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可以一起走嗎？

  「阿銘，你去哪？」鹿銘剛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一直坐在沙發上的鹿媽媽幽幽的探出了頭，仿佛時刻在關注著他的動向一般。

  「午飯已經做好了就放在廚房，你餓了就直接去吃吧，不用管我了，我可能晚上再回來。」說話間鹿銘已經換好了鞋子，手握著門把手回頭看這八卦之火熊熊燃燒的媽媽。

  「阿銘，你是不是要出去見小夕了？」鹿媽媽胳膊搭在沙發上乾脆直接關了電視，抓起旁邊的水果塞進嘴裡。「你們要去哪裡玩呀？」

  「托您的福，林夕染已經對安城以南產生了更大的興趣。」火車上她們的促膝長談之後，林夕染也等不及清明去看桃花了，每天都計劃著去南邊逛一逛，美其名曰長長見識。

  「我這是在幫你呀！」鹿媽媽呵呵直笑，對自己的所作所為甚是自豪。「你是主動一些，我至於這麼煞費苦心的說服小夕嗎，就差沒找根繩子把你倆綁一起了。」

  「我還不夠主動嗎？」鹿銘沒有太大的反駁，只是攤手表示自己的無奈，已經主動到就差安個GPS時刻跟在林夕染後面了！

  「你這算哪門子的主動。想當年你爸爸追我的時候，那是跟虎皮膏藥一般死纏爛打，趕都趕不走，你再看看你，怎麼就沒繼承一點你爸的優點呢？你爸爸啊……」鹿媽媽陷入了回憶中，鹿銘在她回頭跟他進行眼神交流之前迅速出門，逃離秀恩愛的現場，自家媽媽他還是了解的，一旦回憶起來，沒有個把小時是不會停下來的。

  「呀，這還真的有梅花呢，鹿銘，你快過來看，哎呀能不能快一點。」林夕染站在樹下招呼後面的鹿銘。

  「那你能不能不要那麼激動，又跑不了。」鹿銘散步一般悠閒自在，跟林夕染的表現形成了兩個極端。林夕染白了他一眼，抬頭盯著眼前綻放的幽香，突然眼睛一眯，雙手合十放於面前，嬌唇輕啟竟也有些那麼點意思在裡面：「朔風如解意，容易莫摧殘。」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鹿銘走到她後面補了一句，林夕染回頭仰頭看到他下巴流暢的線條，心猛然一跳，緊張感盈滿全身。

  「就知道你看過這個。」林夕染輕咳一聲以掩飾自己心裡的不自然，手指伸出來點了點枝上的花瓣。

  「之前被老媽拽著陪她看了一點。」鹿銘解釋道。那年甄嬛傳風頭正盛，每次長假都會被在家休息的鹿媽媽拉去陪她，看了太多次她哭的涕淚橫流的感性樣子，這裡面的台詞，他也記住了不少。

  「我之前看這個的時候哭了很多次呢，倚梅園的小像，杏花微雨是那句衝出口的果郡王，凌雲峰的默默相伴，惜花人去花無主，長相守和長相思終究只能各自相思相守，十七跟甄嬛到底是情深緣淺。」林夕染突如其來的感慨讓鹿銘好笑的撫上她的頭髮，看個電視居然也能有這樣的感悟，果然她適合跟媽媽一起相處。

  「電視劇而已。」鹿銘逕自向前，突然又回頭對著暗自感傷的林夕染說道：「你要不要也剪張紙掛上面？」

  「打死你！」林夕染握拳沖她較量，別以為她聽不出鹿銘話語裡的揶揄，她只是稍微感慨一下，怎麼就讓他笑話了呢？

  「林夕染，不是不在一起就一定是悲劇，他們也曾經琴簫合鳴，高山流水，心有靈犀；曾經共書合婚庚帖許下終身所約，永結為好；願琴瑟在御，歲月靜好。這也是幸福的。」鹿銘看著林夕染深受電視劇影響慢慢低落的情緒忍不住開導。沒想到林夕染眼神堅定的望著他，斬釘截鐵的說：「不對，鹿銘，你這是我之前的想法，但現在我知道了，只有有感情就一定要在一起，過程雖然美好，但結局因為一些不必要的因素而不盡如人意以後一定會後悔的！」

  林夕染的肯定讓鹿銘有一瞬愣神，隨即笑著點頭：「嗯，你說的對，林夕染說什麼都是對的。」

  由一部電視劇引起的感慨突然演變成了林夕染的奉承大會，林夕染噗嗤一聲笑了，眼神嗔怒的瞪他一眼：「你這樣我很容易膨脹的。」

  「沒事，你儘管膨脹，後面有我給你擋著呢。」

  「是不是我不管有多膨脹，你都會罩著我？」

  「嗯！」他就是她身後不可移動的靠山。

  「那……是不是你會一直都在？」林夕染笑著又一次問出了這個問了好幾次，得到無數次肯定回答的老套問題。

  「嗯！」趕都趕不走，鹿銘覺得自己有必要向老爸請教一下當初死皮賴臉的技巧，自己好像真的做的還不夠。

  「即使我以後會變得比現在胖，比現在丑？即使我整天迷迷糊糊，還會惹麻煩？」

  「你現在不胖？不醜嗎？惹麻煩又改不過來，能怎麼辦？」鹿銘的反問讓林夕染氣的打他，就不能給她一點點信心嗎？「我又不是膚淺的人。」

  「為什麼？鹿銘，為什麼？」今天的林夕染很異常，鹿銘在她激動地反駁之後就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這不是平時畏畏縮縮的總是躲避的林夕染的慣常作風。他也沒有直接挑明，只是又一句反問：「你說呢？」

  「鹿銘，你……你……是喜歡我的對吧？」林夕染咬著嘴唇斟酌了很久，最後停下腳步不確定的問道。問完之後又開始了激烈的心理鬥爭，萬一被否認了多沒有面子啊，悄悄挺了挺腰板，不管結果如何也不能失了架勢。

  鹿銘苦笑，沒有給林夕染丟臉的機會，捏了捏她的耳垂哀怨的出聲：「你是現在才知道嗎？」他一直以為自己的表達已經很明確了，沒想到這個呆子到現在還在懷疑。

  「所以你會一直陪著我，你會一直縱容我，每次我開心，難過，有困難的時候，你都在……」林夕染說了很多，鹿銘靜靜地聽著她說，既不承認也不否認。「那如果我一直不知道那怎麼辦？」

  「林夕染，我希望你一直傻下去，不知道沒關係，喜歡你之前我就知道你沒有那麼通透。最讓我絕望的是你很有可能假裝不知道，那我該怎麼辦，我不甘心如此，更不忍心讓你糾結。我期盼著你的幸福里有我，又只是想著你開心就好，即使你的幸福里沒有我。」鹿銘的一番話讓林夕染眼角發熱，一眨不眨的望著他。

  「鹿銘，對不起……」林夕染一說完鹿銘就慌了，剛剛還有的小期待一瞬間被這三個字粉碎，他太了解這三個字的意思了，以至於就算還沒聽到林夕染的後話，他就有了逃避的心理。

  「沒關係，林夕染，沒關係的，我明白，我都明白。只是……不要對我說的這麼直白，給我保留一點希冀好嗎？」鹿銘急急的打斷了林夕染的話，他有些怕了，思緒也亂了。「那邊還有紅梅，我帶你去看看。」鹿銘著急轉移與林夕染之間的話題，竟直接轉身就走，將林夕染留在原地。

  林夕染握拳，展開，再次握拳，大聲的沖他吼道：「鹿銘，有個傻子賴上你了！可以一起走嗎？」吼完之後林夕染就安靜的站在原地看著他僵直的背影，一顆心撞動著胸腔，好像隨時都能衝出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