慎所言,聽到喬琚臨死前與人談到『赤那』,嘻,蒙古人做事直接了當,殺人不過一刀的事,沒這麼麻煩。就算楊慎所言是真的,那也該是喬琚在找人暗殺赤那,但為何死的卻是喬琚?」
丁全道:「有沒有可能是喬琚請了殺手見面,沒淡攏?」
「這不是喬琚的作風,以他的縝密,不可能讓外人聽到,所以,『楊慎』必是撒謊,我幾乎可以確認此事就是他所為。」
丁全其實還沒完全明白范淵是怎麼判斷的,但也不好請他再解釋得更詳細些了,問道:「楊慎就是兇手,為何不告訴周南、林敘?」
「他們又未入仕,告訴他們何益呢,平白讓他們添一份自責而已。派人去盯著他們吧,若楊慎再敢接近,拿下便是。」
「是否去雅苑客棧捉人?」
范淵道:「去看看,但依我看……捉不到滴。」
「萬一他還在呢,這人膽大得很。」
「哈,人家有本事做出這些事來,能讓你這麼輕易就捉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