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7章 紅大波斯菊

  他彎下腰，小手揪住那朵紅色大波菊中部的莖梗一扯，將它摘了下來。

  杜奕非和芊芊在走廊中耐心地等待著。

  很快的，手持著紅色大波斯菊的小傑克在芊芊的陪同下踏進了死氣沉沉又冰冷的停屍房。

  彼得的屍體已經被工作人員裝進黑色的裝屍袋裡，搬到了運輸的推車上，就等著傑克他們來。

  傑克站在推車邊上，看著那隻黑漆漆的大袋子，他很難想像爹地一個人被裝在裡頭得有多難受。

  他輕咬著小嘴唇，手裡握著的那支紅色大波斯顫抖得越來越厲害。

  芊芊將一隻手輕輕放在傑克小小的肩膀上，這個動作將沉淪進恐懼迷茫痛苦泥沼中的他拽回了現實。

  小傑克轉頭看陪在身邊的安妮媽咪，她給予他一個鼓勵的微笑。

  小傑克做了個深呼吸，對對面的工作人員道：「我能看看他嗎？」

  那可是一張扭曲醜陋的臉，不說小孩子了，就連大人看了怕都要做噩夢的。

  工作人員不確定地向杜奕非投去徵求的目光。

  杜奕非低頭看小傑克，小傢伙隨著工作人員的目光朝他轉頭，碧色的大眼睛裡充滿懇求。

  杜奕非沖工作人員點了下頭。

  工作人員上前來，將裝屍袋的拉鏈拉下兩巴掌長，將彼得的臉及頸部的位置露了出來。

  呃？！

  那哪裡是彼得，分明是一張變形了的醜陋得快要分不清五官的臉。

  不說傑克，就連芊芊和杜奕非都被嚇得打了個寒顫。

  小傑克渾身哆嗦地向後退了兩步，低垂下眼避過那張不再是記憶中的臉。

  實驗事故讓爹地受盡了折磨，傑克不知道這些日子是怎樣熬過來的。

  想著昨晚爹地躺在草地上，將他溫柔地擁進懷裡，一同眺望天空中閃亮的天狼星的情景，爹地那沙啞含糊的道歉以及那句『我愛你』仍迴蕩在耳畔。

  爹地-

  小傑克輕輕喚了一聲，重新抬起眼來。

  淚眼模糊中，那張醜陋的臉又變為了當初那張帥氣的臉，傑克甚至看到他睜開眼來，沖他溫柔微笑。

  小傑克上前去，將手裡的那朵紅色大波斯菊放在了爹地的臉邊。

  「爹地，我也好愛你！」

  ……和爹地做了最後道別的傑克獨自一人坐在小花園裡，憂傷地注視著跟前一片在秋天暖陽下爭先綻放的花海。

  芊芊在杜奕非的攙扶下離開輪椅，坐到了傑克的身邊。

  她伸手摘了一朵紅色的大波斯菊送給傑克。

  小傑克接過那朵紅大波斯菊，迷惑地看芊芊。

  「知道紅大波斯菊的花語是什麼嗎？」芊芊微笑。

  小傑克點頭。

  「堅強！」芊芊說。「我想，你爹地一定會接收到你的心意安心上路的。而我送你的，也請你接收到。」

  小傑克看那手裡那朵在陽光下閃爍著紅色光點的波斯菊，好似看到爹地沖他微笑。

  「嗯！」

  就算爹地不在身邊，他也會堅強的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