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婚禮的伴娘

  顧璟西淺淺嘆了一口氣，無奈道：「真是服了你們了，手捧花這種事也能忘記。」

  苑清禾微微挑眉，撇了撇嘴，「都是第一次結婚，沒經驗，下次就好了。」

  顧璟西瞪大了眼睛，做出了一個制止的手勢，「這種話你可別胡說啊！你下次結婚我可不來！」

  苑清禾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想什麼呢？我是說等你們結婚的時候，就可以參照我的經驗了！」

  突然，有人敲響了休息室的大門。

  見苑清禾拖著長長的裙擺作勢起身，顧璟西連忙說了句：「你坐著，我去開。」

  打開門，一個頭戴一隻水晶發卡，茶灰色披肩發的女人對上了顧璟西的視線。顧璟西看到梁意歡的臉微微怔了一下，問候了一句：「你來了。」

  「嗯。」梁意歡見到他也頗為尷尬，輕輕應了一聲，就走了進來。

  「那你們先聊，我去買手捧花。」顧璟西跟她也沒話聊，交代了一句就準備走了。

  「我猜你們會忘記，所以我帶來了。」梁意歡從身後拿出了一把新娘手捧花，笑著朝苑清禾揚了揚。

  顧璟西的唇邊露出了一絲嘲弄的笑，不由得喃喃道：「你們到底是好姐妹啊……」

  梁意歡可以說是把林千亦害成現在這個樣子的罪魁禍首之一，顧璟西能對她客客氣氣已經是仰仗自身良好的修養了，他實在難以對她和顏悅色。

  她和苑清禾是心有靈犀、互相關懷的好姐妹，卻將另一個好姐妹推向了萬劫不復的地獄。幸好現在林千亦不在場，否則，真不知道她看見眼前的這一幕會作何感想。

  聽見顧璟西的話，梁意歡的笑意僵硬在了嘴角。

  「我先出去幫忙，你們聊。」顧璟西沒有看她，垂眸交代了一句就離開了。

  顧璟西走後，休息室里的氣氛輕鬆了許多，苑清禾這才能好好的看看久違重逢的梁意歡。

  她今天穿了一身天空藍的長款紗裙，隨著她緩緩向苑清禾走去，層層天藍色的紗在空中搖曳處甜蜜的漣漪。

  她將手中染著晶瑩的露珠百合雛菊捧花放在梳妝檯上，苑清禾忍不住讚嘆了一句：「你今天好美。」

  梁意歡淺淺一笑，站在她身邊柔柔的望著她，「今天最美的人是你。」

  不過是三年歲月的洗禮，梁意歡眼中的陰狠和算計盡數煙消雲散了，身上多了一股柔然的氣質，仿佛看破了紅塵，脫離了世俗，打眼一望就看得出是一個風華絕代的藝術家。

  苑清禾看著這樣的她，心裡多了幾分欣慰，「我還以為，你沒時間來參加我的婚禮呢！」

  「我可是連夜坐飛機趕回來的，誰讓我們小時候約定過，一定要當彼此的伴娘。」梁意歡望著她緩緩眨動著眼睛，眼底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了。

  清晨的陽光將苑清禾的臉映照的潔白如雪，她微微失神，「是啊，我們約定過，一轉眼都過去這麼多年了。」

  梁意歡看出了她的心事，眸光一顫，唇邊的笑容變得苦澀起來，「你也跟千亦約定過吧？我知道，你更想讓她當你的伴娘。」

  「我一直都希望你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聊一聊，上學的時候我們三個人多好啊，我現在還時常會想起那時候的事情。」苑清禾的聲音中隱藏著淺淺的嘆息。

  「她今天會來參加你的婚禮嗎？」梁意歡怕見到林千亦，但也期待見到林千亦。

  苑清禾微微垂下了眼眸，輕輕晃了晃頭，「我聯繫不上她……」

  梁意歡不可微察的皺了下眉，眼底滾動著濃烈的愧疚和哀傷，「出國之後，我想了很多，我欠她一個道歉，希望還有機會能跟她當面講。」

  「會的，她一定會回到我們身邊的。」

  苑清禾抬眼望著她，眼底滿是堅定和期盼。她的笑容很平靜，平靜的仿佛十分篤定自己的話。

  「清禾……」梁意歡半蹲在她面前，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你一定會幸福的！」

  梁意歡的祝福是那麼誠懇而真摯，但她的手卻微涼而僵硬。

  苑清禾的心頭突然重重的酸了起來，她的眼中浮現出點點光亮，回握著梁意歡的手說：「我們都會很幸福的。」

  「嗯！」梁意歡鄭重的點頭，微微紅了眼眶。

  苑清禾靜靜地坐在梳妝鏡前，身上穿著雪白的婚紗，乾淨的絹紗錦緞被金色的陽光照耀出柔和的光芒，仿佛存在於聖潔唯美的夢境裡。

  陽光明媚而刺眼，屋外的風卻很大，猛烈地吹著道路兩旁的樹木，枝葉嘩啦啦地劇響，通過半開的窗子拂動著她的發，連同被樹葉剪碎的光影一同投映在她身上。

  梁意歡細細的為她挽起長發，帶上裝飾花朵，然後又貼心的為她補了補散粉。

  陽光緩緩在苑清禾的身上流淌，映射出動人的光澤，她仿佛是從天國走出來的女神，渾身散發著迷人的氣息，清新又浪漫。

  陽光為通往舞台的路上染上了一層金燦燦的色彩，溫暖又燦爛。道路兩旁有噴泉、花壇、雕像和綠茵茵的草坪。

  衣著優雅的賓客們陸續入場，陽光照在翠綠的草坪上，瑰麗而神聖。

  賓客們微笑著與站在門口的李泊茗握手，恭喜他也祝福他，幸福的味道瀰漫在空氣中，似乎每一口呼吸都是甜的。

  李泊茗心裡的快樂如此明顯，平日笑容靦腆的他幾乎全程都抑制不住的咧嘴大笑，眼中的幸福幾乎快要溢出來了。

  事實上，他也確實覺得，今天是他有生以來最幸福的一天，因為，他終於娶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了。

  人們送上的是再尋常普通不過的祝福，他的心底卻像是盛著一潭溫熱的酒，一波一波的蕩漾著，讓他眩暈，讓他沉醉。

  一個清俊的男人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灰色西裝，戴著一副金絲框眼鏡，優雅的出現在了李泊茗面前。

  這身打扮精緻而成熟，只不過，那削瘦而欣長的身姿和蒼白的臉色，卻給他添了幾絲清冷和莫名的憂傷。

  李泊茗一看見他，就滿臉笑意的迎了上去，「感謝知名小提琴家許紓言先生前來捧場！」

  許紓言微微勾起了嘴角，眼中滿是真誠的祝福，「恭喜你們修成正果，祝你們幸福！」

  李泊茗望著他，心裡微疼，收起了玩笑的姿態，一本正經的說了一句：「希望我的幸福也能傳遞給你。」

  他這句話是作為一個好朋友的祝福、願望，也是對他的關心和提醒。

  李泊茗知道，許紓言一直沒有放棄尋找林千亦，也知道林千亦在他心裡的位置不可動搖。

  但是，他不忍心許紓言這樣折磨自己，如果林千亦不知歸期，他更希望許紓言能夠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獲得新的幸福。

  然而，許紓言回應他的只是輕輕點了一下頭，沒有多餘的隻言片語。

  李泊茗知道，他沒有改變自己的心意，興許未來永遠也不會改變。

  風聲漸漸小了，苑清禾穿著雪白的婚紗，挽著父親的手臂緩緩走在通往舞台的紅毯上。

  銀色的花冠下，她的眼眸含情如水，唇色紅潤，細嫩光潔的皮膚如羊脂玉般溫潤剔透，仿佛吹彈可破。

  台下的賓客目送著聖潔美麗的新娘一路走到新郎身旁，空氣仿佛凝滯住了，時間恍若也定格在了這一刻。

  不出意外地，在一群年輕女孩的歡呼和擁擠下，苑清禾將手捧花準確無誤的扔到了梁意歡手上。

  梁意歡卻對苑清禾說：「我無心婚姻，這花我替你的好朋友先收著，她比我更應該獲得幸福。」

  許紓言知道梁意歡口中的「她」指的人是誰，一時間眼眶有些泛酸。他抿了抿唇，悄悄退出了熱鬧的婚禮現場，緩緩朝著門口走去。

  門口，許紓言的眼角現出了一個一閃而過的熟悉身影。

  他的瞳孔突然劇烈的收縮起來，尋著那道紅色的身影望過去，卻發現它在轉角處消失了。

  他的身體僵硬了兩秒，抬腳就追了過去。

  許紓言跑出了婚禮現場，跑到了馬路對面，一口氣跑出了兩條街。可那道紅色身影就恍若幻覺似的，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他有些黯然，是因為太過思念一個人，所以才會出現幻覺嗎？許紓言再無心回去參加宴會，一個人回到停車場，驅車回了家。

  路上，他收到了許知晴的信息：家裡沒米了，你今天回來吃飯的時候帶一些吧！

  許紓言掉頭去了最近的一家大型超市。

  他抬腳往糧油貨區走，突然想起之前給許知晴買的那款酸奶她很喜歡，就先去了離收銀台更遠一些冷鮮奶製品區拿酸奶。

  一個身材嬌小的紅裙女子站在貨架前面，指著中間隔層里的一盒牛奶問抱在懷裡的嬰兒：「寶貝，你想不想喝這個呀？」

  這一聲問話落在許紓言的耳中，使他整個身體都僵住了。

  他的視線緊緊地凝視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腳下不自覺的挪動著步子，緩緩朝著那個方向走了過去，全程專注到幾乎屏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