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初戀這件小事

  林夕染很幸運，至少她現在是這樣想的，尤其是跟唐婷做了對比之後，她何止是幸運，簡直就是走了n多後門的關係戶。在跟鹿銘的相處中，除了打破了對他的第一印象，偶爾跟他吵幾句，其他時候，對他的好感是蹭蹭的上升。就算有人在她面前說鹿銘一個不好的，她想她也絕對會跟他爭的面紅耳赤了。再給唐婷投一個同情的眼神，她好像又遇到了另一個冤家，一天一大吵，小吵就不用算了，除了上課，倆人就沒安靜過。起初林夕染還回頭勸過，但大部分，因為她兩個人吵得更歡了。兩三天，她就已經完全麻木了。

  「你就不能安靜一會嗎？」

  「關你什麼事？」

  「你打擾到別人學習了，不知道嗎？」

  「吆，我打擾誰了呀，大姐，這是課間休息時間好嗎？課間休息！」

  「你不會出去玩嗎？」

  「哎呦，愛學習啊~那你不會找個安靜的地方學嗎？誰都打擾不了你，多好。」

  …………

  上課鈴怎麼還沒響？這課間休息時間也太長了！

  「麻煩讓一讓，我要出去。」

  「啊，我去，你這讓的空兒也太大了，紙片能過去了吧，你就不能起個身嗎？」

  「你不能直接過去嗎？麻煩」

  「啊，啊！你試試，來來來，你試試能不能過去.」唐婷看著劉欣雨頭也不抬的還在寫字，火氣蹭蹭直冒，雙手叉腰，就等她再說一句就直接上手了。

  「你看你前面的林夕染，人家怎麼能過去？長的胖過不去怪誰。」

  「哈，我胖？對，我是沒小夕瘦，那你以為你能好到哪裡去？」

  「反正人家能過去你就過不去。你看林夕染什麼時候麻煩鹿銘了。」

  「你還好意思說，鹿銘給小夕起身讓位的時候你眼長哪了？沒看見嗎？人家那是主動，主動你會嗎？」

  …………

  躺著中槍原來是這麼來的？她能說她很無辜嗎？

  雖然說距離期末考試已經不遠了，但林夕染顯然沒有一點點緊張的感覺，後面的小劇場一天換一樣，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元旦要到了。到了新的生活環境，擁有了新的朋友，林夕染感覺到最近的節日真的是多了，平安夜，聖誕節……以前從未在意過的日子，如今也是被看的相當嚴肅重要。

  恰巧元旦這天是周末，李華響應大家的強烈請求，晚自習時間搬來了電腦，一時間全班沸騰，引得鄰班的班主任忍不住從後門玻璃上踮著腳往裡看。

  「安靜一下，鄰班還在上自習，咱這麼大的聲音主任來找的話看不了電影可別怪我。」李華一說完，大家腦海中浮現出全是級部主任推門訓他們的情景，全都默契的收斂了聲響，安靜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一般看電影這種事是大家最期待的，不是電影內容有多吸引人，電影沒開始誰也不知道放的是啥。大家喜歡的是在學習之後這種偷閒的感覺，學生嘛，尤其是他們這個時間段的高中生，總是會抓住一切不用學習的機會。況且班裡集體看電影，這可不是所有班都會有的，這……等下課，又不知會有多少人聞訊趕過來「偷看」了。

  李華關掉了教室里的燈，教室漸漸有了看電影的氛圍，借著走廊里透來的微弱燈光，林夕染看到鹿銘正在閉目養神，好像對即將放映的電影沒有絲毫興趣。

  「喂，你怎麼又在睡覺？電影要開始了。」

  「沒意思。」鹿銘睜眼看了一眼興致正好的她，又重新閉上了眼。

  「啊？」

  「不是戰爭，就是勵志，你還以為會是什麼好看的電影嗎？」真不忍心直接拆穿她的幻想，可在老師監督下的電影，會有什麼看頭？

  林夕染瞪了他一眼，知道幹嘛說出來，她又不是只看內容，真是沒趣的一個人。

  電影一開始，班裡就開始竊竊私語，當屏幕上出現男生帥氣的側臉時，有些女生發出驚呼，而後趕緊捂住嘴巴，小聲的跟旁邊的人討論，壓低的聲音裡帶著欣喜。林夕染一頭霧水，看了看四周，可能是有些人已經看過了吧，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不過，那男生，真的蠻帥的，男主嗎？

  屏幕里的聲音響起，聽不懂，聽不懂，聽不懂＋1，後知後覺才發現是泰語，當女聲的最後引出片名時，班裡更加的嘈雜，看過的沒看過的一齊驚呼，還有人小聲說「老班真棒！」「老班懂我們！」……

  不是戰爭片，不是勵志片，林夕染搖著鹿銘的胳膊，讓他抬頭看屏幕上出現的片名――

  初戀這件小事

  真是沒想到李華會這麼潮流，就不怕他的親親同學們早戀嗎？林夕染邊看電影邊跟鹿銘一起討論劇情，小水跟她的小夥伴那些讓她想笑卻又感覺不好意思的狀況；小茵老師自帶搞笑的體質，更多的是阿亮扭頭時的側顏，每次她都一臉花痴樣的盯著屏幕，然後再去跟鹿銘分享她的感想，她手肘支著桌子，身子斜靠向鹿銘，鹿銘只是微微傾下身子，手裡的筆優雅的在指尖旋轉，很是和諧的畫面，但是他們忽略了後面人的感受！

  唐婷心思並沒有放在電影身上，盯著前面兩個人看了許久，猶豫再三，狠狠心伸腿，抬腳，然後端坐著看電影，緊咬著嘴唇防止自己笑出來。等林夕染扭頭一臉茫然的看了她一眼又轉回頭時，她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後領迫使她向後仰。

  「唐唐，你幹什麼？」

  「我說你們，能不能關心一下後面人的感受啊！倆人都快湊一起了。」唐婷壓低聲音，特別鄙視的看著林夕染。

  「你說什麼呀？別亂說。」跟唐婷待久了，林夕染修煉的也能輕易明白唐婷話中的意思，紅著臉不知道該說什麼。

  「行行行，我不說了，看你的電影吧。」唐婷輕推著她，一副我都明白的樣子，將她推了回去，餘光瞥見鹿銘好像看了她一眼，屏幕的光線不足以看清他的表情，但唐婷竟然感覺到了心慌，沒由來的一顫，搓搓手「老老實實」的看電影。

  林夕染很感性，眼淚來的都特別快。所以在聽到她的異常時，唐婷無語的快將白眼翻到天上去了，鹿銘只是遞了張紙巾，然後若無其事的看電影。林夕染注意力完全放在電影上，時不時擦一下擋住視線的眼淚，讓唐婷不禁懷疑自己跟她看的不是同一部電影，為啥她還從中看到了搞笑的部分呢？

  李華打開燈之後，林夕染好一會兒才適應光線的變化，被淚水清洗過的眼睛閃著光，屏幕定格在小水的笑容上，九年的暗戀終於有了個完美的結局，小水還是令人羨慕的。雙手托腮，林夕染目光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看完電影大家是不是感觸良多啊。」李華關掉電腦笑著說，教室里嗯嗯啊啊的附和聲此起彼伏，看著下面或歪頭晃腦，或注意力極度不集中的同學們，李華也忍不住輕笑。

  「我並不反對大家之間有感情的交流……」一句話將將說出，下面一片唏噓聲，有不信的，有表示同意的，還有起鬨的，很是熱鬧。「咳咳，大家聽到這個都這麼積極了，呵呵。我一直不明白，什麼是早戀。如果問家長，問老師，他們也不一定知道，只是他們認為不該談戀愛的時間你們做了，就是早戀，可是為什麼呢？我倒是覺得這個時期的戀愛是最美好的，你們還小不覺得，等你們上了大學，開始工作，你就會發現，青春的愛戀，是最沒有束縛的，最輕鬆，最純淨的……」

  李華目光慢慢的放空，看著前方似是在回憶什麼，猛然一回神，笑著說自己跑題了，這個時間的同學是最擅長起鬨的，發出各種聲音表示自己的看法。雖然還沒有經歷，但李華的一些話，無疑是說出了大多數人的心聲。

  「這部電影又讓你們想到了什麼？」李華停頓了一下，又開始說：「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看法，我想告訴大家的是，喜歡一個人無可厚非，當你為了你的喜歡而邁出第一步的時候，你就已經走向了成功。有的時候，你的動力不一定有多偉大，只要你能因為它努力，它就是最應該有的。就像這部電影的女主，她的動力無疑就是她愛戀的這個男生，誰又能說這無意義呢？她的改變就擺在大家面前證明了這一切。」李華說完，不知是誰起的頭，班裡叫好聲久久未停，「不過呢，說歸說，大家還是不能因此耽誤了學習，能讓你變好的是動力，可讓你不進反退的就是障礙了。」

  「切~」大家的表現還是如此的一致，果然老師強調的還是學習，李華這麼開明的也不例外，深深地鄙視！

  「什麼都能講到學習，老班也是夠了。」下課李華搬著電腦離開，唐婷在後面不滿地嘟囔著，林夕染後仰，笑著跟她說：「好好學習吧，你的動力在樓下等你呢。」

  唐婷作勢要打她，林夕染趕緊回身，只聽後面唐婷衝著她低聲問道：「嘿，小夕，你的動力呢？」

  林夕染臉一紅：「我才沒有呢！」她還是一樣不禁逗，唐婷一下來了興致，一點一點的拿指頭戳著她，嘴裡還在絮絮叨叨，林夕染笑著躲她的「襲擊」。忽然唐婷一把將她拉了過來，神秘兮兮的沖她笑，林夕染直覺告訴她准沒好事，不由得警惕起來。「喂，小夕，申浩看你呢。」

  林夕染愣了一下，回頭看向他的位置，但見他側著身子，單手支頭，在看到她轉頭時，笑著挑了挑眉，林夕染一下紅到了耳後根，也沒有心思跟唐婷說笑，一本正經卻又慌亂的整理課本。

  唐婷見林夕染不再理她，無聊之餘趴在桌上自言自語：「什麼動力？我就沒看出這點，老班也真會說。它明明就是說喜歡一個人就要勇敢的說出來，萬一他也喜歡你呢。跟我的想法不謀而合！嗯？對，就是不謀而合！」

  「你能不能安靜一點！」唐婷正為自己用了個漂亮的成語自我得意時，她的「好同桌」又開始了，她深吸一口氣，竟也能克制自己不跟她吵：「姐姐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見識。」

  唐婷自言自語林夕染也聽到了，勇敢說出來嗎？她不會的，如果不是特別的希望，她想她會一直爛在自己心裡。不是她不想有結果，只是她還沒有說出來的勇氣，她害怕被拒絕，害怕兩個人連朋友都做不了。說她縮頭烏龜也好，說她膽小鬼也好，她也認了，她就倔強的認為喜歡一個人，只是自己的事情，與他無關。這樣一想，對於申浩，她之前心裡的結，突然結開了。