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選她還是選我

  全程，那張不算美艷，但十分清秀的臉上都是平平淡淡的表情，沒有怒氣、沒有怨恨、沒有恐懼，更沒有哀泣悲痛。墨色的黑眸透著沉穩和冷靜，等到她整理好自己的儀容之後，便如同早上湊巧遇到的任何一位普通同學一樣，完全看不出先前經歷對她的影響。

  王婷婷，高三一班的學習委員，當年是以十分優異的成績考上的皇城，現在也是時刻穩定保持在年級前三的名次，與權雅彤和顧言並稱為皇城高三年級的前三甲。

  皇城一直很注重人才的培養，尤其是對尖子生聚集的一班，所以這讓家境貧寒的王婷婷得以享受平靜普通的校園生活。

  完全通過自己的努力來向別人證明自己，這樣的女孩，霏烙是欣賞的。她沒有因為周圍人的家境而自卑，也不會醜惡的嫉妒別人，更不會因為周圍的環境而迷失方向，自甘墮落。

  這個窮苦的女孩即使穿著洗到發白的衣褲，卻依然挺直著腰板，比任何人都自尊自愛。

  霏烙並不是個有善心的人，在看到欺凌場面的時候，看熱鬧的心情遠大於正義感。倒不如說，霏烙對於是非觀念本就貧乏，因為見慣了各種醜態，所以心中早已染了黑色。

  但她也一直都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值得被保護的，乾淨通透的人。曾經有那樣的人對自己抱以善意，那麼霏烙也想要將這份溫暖回饋給那些值得被守護的人。

  而王婷婷就應該算是其一，這樣堅韌的女孩，不該被黑暗玷污。

  對方對這件事情顯然並不想多說什麼，而霏烙也不打算多問，她只是遞過去了一張濕巾。

  「擦擦臉吧。」

  那女孩道了聲謝，接過濕巾，輕輕按在臉上，剛剛因為拉扯時被不小心傷到的紅痕。

  兩人都沒有再多提一句剛才的事情，而是自然而然的說起了今天的考試，討論起了今天第一科會考的數學。

  無言的默契在兩人之間瀰漫。

  等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因為這個時間正是學生入校的高峰期，所以此時這裡聚集了不少的學生。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霏烙和王婷婷默契的停止了討論，錯開一點距離，如同平常一樣，只是像兩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同班同學，一前一後融入人群中。

  這時身後一條胳膊自然的搭在了霏烙的肩膀上，熟悉的氣息，伴隨著少年清亮動聽的嗓音在耳際響起。

  「嘿，好巧啊，霏校草。」

  最後的三個字就好像是怕聲音會在中途走失一般，緊貼著她的耳朵，灼熱的氣息帶起一陣酥麻的癢意，讓霏烙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不巧不巧，畢竟校門就只有這一個。」

  一邊說著，她想要往旁邊躲躲，至少不要離得這麼近，搞得好像他們倆關係很好一樣。然而權昊焱並不打算讓她得逞，抓著她肩膀的手緊了緊，同時衝著不遠處揚了揚下巴。

  霏烙側眸看過去，正巧看見了剛從豪車上下來的少女。

  那位美麗非凡，貴氣逼人的大小姐，她一出現便立刻成為了這個空間的焦點。似乎是察覺到了霏烙的視線，權雅彤衝著她展顏一笑，那仿佛自帶聖光一般的身影，緩步而來。

  「現在就看你的選擇了，霏校草。若你真的對我那個白天鵝姐姐有些心思的話，現在就可以直接推開我。」

  霏烙看了權雅彤一眼，說實話，因為這兩天那位大小姐的態度，突然讓她有些拿不準對方的路數。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霏烙也完全沒有想過要和誰發展一條浪漫的情感線。所以只是一瞬的遲疑，霏烙立刻轉回視線，衝著少年笑得那叫一個親切熱情，仿佛他們是認識許久的摯友。

  「早啊，今天的月考你準備的怎麼樣？」

  見這人如此上道，權昊焱也立刻配合的演戲。

  「馬馬虎虎吧，不過我成績一直是那樣」

  兩人熟絡的說著話漸漸走遠，仿佛完全就沒有注意到權雅彤一樣，唯有臨到末了，趁著霏烙不注意時，少年回過頭看著自己那位一臉失望的姐姐，俊朗的臉上是一個頑劣的壞笑，氣得權雅彤直咬牙，卻還要顧及自己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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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離了人群之後，兩人走到了教學樓的後身，這個時候學生們幾乎都在教室里，所以這裡並沒有其他人。

  而看著周圍無人，霏烙一把甩開了權昊焱的胳膊，與他隔開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

  「你有事嗎？」

  被甩開的少年倒也不在意，只是回味了一下剛剛摟過的那個瘦消的肩膀，然後不自覺的感慨。

  「你可真是夠瘦的，身上的骨頭硌的我手都疼了，就你這小身板還想學別人英雄救美？」

  霏烙淡淡的回了一句「要你管」，但是心裡卻是想著——這個才是本該拿著男主劇本的人吧？結果他看戲看的比她都要認真，從頭看到尾，全程不露面。

  霏烙早就知道當時他在附近，只是摸不准他究竟是什麼態度，但既然他沒有要出面的打算，霏烙便也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現。

  而權昊焱似乎也並不意外霏烙早就知道，自己當時在那裡的事情，他順著話繼續說道：

  「我才懶得管你，不過是好奇而已。你什麼時候報的警？」

  「我沒報警，唬那幾個蠢蛋而已。」

  權昊焱「哈」的笑出聲。

  「那那幾個人也確實夠蠢的，隨便一句話就能夠被嚇走。」

  霏烙不甚在意的聳肩。

  「他們還不算太蠢，倒不如說其實還挺聰明的。」

  「噢，怎麼說？」

  「以他們的性質就算被警察抓回去，頂多就是關一晚上而已，若是家裡有點錢稍微疏通一下關係，恐怕會出來的更快。所以他們根本就不怕警察。」

  權昊焱饒有興趣的看著霏烙。

  「那他們怕什麼？」

  霏烙輕輕一笑，那笑縹緲輕柔，清艷勾人。

  「當然是怕我呀，準確來說應該是怕我的身份.因為摸不清我究竟是什麼身份，所以才不敢妄動。這會兒估計是回去調查我了吧？等到發現我不過是一個普通學生，大概會再過來堵我。」

  皇城畢竟還是富家子弟居多，若是不小心惹怒了哪位少爺小姐，那才是得不償失，所以那幾個人才會在那時服軟。而霏烙也正是猜到了他們欺軟怕硬的心理，所以才以報警為幌子，並不算是恐嚇，只是給他們一個能順從離開的台階而已。

  少年認同的點頭。

  「有道理，所以你準備怎麼辦？」

  霏烙一臉無所謂的閒散。

  「不做什麼，隨機應變。」

  權昊焱的視線掃過她那放在女生中都稍顯纖薄的身軀，頗具諷意的「呵」了一聲。

  「就你？」隨即突然好似想到什麼，他往前探身，看著霏烙笑得玩味，「要不要幫忙，你若是好聲好氣的求求我，看在你這張臉，以及是我粉絲的份上，我倒是可以考慮幫幫你。」

  兩人此刻的距離極近，呼吸似乎都糾纏到了一起，霏烙皺著眉，往後躲開。

  ——這人…在勾引她？

  霏烙不確定的想著，但面上卻鎮定自若。

  「我不是你粉絲。」

  權昊焱好笑的看著她辯解的樣子。

  「是是是，你不是。」

  嘴裡是迎合的話，然而那眼神中卻是滿滿的玩味，一副『我就看著你表演』的模樣。

  「先不說那些，你真不用我幫你？」

  「不用。」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相信，怎麼會不相信，權小少爺。」

  語調是揶揄含笑，可惜臉上的表情依然平平淡淡的，讓人看不出情緒。但那稱呼卻是讓權昊焱不自禁的蹙眉，很多知道他身份的人都會這麼稱呼他，因為他大哥權博濤是權大少，那他自然就是權小少。

  雖然並不喜歡和權家牽扯太深，但這麼多年也習慣了，隨便他們叫去吧，可這習以為常的稱呼被眼前的人說出來，卻不知為何讓他感覺異常的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