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球賽

  夜幕降臨，黎知沐被方巧喬拉到操場上看男生們打球，他們沒有晚自習，因此夜晚的時間很空閒。

  「哎呀，巧喬，你別拉我，我不去，我題還沒寫完呢。」

  方巧喬拽著黎知沐的手腕，非把她拽出來不可，宿舍樓大門口有不少女生穿著好看的裙子，瞧著有幾個女生還扎了漂亮的辮子，可見是精心打扮過的。

  「我的小祖宗，還有一個星期就要離開這裡了，咱們好好放鬆一個晚上行不行啊？這次測驗你已經是前五了，我就沒見過這麼拿命苦讀的人。你這要放在古代，可是要考狀元的。」

  黎知沐自知她很快就要離開這裡，所以越發用功，一分鐘當兩分鐘用，生怕錯過一道可以練習的題。

  她堅信，多刷一道題就能有多拿一分的機會。

  「巧喬，下周五就要總測驗了，決定誰是去參加競賽的人選。我不想浪費時間。」

  方巧喬搞不明白，不就是個競賽嘛，為什麼黎知沐這個人把學習看得特別重，簡直是陷進去無法自拔。

  「知沐，你真的不去嗎？林恆也加入了，你不想去看他打球嗎？」

  黎知沐猶豫了下，搖搖頭。

  「不去，即使看了又怎麼樣，我總歸還是這個決定。」

  她想變得更優秀更好，將來可以很自信站在林恆的身邊，可以不用林恆來遷就她，為她犧牲。

  這樣，哪怕錯過這時的打球，日後也會有更多更美好的相處時光。

  她想一步一步朝林恆走去，而不是讓林恆向後退，不斷落後去等她。

  方巧喬不理解黎知沐的話，將她的手鬆開，有些失望。

  「我都沒想過你是這種人，知沐，我真的很替林恆感到不值得。他喜歡你，你卻沒有一點願意回應他的舉措，你明明也喜歡他，你真的太彆扭了。」

  黎知沐抿唇，她承認她自己確實彆扭，方巧喬的話說的都對。

  「你又不說話，只要提到這，你就什麼也不說。知沐，我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麼，算了，我自己去看，希望你以後都不要有後悔的機會。」

  方巧喬深深望了眼黎知沐，隨後便氣呼呼往前走。

  黎知沐看了她一眼，往樓上走去，邊走她邊握緊拳頭。

  她的心裡暗暗念叨著：她現在是對的，是為了以後，為了以後可以更好的和林恆在一起，她沒錯。

  進到樓梯間時，她看見一個女生穿著一條白裙子，笑嘻嘻略過她走了下去。

  「誒，聽說了嘛，今天有好多帥哥在打球，裡面有一個是叫林恆，長得還真俊俏的，咱們等會去買水，給他送水趁機認識一下。」

  「好啊，我也是這麼想的。」

  黎知沐聽著她們嘻嘻哈哈討論的笑聲，心裡無邊的蒼涼。

  她到底跟真正的青春期少女不一樣，她考慮的太多，想法現實，也沒有放手一搏的勇氣。

  她知道浪漫背後的不切實際，也知道通往現實的路從來都是腳踏實地。

  可是，她想的這麼多，那林恆呢？

  林恆不過就是這個年紀的男孩子，無畏無懼陽光明朗，他的內心情犢初開便是春花爛漫，就像方巧喬，就像李婷婷，就像林婉，就像這許多許多形形色色的正相逢的少年男女一般。

  她想，她想，她轉身往後跑去，不顧身邊人異樣疑惑的眼光，奮力往操場跑去，一路穿過小樹林，穿過教學樓，終於來到操場前。

  操場四周都圍滿了大人小孩，應該是附近的居民，校門口沒關，便進來看打球了。

  她被堵在最外面，根本看不清裡面的狀況，抬頭只見一顆顆人頭擋著，踮起腳尖也瞧不見裡面的光景。

  她聽到操場上打球很激烈精彩，應該是進行了兩隊比賽，還有裁判在喊得分。

  「姐姐，你可以幫我撿一下氣球嗎？」

  她四處探頭探腦打量裡面的情況，突然有一雙小手碰了碰她的腿，聽到稚嫩孩童說的請求，她轉過身。

  只見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梳著兩個小髮髻，頭上還戴著蝴蝶結，長得很軟萌，臉蛋一看就很想讓人戳一下。

  她微微彎下腰，把小女孩牽到一邊樹下去，然後輕輕撫摸小女孩的髮髻，問。

  「小妹妹，怎麼啦？」

  小女孩一點也不認生，還笑嘻嘻伸手也摸了摸面前漂亮姐姐的垂落在胸前的髮絲，拿到鼻尖下嗅了嗅。

  「哇，姐姐的頭髮好香啊。」

  黎知沐覺得她委實可愛，微微含笑盯著她，看了看四周，怎麼沒有家長看著呢？

  「小妹妹，你爸爸媽媽呢？怎麼沒有陪在你身邊啊？」

  「哦，他們去逛校園了，他們以前也是這個學校的學生。我爸爸可厲害啦，是天才哦。不過我媽媽是笨蛋，總是哭鼻子，還讓爸爸哄她，比我還笨蛋。」

  黎知沐聽著小女孩的童言童語，覺得莫名搞笑，但是聽上去她的爸爸媽媽還真挺幸福的。

  「那你是聰明的小姑娘咯，你剛才喊姐姐，有什麼事嗎？」

  小女孩得意翹起嘴角勾了勾，一臉機靈樣。

  「當然，我可是個小天才啦。不過，姐姐，我的氣球飄到那邊樹上了，你能不能幫幫我，把氣球拿下來啊。上面有我喜歡的小熊妮妮，漂亮的姐姐，好不好嘛？」

  黎知沐被她又是撒嬌又是誇讚給繞得頭都暈了，連忙應下來。

  「好好好，小妹妹。你告訴姐姐，那氣球在哪裡啊？姐姐得看一下，那樹高不高，太高了我也不敢爬。」

  小女孩拉著黎知沐來到離操場不遠處的一棵樹前，果然看到有一個小熊形狀的氣球掛在樹枝上，樹枝並不高，她踮起腳尖剛好能拿到線。

  她走了過去，一手扶著樹幹，一手伸長去夠那根氣球的線，踮起腳尖一蹦又一蹦，看上去有點滑稽。

  站在旁邊的小女孩替她喊加油，一口一個姐姐加油，姐姐加油。

  她心裡憋著氣，使勁跳了起來，結果剛好碰到線，卻把氣球弄得卡在樹枝縫隙間，怎麼揪都揪不下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

  小女孩臉色一變，看著小熊妮妮離她越來越遠，本來還沒那麼高，現在被姐姐弄得更高了，她有點不開心。

  小嘴撅的高高的，能吊起一個醬油瓶子似的，看上去有些委屈。

  黎知沐尷尬了，她想幫人家小女孩拿氣球，結果給人家越弄越遠，還不如不幫忙更好。

  她走過去歉疚不知所措看著小女孩，蹲下身去與小女孩平視而對。

  「不好意思，姐姐沒能幫到你，不過你別擔心，姐姐去叫人來幫忙，總歸會讓你的小熊妮妮回到你身邊來，好不好？」

  小女孩點點頭，雖然不開心卻沒有無理取鬧，還是忍住眼淚水汪汪盯著眼前的漂亮姐姐。

  黎知沐心裡更加柔軟了，這麼乖巧可愛的小妹妹，她不忍心讓人家難過了。

  「誒，你的氣球。」

  從樹上跳下來一個少年，蹦到地面的聲音發出一聲響，惹得黎知沐和小女孩向後看去。

  沈阮手中拿著氣球的線，走到她們倆面前，將氣球的線遞給小女孩。

  「謝謝大哥哥，我的小熊妮妮終於回來了。也謝謝姐姐，我要去找我的爸爸媽媽了，再見。」

  「再見。」

  黎知沐看了眼面前一臉冷漠的沈阮，還挺好奇他是怎麼會在這裡出現的，她還以為他也一起去打球了呢。

  「沈阮，你……」

  「別跟我搭話，我只不過是幫那個小妹妹，與你無關。」

  沈阮說完，頭也不回往後走去。

  黎知沐覺得他這個人真奇怪，但看在他為小女孩撿氣球的份上，她勉強不跟他計較。

  她想到林恆還在賽場上打球，看見圍著人群里有一處剛走開幾個人，還有空位在，連忙跑過去擠了進去。

  籃球場上周圍的燈全部打開，將場上選手的臉照得十分清楚，目前賽場上打球確實是分為兩隊，一隊穿著深藍色球服，一隊穿著深紅色球服，兩隊選手都差不多高，她剛過來還沒看到林恆在哪一個隊裡。

  「同學，你怎麼看著面生，不是高中部的吧？」

  旁邊的女生找她搭話，她轉過頭看了眼那女生，手裡瓜子汽水都有，一邊嗑瓜子一邊看球賽，還真是享受。

  「嗯。」

  黎知沐懶得解釋，隨口應了聲，她眼神往籃球場上瞄去，在尋找林恆的身影。

  那女生聽到黎知沐的回答，微微一笑，看她的眼神都曖昧了起來。

  伸手指了場上一個穿著深藍色球服上寫著一號的男選手，挑了挑眉。

  「該不會是為了他才來的吧？那小子果然夠帥，還挺會打球的。可惜不是我們學校的，是從游水市來的競賽交流生，聽說智商也夠高。」

  黎知沐順著她指的方向瞧去，穿著深藍色球服一號選手，只瞧見他的側臉深邃俊俏，下頜線瘦削光滑，流著汗渾身散發荷爾蒙的味道。

  林恆，是林恆。

  她的眸光放亮，旁邊嗑瓜子的女生瞧見黎知沐這亮晶晶崇拜愛慕的眼神，勾了勾唇。

  「哈哈，我猜的果然沒錯。誒，妹妹，想不想認識他，我有個表妹跟他一個班競賽交流，叫徐萱，你要是想認識他，我可以介紹我表妹跟你認識啊。」

  黎知沐聽到徐萱的名字，這才認真看了眼身邊的嗑瓜子的女生，長得跟徐萱還是有一點點像，不過這個姐姐比徐萱長得好看。

  「你是徐萱的表姐？」

  「是啊，怎麼？你也認識徐萱啊？」

  黎知沐想起書精靈的話，書精靈讓她小心這個徐萱，說明徐萱有問題，那這個人是徐萱的表姐，她正好可以向她打聽打聽徐萱，探出一些話來。

  「見過，但是不熟。你是徐萱的表姐，那也是明德高中高中部的學生嗎？」

  「對啊，我是要高三的，所以才來這裡上課，但是我逃了晚自習，沒去。我聽說有帥帥的學弟們打球，立馬就過來了。還真有帥哥，那個帥哥真不錯，打球技術很棒。但一看就是剛練沒多久，運球控球還是有些青澀。」

  黎知沐聽她分析得頭頭是道的，她看林恆打球，完全是行外人，一點也看不懂那麼彎彎繞繞的。

  只是覺得林恆打球的姿勢很帥。

  「你都高三了，還不學習，來這裡看球，會不會太草率了點？」

  若是她上高三，肯定一門心思撲在學習上，別說打球了，就是吃海鮮大餐她也不去。

  高三是多麼重要的時期，即將面臨大學，可以努力考上一所好大學，那是多重要的事。

  「你這小姑娘挺有意思啊，還教訓起我來了。學習這種事，要懂得勞逸結合，我覺得趁年輕，想做的事立刻就要去做，看一場球賽怎麼了，只要我想我開心，我就坐在操場上發呆也樂意。」

  黎知沐聽了很不贊同，以前的她不就是這個女生的想法嘛。

  覺得年輕無所謂，讀不讀書一點也不重要，反正條條大路通羅馬，讀書也不一定會有出息。

  她只要當下活得快樂，不想給自己增加很多負擔，學習數學太難，她就壓根放棄不去動腦子也不付出精力。

  覺得每天玩玩鬧鬧，想著去這裡玩去那裡鬧，只圖一時之快，但後來現實狠狠扇她一巴掌，把她踩在腳下狠狠蹂躪，之前沒受學習的苦，後來生活的苦讓她一次嘗個夠。

  她在學校沒流過的淚，在畢業後的日子裡，混著眼淚就飯吃，好不可憐。

  「姐姐，也許現在你會很快樂，那以後呢？人不能太貪圖享樂，每個階段要完成的事，哪怕你現在逃離了，在以後也總會回來的，誰都逃不來。」

  徐萱表姐疑惑瞥了眼黎知沐，覺得莫名其妙，好好的就給她說教來了，怎麼跟老師一樣，真煩人。

  她覺得沒意思，便往旁邊去，不搭理黎知沐。

  黎知沐說完這番話，看到自己也站在這裡，微微自嘲一笑，說別人自己不也浪費時間來這裡看球賽了嘛。

  林恆還真是她的劫數，她還真在劫難逃。

  「知沐，知沐，你來了。你不是不來了嗎？你來了，真的太好了。你不知道，剛才林恆沒看到你來有多失落，你來了就好了。等會兒啊，我們一起給他送水，我買了水。」

  方巧喬看到站在人群後面的黎知沐，一臉驚訝，隨即欣喜若狂拉著她往最裡面走去，黎知沐跟著她穿過人群，站到最顯眼的位置。

  她朝場上奔跑的少年望去，林恆與她心有靈犀轉頭對視一眼，眼神里閃爍璀璨的光芒，笑意盈盈而動人。

  他唇形動了動，好像在說你來了啊。

  黎知沐微微朝他點點頭，看到他的笑容，心情很愉悅，想著既來之則安之。

  不如，就好好看個球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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