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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住到全湖景

2023-12-19 17:24:20 作者: 灝雨滄堯
  「我不冷,你自己穿著,剛運動完身上出了汗,吹冷風會感冒的。」

  說完她還加上了一句「乖,聽話」,語氣好似在哄小孩,可是又帶著些柔軟的命令,不強勢卻強硬。

  ——這人大部分的時候都很隨和,但有的時候卻又會突然露出不容反抗的一面。

  而一旦她露出這麼一面,權昊焱就只能乖乖聽話,於是他「哦」了一聲,把羽絨服套到了自己身上。

  這樣霏烙才滿意的坐了下來,而那小孩突然問了一句。

  「說起來你和權雅彤到底是什麼情況?」

  「同班同學,沒什麼情況。」

  「但她真的對你很關心,該不會真是要找你當我姐夫吧?」

  霏烙瞥了他一眼,頗有些無語。

  「瞎說什麼呢。」

  「你不喜歡我姐嗎?她還挺漂亮的,而且若是你以後真和她結婚了,入贅到權家,那可以少奮鬥二十年。」

  「.不喜歡。」

  「連權雅彤那女人都不喜歡,眼光這麼高?那你喜歡誰,王婷婷嗎?」

  「.不是。」

  「那還有誰.兄弟,你有明確的喜歡的人嗎?」

  「.有。」

  小傢伙立刻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心。

  「是誰啊,我認識嗎?」

  他認識.嗎?

  霏烙一把推開那滿眼透著好奇的臉,臉上是強作鎮定。

  「別問了。」

  「說說嘛,有什麼關係,不如我和你也交流一下我喜歡的人?」

  他喜歡的人.

  「不要。」

  小傢伙頓時不樂意的扭開腦袋「哼」了一聲。

  「不說就不說,我還不想聽呢。」

  說完兩人均是沉默,好半天都沒有再出聲,許久之後霏烙看著操場上打籃球的少年們,率先打破沉默的問道:

  「你怎麼不和他們一起玩?」

  霏烙一搭話,權昊焱就立刻忘記了不愉快的事情,很自然的接了下去。

  「不,我得看著你,不然你又亂來怎麼辦。」

  「.我真的沒事。」

  這話權昊焱是不信的,他親眼目睹過那驚人的出血量,目睹過她奄奄一息,好似隨時會如煙般飄散的脆弱模樣,這讓他有種驚恐過度的後遺症,生怕她何時又會變成那副樣子。

  倒在血泊中的霏烙有種艷麗嬌柔的媚感,卻只能帶給他浮躁的焦慮。

  那種美就如同煙花在空中綻開那一瞬間所盛放的壯麗,將自己燃燒殆盡之後,自空中墜落的美,濃烈的顏色深深烙印在每一個人的眸底,卻在空中留下了巨大的虛空。

  他不想自己的心中也留下這樣的虛空,於是只想把那漂亮的煙花好好的保存起來。

  「我突然想到了,」少年突然出聲,等到霏烙以詢問的目光看過來之後,他繼續道,「兄弟你家住哪?告訴我,我好去照顧你。」

  「.」

  ——他這什麼執著的念頭。

  「不用。」

  「你怎麼這麼倔呢,你一個人能換藥嗎?你一個人能照顧好你自己嗎?你一個人我能放心嗎?」

  ——要是讓你來換藥,那才是要瘋的節奏。

  「我怎麼不能的,再說了,我家裡太小,可能容不下權小少爺您。」

  她怎麼又用這個鬼稱呼。

  「你這說的好像我很胖一樣。」

  「我沒有。」

  「既然小,那你乾脆搬我那去吧,我家大,也有人能照顧你。」

  嗯?這是什麼突如其來的發展?

  「不不不,這怎麼行。」

  細聽下來就能夠發現,這次霏烙並沒有拒絕的太徹底,因為她的心底隱隱有著期待

  「你又拒絕,我家那麼多空房間又不是裝不下你。」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咱倆是不是兄弟?去兄弟家住有什麼奇怪的。」

  ——咱倆.還真不是兄弟。

  「好了,就這麼說定了,放學後我去找你。」

  又出現了,當初逼迫她去面基的時候就是這幅態度,自說自話,完全不給人拒絕的時間。

  然後放學後他就真來一班堵著霏烙了,旁若無人的走進了一班教室,一邊自來熟的和大家打招呼,一邊走到了霏烙旁邊,也就是江淮的位置坐下。

  江美人不在,導致她這單獨的一個人的座位格外突兀,而此刻,被這小孩弄得更加怪異。但他本人卻似是無所覺,十分自然的和霏烙搭話。

  「你東西收拾好了嗎?」

  「收拾好了。」霏烙拎起書包,站起身,「你可真夠準時的,這才剛打鈴,你不是提前就跑了吧?」

  「我是那樣人嗎。」

  說完他一把搶過霏烙的書包,胳膊很自然的搭在她肩膀上,推著人往外走。眾人看著那兩個人離開的背影,詫異於他們倆何時關係就變得這麼好了,周末兩天的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離開了學校之後的兩人,先是去了霏烙住的小公寓裡收拾東西,權昊焱默默的在心裡記下了路線。

  「你倒是真沒騙我,這房子確實是夠小的。而且好冷啊,你確定這裡有暖氣嗎?果然叫你搬去我那是正確的,你一個人究竟是怎麼忍耐下來的。」

  一邊幫霏烙收拾東西,權昊焱一邊嘴裡也不閒著。

  「你平時真的住這裡嗎?就這麼點東西,好像也沒什麼可收拾的。」

  他把霏烙那為數不多的幾件衣服塞進包里,又把會用到的書本包好,其他用具直接買新的就好。而霏烙則是全程坐在床上,看著他在忙活,不是她不想幫忙,而是那小孩不讓,權昊焱幾乎把霏烙當成了一個一碰就碎的工藝品,動都不讓她東一下。

  想她好好的一個大活人,在他眼裡卻像是生活不能自理一樣。

  還好他今天沒有像昨天在診所時那樣,不許她下床,去哪還得被抱著,否則她的形象就算是真的全毀了。

  「你的藥放在哪?」

  「什麼藥?」

  「傷口的藥啊,你的傷口不用換藥嗎?」

  「.」

  忘了還有這茬!

  「我,這個.用完了。」

  「啊?」

  「對,用完了。那醫生太摳門,就給了我一點,今早都用完了。」

  她胡亂一編,沒想到那小孩還真信了。

  「那醫生怎麼這樣,」他忿忿不平的說著,同時拿出手機,「你別擔心,我現在就讓楠哥幫我去再買點藥。」

  「.謝謝。」

  「跟我客氣什麼。」

  權昊焱把東西收拾好了之後,把包背到了背上,拽著霏烙往外走。

  「要不要叫個車?路還挺遠的,指望我背你走過去是不太可能了,雖然你輕,但你的包挺沉的。」

  「那就叫車吧。」

  霏烙非常『柔弱』的回答。

  ——————

  到了『全湖景』之後,還沒等開門,裡面就傳來了小權子『哼哼唧唧』的聲音,權昊焱一邊開門,一邊和霏烙解釋。

  「我家裡養了只狗,你應該不怕狗吧?」

  「嗯,它不怕我就行。」

  門一開,一團毛茸茸的球就滾了出來,小權子自從被他收養之後,是一日胖過一日,一隻普通的草狗,卻愣是往加菲貓的方向發展。

  小權子撲過來之後,因為沒剎住閘,直接撞在了權昊焱的腿上停下來,它暈乎乎的爬起來,然後看見了後面的霏烙。對於這個陌生人,它發揮出了一隻狗的本能,十分狗仗人勢的叫喚起來,那氣勢很足,可惜因為身材臃腫而顯得十分滑稽。

  「小權子,別叫,」說完,他又看向霏烙,「它叫小權子,是我在公園裡撿的。狗不是什麼壞狗,就是有點蠢,你別和它一般見識。」

  「沒關係,挺可愛的。」

  少年扔過來一雙拖鞋,而自己則換好後拎著包往裡走。

  旁邊小狗還在叫,霏烙一邊慢悠悠的換鞋,一邊淡淡的瞥了它一眼,目光幽涼,透著寒意,僅一眼,就讓小權子嚇的閉上了嘴。

  它往周圍看了一圈,發現主人和老管家都不在,沒有能給它撐腰的人,頓時整隻狗都蔫了,哆嗦著往後退。

  這時霏烙突然擺出了那副讓人摸不透的笑面。

  「很高興認識你啊,小權子,」她輕點著小狗的額頭,「說起來我還應該算是你的前輩,作為同樣被撿回來的同伴,以後可要好好相處。」

  小權子一身的毛都要炸起來,身上的肉顫抖的幾乎痙攣,耳朵和尾巴緊緊的與身體貼在一起,趴在那裡卻是任人擺布般,不敢動彈分毫。狗的本能讓它意識到眼前這個人的危險,那是已經落入天敵的攻擊範圍般的恐懼感,一動都不敢動,因為捕獵從來只是瞬息之間發生的事情。

  恰在這時,少年的聲音突然響起。

  「你怎麼還不進來,待在門口乾嘛?」

  隨著聲音,權昊焱的身影出現在玄關,他一出現,便是瞬間將危險的氣氛掃清,小權子察覺壓迫著它無法動彈的那股冷凝重壓消失了,頓時從原地躥起來,躲到了權昊焱身後。

  它咬著少年的褲腳,想要將眼前這個人的危險程度通知主人,可惜權昊焱根本不在意。

  「它好像很怕你啊,剛剛還叫的那麼歡脫,這會卻一聲都不敢出了。」

  霏烙看著那小狗似笑非笑。

  「大概是發現了我的危險吧,小動物的本能。」

  權昊焱認同的點頭。

  「嗯,那你別嚇唬它,別看它胖的跟個球一樣,其實慫的很。」

  「好。」

  小權子不知道的是,它的主人很清楚霏烙的危險程度,卻從未在意過。

  說完兩人走進客廳,滿頭銀絲的老者早已恭迎多時,權昊焱分別介紹起兩人。

  「仲爺爺這是我的朋友,叫霏烙,他這幾天都會住在這裡,」介紹完霏烙,他又轉頭開始介紹老者,「兄弟,這是仲爺爺,一直照顧我的生活。這家裡總共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你平時有什麼需要都可以和仲爺爺說。」

  老者態度優雅謙和的鞠了一躬。

  「您好,霏少爺,感謝您平時對小少爺的照顧,在這裡您就當自己家一樣,放心的住著就好。」

  霏烙的視線落在老者滿頭的銀絲,以及眼角的皺紋上,透著些辨不清情緒的深沉。

  「你好,仲爺爺。」

  『仲爺爺』三個字被她念得緩慢,好似在品味什麼一般,在口中反覆迴旋了許久才幽幽的吐出。

  那是回味和懷念,可惜能夠讀懂的人卻不多。

  仲管家看著霏烙的目光有一瞬的深沉,但隨即很快又被掩飾了過去,他看著兩人笑容和藹而慈祥。

  「小少爺,霏少爺,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權昊焱一聽,拽著霏烙就開心的往餐廳走,邊走還不忘推銷。

  「我和你說,仲爺爺做的飯超好吃,今天你可是有口福了。也不知道仲爺爺究竟是怎麼做的,我和他學了好久,結果還是感覺比不了。」

  兩人交談的聲音是如此的自然隨意,讓老者一瞬間有種時光飛逝,過去與現在重迭的錯覺。蒼老的臉龐上浮現著欣慰的感懷,時經多年,一切卻又好似都是曾經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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