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

  金線另一端拴住的鑰匙被她一點點的拉動。

  喉嚨處的撕裂疼痛，還有金屬從皮肉中剝離的那種劇烈煎熬，這些都被沈小小全部忍下。

  一點一點，將肉撕裂開來，已經擁入口腔的劇烈血腥之氣，讓她想要泛嘔。

  忍住，一定要忍住，她沈小小能忍住幼年時的血雨腥風，能忍住10年你死我活的拳擊生涯，能忍住3年非人的肉體折磨。

  她就一定能忍住和那些相比起來僅僅只能算是九牛一毛的骨肉撕裂的苦難。

  「撕拉」早已在10年的暗牢生涯里練就出來的驚人耳力，將那些骨肉分離的聲音聽的一清二楚。

  唇瓣的笑意，嘴角流下的血絲，掌心裡躺著的那把還帶著她血肉溫度的鑰匙，握緊，用力的握緊。

  「好了，把人帶出來，咱們好好的，好好的一點點的把她剖開，姐姐，妹妹我今天可是親自送你最後一程了。」

  伸手，借著黑暗的掩飾，將那個已經缺了一道大口的瓷碗抓在手中。

  或許他們以為如今的沈小小再沒有了半點反抗的能力，一個身形瘦小，但是明顯比沈小小高大許多的男人一把抓住了沈小小的胳膊。

  8平米大的暗室，要走到門口，就必須路過那個發出腥臭氣息的簡易廁所。

  她沈小小靠著這個廁所邊生活了10年，沒想到到頭來，這東西還真成了她最佳的伴侶。

  黑暗，永遠是能掩藏一切的最佳庇護之色，那把鑰匙落入糞坑發出的輕微撲騰聲根本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此時，沈小小才算是完成了她人生最重要的事情。

  現在，還有最後一件事情要做了，做了10年拳擊手的她至少還剩一分狠勁兒。

  當年她能在俱樂部一呆就是10年，可以說是打遍無敵手，一個瘦的弱雞一樣的男人，哪怕她沈小小四肢已廢，對付他也是綽綽有餘。

  伸手，在無人注意的時候，在那個男人脖子上用力一抹，根本就來不及叫喚一聲，就被她一招斃命。

  劉雨菲已經轉身出去，沒人會以為那樣一個已經廢掉的女人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只是還沒等劉雨菲退出去，一道黑影在她的面前晃過，她只感覺到臉上一陣刺痛，帶在手上的白色手套瞬間就布滿了猩紅的血跡。

  「啊——啊——我的臉，我的臉。」

  沈小小看著被她狠狠毀掉的那張曾經她嫉妒不已的面容，在這10年裡第一次笑的這麼開心。

  睜開的眼睛被那些刺目的白光刺的流下血滴，血色的淚珠流滿了臉頰。

  如同曼珠沙華的眼淚，猩紅而又血腥。

  這還只是利息，如此就受不了了嗎？

  直接要你的命？她沈小小絕對不會這樣，她一生受苦，定要她劉雨菲同樣不會好過，她要她在今後的10年，不，20年，這後半生都如同鬼魅一般同樣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她的手又狠又准，哪怕她沒有過多的力氣，哪怕這十年每日只有一碗粥吊著命，可是要對付一個毫無防備的女人簡直就是輕而易舉。

  門外等候的人聽到響聲跑進來的時候，已經太遲了，劉雨菲的臉已經布滿了血痕，胸前裸露的白皙肌膚上橫七豎八的和臉一樣全是傷痕，滿室的腥臭之氣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

  這裡，簡直就是人間煉獄一般讓人覺得害怕。

  笑，大笑，哪怕沒有聲音，哪怕眼中變成一片黑暗再看不到半點東西，她也開心的大笑不已。

  「殺了她，給我殺了她」

  蜂擁而至的人群、閃亮的刀光，一刀刀的捅進體內，那些疼痛似乎都消失不見。

  沈小小掛著唇角的微笑，睜大那雙留下血淚的雙眼，看的人觸目驚心，如同鬼魅……

  ……

  一種無法言語的酸痛從全身傳來，耳旁悉悉索索的穿衣聲，還有身下那柔軟絲滑的床鋪…

  「處理乾淨。」

  一道冷厲的男聲在耳畔響起，那陰冷讓沈小小心裡一緊：這聲音，這句話，好耳熟。

  咦，不對啊，她不是死了嗎？她不是被那些人一刀刀捅死了嗎？她還看見他們拉出了她的那些腸腸肚肚，可是為何全身上下除了酸痛，沒有半點刀刺的感覺？

  有些不敢相信這親身感受到的一切。

  咦，為何睜眼時眼前居然有著模糊的人影顫動？

  為何身邊還有腳步聲，還有手掌下的按著的絲滑觸感？

  不對，這些都不對。

  沈小小突然變得害怕起來，她想要睜大眼睛看清楚到底出了什麼事。

  可是，她卻發現自己頭疼欲裂，眼前更是模糊一片…

  這是怎麼回事？

  心中的害怕感越來越強烈…

  突然，身體被騰空…

  沈小小感覺到她似乎被人抱了起來，這種感覺讓她越來越覺的不對。

  剛想再次甩頭讓自己清醒，可耳旁剛剛那個冷厲的男聲再次傳入耳畔。

  「告訴戴文恩，我們的所有交易取消，敢背後算計我，就要做好算計我的準備。

  這個女人，處理乾淨後扔給戴文恩，告訴他，我不想在M國看到這個她。」

  「是！」

  這聲音好冷！

  沈小小渾身一抖。

  為何這聲音這翻話與記憶中那麼相似？

  一個念頭衝進沈小小的腦海：難道…難道她重生了？

  她真的重回了15年前？回到了那個改變她命運的日子？不可能，不可能，世上不可能有這種怪異的事。

  沈小小想要掙扎著起來，想要站起來看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想要弄清現實，沈小小努力的睜眼想要看清楚。

  可是剛剛睜眼，一道刺眼的燈映入眼帘，她下意識的閉緊雙眼。在閉上眼的同時，一陣悲哀襲上沈小小的心頭：她居然已經連光明都無法適應了麼？

  沈小小的反應卻讓嚴寬的眼中充滿了諷刺與不屑。

  此刻知道怕了嗎？哼，晚了!

  爬上他床的時候你就該想到後果。

  真以為上了他的床，就能成為他的人？真是不知所謂的蠢女人！

  「慢著，你再告訴戴文恩，今天他送來的女子好在是處子，否則就不是這麼容易放過他了！」

  要讓他嚴寬碰別人碰過的女人，他要把這人大卸八塊！

  沈小小感覺到抱她的人手一抖，頓時她不敢再睜眼了！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走過了一條悠長的通道，突然被人狠狠甩了出去，冰冷的地板觸感和「哐當」一響的厚重鐵門關閉的聲音，讓沈小小知道她被人關起來了。

  黑暗讓沈小小漸漸適應，她終於睜開了雙眼。

  陰暗潮濕的地下室，四周泛起的霉臭。

  這裡，她多麼熟悉…

  15年前，在俱樂部經歷了10拳擊生涯後，為了逃脫被拍賣的命運，她使計爬上那個男人的床。

  可是那個叫嚴寬的男人發現訂好的女人變成她後，惱怒異常，戴文恩為了討好他，將她關在了這裡。

  後來，便是一切噩夢的開始，她被送到了地下妓院，一呆就是3年，不，噩夢早在她爬床的那一刻已經開始了。

  如今，經歷了15年，她竟然又重回了這裡。

  室內的黑暗與熟悉，讓沈小小漸漸平靜。

  這裡不是她住過十年的牢籠，因為這裡沒有刺鼻的尿騷臭，也沒有那些讓人聞起來噁心想吐的腥臭。

  沈小小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她伸手搭上了自己的手腕…

  沒有刀疤。

  四肢靈活。

  手筋腳筋沒有被挑斷完好無損…

  神形俱震……

  她回來了，她真的回來了，回到了十五年前，回到了一切悲劇開始的時候。

  沒有人會想到，老天開眼，居然給了她一次從來的機會，一次人生翻牌的機會！

  她沈小小回來了，再次回來了！

  心頭恨意如潮湧上，既然天要她活，那這一世，她必定有仇報仇，有怨抱怨！那些欠她的，欠她沈家的，她都要千百百倍的討回來！

  沈家全家滅門，奪走沈氏企業，將她玩弄於股掌之中，當她是妓女一樣隨意糟蹋，還有最後的10年囚禁，開膛破肚的滅亡……

  這些，這些一切的一切，她沈小小定要向劉家，裴家一點點的討回來。

  她要讓他們不得好死，挫骨揚灰……

  可是，眼前的處境卻並不明朗，明天她就要被送走，然後被戴文恩以討好那個男人為名給賣到妓院，從此開始她混跡於骯髒地下的3年生活，直到被爺爺留下的衷心管家三叔找到。

  真恨她怎麼沒有早一點重生，這樣，她也不會傻兮兮的自薦枕席，使計謀爬上那個男人的床，一想起那個男人，她便不寒而慄，就是經歷了兩世，她也從未見過比他還要恐怖的男人。

  「聽說那個小妞被嚴老大給棄了，長的那麼好，真是可惜了，不如咱們兩兄弟去玩玩怎麼樣？」

  「好啊，走吧，嘿嘿。」

  門吱嘎一聲響，一道光亮射了進來，伴隨而來的，還有兩個體格壯碩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